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你为什么不开口问?”眼看著绕了一大圈就快到家了,一声轻喟,
靳穗低喃道。
“吱!”刺耳的煞车声蓦然响起。
“你当真?”他不敢置信地盯著胸前的那颗小脑袋瓜。
“原来,你是开玩笑,”不知为何她心底有些失落,有些说不上来的怅然袭上胸口。
“谁说的。”不假思索的,石德朗喝声回驳,“什么玩笑都可以开惟有这档子事闹不得的,我才不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不想再背对著他,靳穗自横杆上移动身子将脚探下地,挣不开他以双臂圈成的钳制只好旋过身正面迎向他的凝视。
“那,你为什么不开口问?”
“因为……我……我只怕你反悔了。”所以他迟疑著,不敢朗落地将心事问出口。
“反悔?”他的回答让她的心情又扬了起来,“绝不。”
“你真的这么确定?”
“你可以问问看哪。”是他说的,一个星期后他会再开口问,虽然很诧异自己心中的期待竟是这么的深,但她真的揣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著。
“你确定?”他怀疑的又问一次。
“我说过了,你可以问问看哪。”
长长地吸了口气,石德朗忽地将她的手圈进自己的手中,缓缓将她拉近胸前,
墨黑深远的眸子锁住了另一双闪著水气的晶眸。
“小穗,你愿意嫁给我吗?”
靳穗点点头见他的脸上带著紧张,刹耶间她的心飞扬升天,唇畔勾起了喜悦的
甜笑。她想应声“愿意”,但不知为何话出口时却忽然改了口,“好。”
“爸,小穗呢,她人在那里,”急呼呼地冲进客厅,环视一圈没找著要质问的人,靳姬性急地拄著拐杖企图继续跟那一大段的楼梯奋战,“她是不是在房间里?
小穗、小穗你在那里……”
“小姬……”靳本正被大女儿的急切给愣傻了眼。
怎么,她想找小穗拚命哪?找得这么急!
“靳姬,你给我站住。”瞧见她不要命似的冲劲,许正扬的脸都黑了,“不准你上楼。”
“阿正,你不知道啦……”
几个大步就踱到她身边,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甩都不甩那两根倒在一旁的拐杖,恼著性子护送她往楼上走去,忿忿地自鼻端喷出不满,“你真的是皮在痒了,叫你少用那两条腿做剧烈运动,你是将我的话听进哪只耳朵里去了?”
“人家我一时情急忘记了嘛。”她无辜地辩解著。
“有什么事比你的脚更重要的?你说呀。”
“阿正,小穗是我的宝贝妹妹耶,她的事当然重要啦。”
“重要到你不顾自己的脚伤拚了命的爬楼梯?”
“哎呀,阿正,你那么计较干么呢?况且我才爬上第二阶就被你给抱起来了,安哪。”
“你……”许正扬的脸快被她的话气歪了,他在为她心疼,而她呢,听听她在说什么鬼话?好像他有多斤斤计较、操心过度似的!
“别气了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跑那么快的,真的是因为想快些见到小穗嘛,对不起,下回不敢了,我保证。”偷睨了他一眼,靳姬小心冀翼地在他颊边印下一个歉意的香吻,“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冷著脸,许正扬不肯让自己太早原谅她,就是因为太顺从她了,才会导致小姬愈来愈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
“阿正,你的脸色很吓人耶。”
“哼。”
“不要生气了嘛,唔?”这回她的香吻是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对不起啦。”
“不准再做会让自己受伤的蠢事了。”
“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地、乖乖地、慢吞吞地走路,我发誓、我保证,行了吧?我的大少爷。”
“你发誓?”他又问了一次。
“当然、当然,我发誓,你相信我嘛。”
“以后不准你再恣意行事,要听我的话。”
“一定、一定。”
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个现成的轿夫将她扛上楼去,她还求之不得哩,他要恼就让他恼个几分钟过过瘾吧。当下,靳姬倒也没作啥抗议声明,尽管许正扬虽然像是已经原谅她了,但脸上凝重的神情却仍带著下一秒钟就预备将她吊起来海K一顿的凶狠,她仍得寸进尺扬声寻起人来了。
“小穗,你究竟藏到那里去了?”
