“你没多加件衣服?”
“嗯。”为了不解释太多,她赶忙点头应是。
实情是,酷冷的寒流接二连三来袭,偏热水器又在这节骨眼坏了,进了浴室衣服都脱光了才发觉到没热水,她还能怎么办?捺不住想有个清爽身子的诱惑,仗待著身子骨向来挺不错的,她绷著神经快速地洗了个冷水澡,谁知道真感冒了。
可不能教二姊知道实情,忘了加件衣裳罪比较轻,顶多是嘀咕个几句就没事了,若让她们知道她竟然白痴到在这种天气洗冷水澡,接下来几天耳根子就休想清闲半秒。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大意呢?”
“那时不觉得冷嘛。”
“就算是不觉得冷,多披件衣服会麻烦到哪里去。”说来说去,就是懒、就是疏忽、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啦!
“好嘛,我以后一定从早到尾部披著件大外套,行了吧?”在体力不佳的状态下,跟姊姊斗嘴很耗精神,尤其是二姊,四个姊妹里,就她的意志力最令人佩服了。
“答应得这么勉强?”靳?有些不满意。
“二姊,你别担心啦,我从小到大就是个健康宝宝,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是小感冒,连打个喷嚏都算是稀奇,现在只不过是得了个小感冒罢了,不碍事的。”
她是夸张了些,但确实是实话。
虽然这些日子她的确是觉得体能上较以往弱了一大截,有时候连呼吸都像是在做多大的工程以的,偶尔会有种续不上气的挣扎,可是谁教她害喜那么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勉强吞下去的东西没几秒就又吐得精光,少了营养体力自然就差了。
“要我别担心?行,你明天开始回家吃晚饭。”因为大姊的不良于行,家里就请了个菲佣煮三餐,这下可方便了,现在只差要如何让小穗乖乖地回家补营养。
“什么?我不要。”
“不要?那好,我们就将这里的地址告诉你婆婆,我想她会很乐意三天两头拎著补品过来探视你。”石家两老已经登门拜访不知道几百回,无非就是想知道宝贝媳妇儿的下落,担心著他们母子俩的健康,那份心切瞧在他们眼里也著实难受。
可没良心的小穗即逼著她们不许变节,否则她要带球跑来个不告而别,让她们再也见不到她。
亲妹妹跟石家两老……唉,当然是亲妹妹重要喽。
“不准你跟他们说。”
“可以呀,就看你的答案喽。”
“过分,二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要你管。”天地良心,这些主意可不是她的脑袋想出来的,是她亲爱的老公心疼她成天为小妹的起居及健康烦恼,附在她耳根有条不紊提出来的建议哩,“快点决定,是要吃阿满煮的菜还是你婆婆炖的补品。”阿满就是家里那个长得黑黝黝的菲佣。
“二姊,你好过分。”
“我知道,你不必重复这么多次,快点说吧。”看起来,她似乎赢了这一局。
呵呵呵,感谢老公的锦囊妙计!
靳穗仍犹豫著。
“我记得,石家的电话号码是……”
“好啦、好啦,我明天会回去吃饭。”
“后天呢?”她得寸进尺。
“你……我每天都会回去吃晚饭,你满意了吧。”噘著嘴,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女人,怎么结了婚就全成了诈包似的?看,家里这两个向来心思单纯的姊姊不正是最佳典范!
第十章
“奇怪,怎么还没回来?”
将身子倚向树干,石德朗踢了颗石头,看了眼腕中的表,又抬眼瞧著没有半点灯光的三楼公寓,浓眉深锁。
已经比平时都晚了一个小时,小穗究竟是跑到那里去了?
她感冒了,咳嗽、流鼻水、精神不济,或许还有发烧吧,总是隐在一旁远远地注视她,见她戴著口罩仍不掩憔悴的神情,该好好休息的,但她却还是得强打起精神教琴,他看了实在是心疼。
不敢上前强迫她卧床养病,怕这一露面小穗又躲开了。
怪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她跑那儿去了?石德朗捺不住性子的又踹了几颗石头,开始烦躁地来来回回踱著步,不时的发出几声咒骂。
真的是晚了,他很担心,自从盯上她的住处后,极少见小穗出外串门子,除了每晚回靳家吃饭。幸好她突然每天规律的回家吃晚饭,他才得以如愿的寻到她的下落。顶多她就是到路口的7——ELEVEN买些零嘴,要不就是上麦当劳坐坐,点杯热巧克力、吃个汉堡堡……不行,他等不住了。
“阿汉,你知道小穗可能会上那儿?”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石德汉。
不再是因为误会与嫉妒,而是阿汉脑子向来较有条理,他这会儿紧张的捉不到头绪,想听听弟弟的分析。
“不知道。”石德汉简单利落的回著他的问题。
“我很担心,她到现在都还没回到家。”
他心里奇怪阿朗怎么知道……“你人在哪里?”