猛一挫牙,许正扬差点没被胸口的郁闷击出暗伤,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出脑中风来,可是能怪她吗?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耳根子软,只顾著叮咛她不准扬脚快跑,却忘了将她鸡婆的急性子也归纳进条约里。
“小穗……”
“我在房里。”总算靳穗的声音自最角落的门后窜出来。
“快!阿正,小穗在她房里。”
去,这个小鸡婆!
“先跟你声明,小穗的这件事情不准你管得太深入。”临进门他附向她耳畔嘀咕。
“我怎么可能会管得太多呢?”他的嘱咐让靳姬觉得有些被冤枉了,“顶多,顶多就是说服她改变主意别嫁人罢了。”
“你……”再一次的,他教她给气结得吭不出半个宇来。
“咦,大姊,你们怎么来……唷,大姊,你干么神情那么激动?”拿下耳机,她愣愣地瞧见许正扬爰黑青著脸走进来,将怀中一脸急切的靳姬放下了地,只朝她微点了点头掉头就走。
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靳穗心里不解。
“大姊,未来的大姊夫是怎么……”
“你还有时间管未来的大姊夫怎么了,先管管你自己吧。”
“我?”伸手点向自己的鼻头,她满头雾水,“我很好啊,你别那么气呼呼的,有事可以慢慢商量。”
“很好?天哪,还慢慢商量呢,我最疼爱的小妹可能会犯下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你说,我不激动行吗?”靳姬翻了翻白眼。
“错误?因为我说我要结婚了?”见大姊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靳穗有些惊诧地睁大了眼,“大姊,你不喜欢阿朗?”
在确定她的答案仍一如初衷,石德朗便强霸地要她改口叫名字,别再大哥、大哥的硬是将两人关系给拉远了。
“别扯了,这不关喜不喜欢的事。”愣了一秒,靳姬立即推翻自己的说辞,
“不对、不对,这跟喜欢与否的事大大的有关系,可是,是你——喜不喜欢,不是我们喜不喜欢呀。”
“我很喜欢他呀。”
“喜欢,而不是爱?”难能可贵的,她问了这么一句很有哲学的问题。
爱?!靳穗静默了。
“看,我就说嘛,小穗,你又不爱他,别一时意气用事而作了错误的决定。”
“怎么会是错误的决定呢,”不管是逞强,抑或是心中强烈的直觉反应,她的决定绝不会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不知为什么?靳穗就是很确定这一点,毕竟也没什么突发事件激迫她下这种决定哪,不是吗,“阿朗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很快乐。”
欣赏?喜欢?无论是那一项占了较多比重都已不重要,因为她已经开始在心底将感情投注给他了,至于爱,坦白说,她不太确定自己投注下去的感情里有多少爱情的成分。
“就凭你觉得跟他相处自在,你就嫁他,那你不早就可以嫁几百几千次了!”
“可是,那些人毕竟都不是阿朗呀。”
“就因为那些人都不是阿朗,事情才更好办哪。”
“怎么会呢?”摆明了,大姊就是对阿朗有成见嘛。
“因为那些人又没个叫石德汉的弟弟,那我就不必担心你这可能是移情作用啦。”靳姬直接道出心中想法。
“噢……”恍然大悟,靳穗吃惊地微张大嘴,“原来,你以为我是因为阿汉哥才会答应阿朗的求婚。”她顿了一下,“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幼稚得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唉,连大姊都会有这层误解,也难怪阿朗在第一次求婚时会戏谑地说至少她可以常常看到阿汉!
“不是?那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嫁给石德朗?”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不知道耶,当阿朗开口时就是有股想嫁他的冲动。”
令她讶异的是,在阿朗所坚持给予的一个星期的期限里,她满脑子想的仍是同一个答案,从不曾改变过。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一个星期里,阿朗与阿汉的兄弟关系不曾让她产生困惑,脑子里单单纯纯的就只想著——石德朗就是石德朗,一个让她有股冲动与意愿想嫁的男人,如此而已。
会不会……对阿汉的单恋,真的己成过去式了?!
“小穗。”靳姬简直想跺脚了,要不是猛地想起自己对阿正的承诺,她真的会狠狠地伸脚踹小妹几下,“别闹了,你不能因为有嫁人的冲动就真的答应人家呀,这种婚姻很危险的耶,你懂不懂?”
“婚姻本就是一场赌注,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是输还是赢?”她反驳著。
“可是你不能因为婚姻是场赌注,就随便押了个男人下注呀!”
“阿朗可不是我随便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