“在她公寓楼下。”很想骄傲的哼个几声,但小穗至今不见人影,他没那份心情开玩笑。
“呀……你怎么知道小穗住那?”石德汉很惊讶。
他不曾跟家里任何一个人提过小穗的住处,无论他们怎么软硬兼施的逼供,他就是不说,谁教他先答应了小穗,只偶尔的会替老妈送些炖品过去给小穗加营养、补身子,报个平安讯,就这么多了。
“我跟踪她。”很不容易哪,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靳家外头站岗,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等到了她,“她这几天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而且应该早就到家的,可是我等到现在还没看到她人影。”
“或许她有事绕到那里……”
“不可能。”渐渐地,他愈来愈了解小穗。
她是个相当居家型的小女人,除非必要她很少往外跑,也不太爱窝在外头,安静平和是她的最爱。
“这么笃定?”石德汉想了下,“你没被她瞧见吧?”他心想,会不会阿朗露了行踪,小穗又闪人了。
“绝对不可能。”他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很小心,而小穗也还没机灵到会察觉到他的盯梢行动,“你有没有听小姬她们说小穗又收了学生学琴?”
“应该不会吧,小穗上个星期多收了个小学生,阿姬已经很反弹了,她应该没这么大胆吧!”
“算了,我先到附近绕绕,看她是不是又跑去路口的麦当劳窝时间。”临收线,石德朗不忘叮咛一声,“你帮我问问阿姬她们有没有看到她好吗?”
“没问题,你有消息也通知我一声。”石德汉也开始紧张了。
“嗯。”
收了线,心情比刚刚更慌了,拧著眉头,他快步走向靳穗常经过的那条巷子,
一条、一条,他逐一过滤,十分钟过了,他的扫街行动也有了结果。
远远地,他就瞧见了她。
“小穗!”心惊胆战,他拔腿往瘫倒在巷路边的身影,不会吧?不会是她吧?
怎么可能,真的是小穗!
一直等不到她,没想到她竟然不知何时便昏倒在这里,石德朗冲到她身边蹲跪在地,伸上前轻触她脸颊的手微微发颤……她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白白的、青青的、隐约浮现著细细的青色筋脉……小穗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还淌著汗……不好,得快点送她上医院才行。心焦如焚地抱起不省人事的她,石德朗冲回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
在巷口转弯时,他心中倏地浮过一抹疑惑,奇怪这不是回家必经的巷道,小穗怎么会跑进这里来?
幸好发现得早,靳穗的感冒还不至于恶化成急性肺炎。
万幸!
“你们这些小鬼究竟是怎么搞的?有仇也不是这么报呀。”
“老妈?”石德朗惊诧消息散得这么快?
“阿汉跟小姬通电话时被我听到了。”毕竟是自个儿生的,儿子眉梢一挑,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先赶过来看看小穗的情形。”走近床边,一瞧见媳妇儿那张憔悴的脸孔,不禁迭声叹气,“怎么会这么严重?小穗好吗?孩子没事吧?”
“嗯,他们都没事。”因为及时送医,要不……他不敢再想下去,“先前小穗就已经染了重感冒,又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
“还好意思说,她嫁给你,好好照顾她的责任就在你身上,你还三番两次的惹她伤心?”想到就气,嗟,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个没大脑的儿子。
“老妈,你别愈骂愈气。”
“教我怎么能不气呢,媳妇儿没了,孙子以后没人疼……”愈想心愈难过,
“我跟你爸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了个金孙,结果你这不肖子三言两语就将我的宝贝媳妇儿给气跑了……”
“嘘,嘘,老妈,你别这么大声,会将小穗吵醒的。”他理亏,由得老妈骂。可是这里是医院,他不是怕丢脸,而是怕影响到小穗的睡眠。
医生说过,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