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妳开个价。」
「我不卖。」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在她的心目中,他是一个有人性、有良知、道德感重的男人,他一直都是那么的优秀、正直,可是现在他却变成这样。「你找错人了。」
「师雪竫!」他投去凶恶的眼神。
「我辞职。」
「不准。」
「那我不辞,但是我会从你的眼前消失。」
「妳敢?!」
「你看我敢不敢。」师雪竫坚决的对上他盛怒的眼。
很怕她会像师家妘那样突然不见,敖威仁马上投降似的后退,一副随她自由离开的表情。
「去上班吧。」他试图冷静下来。
「我说了我要辞职。」
「去上班。」他坚持这点。「忘了刚刚的事。」
「你……」
「滚出这里!」他突然吼。
「我看你才该滚出这里。」她在打开了化妆室的门之后,冷冷的丢给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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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敖威仁要和殷恒毅碰面,方巧铃马上就厚脸皮的当了不速之客,她不在乎这两个男人会怎么看她,反正她和殷恒毅也认识,即使他知道她的强烈企图又怎样,这年头什么都不敢要、不敢争的人铁定吃亏,也什么都得不到。
而殷恒毅也很上道,虽然他明知哥儿们此刻的情绪超差,但他还是决定把他丢给方巧铃。他实在受够了威仁老是走不出师家妘的阴影,要忘了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是去接受另一个女人,方巧铃当然离八十分很远,但起码是女人。
敖威仁对殷恒毅的离开几乎可以用暴怒来形容,若不是他的EQ还算OK,这会他已经砸了这家店,然后看也不看方巧铃一眼的走人。
「我来当你的出气筒好了。」也算是有历练的人,方巧铃不太笨的说,并且帮他倒满酒。
「不要告诉我妳除了模特儿之外,还兼妈妈桑。」敖威仁冷酷的瞥她一眼。
她顿了下,可是没有勃然大怒,这羞辱只有他和她知道,她可以咽下这一口气,「好东西」本来就要吃尽苦头、忍辱负重才会得到。
「我宁可你当我是酒家女,当妈妈桑我还嫌太年轻。」她四两拨千斤的回应。
「妳为什么不走?!」他心里真的很烦。
「我想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
「一个人喝闷酒最笨了。」
「自取其辱也笨。」
「但我心甘情愿啊。」方巧铃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如果能让你心情放松,我受点小小侮辱算什么?把我当成是你的心理医生好了。」
「心理医生?!妳?」现在的他可说极厌恶所有的女性,但是和师家妘……师雪竫比起来,他发现每一个女人都比她好一些。
「那把我当受气包吧。」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方巧铃,妳之前给我的感觉不是这种女人。」
「人都有很多面的。」她聪明的说。
「所以妳现在不是模特儿?」
「我现在只是一个女人。」
敖威仁当然不可能在瞬间马上心情大好,但起码他看到了有些女人是有诚意、有良心、有点人性的,这让他好过一些。
「以一个模特儿来说……妳是有点脑筋的。」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我想之前我看错了妳,」
「敖威仁……」方巧铃感动的直瞅着他。
「只是看法有些改变,妳不必想太多。」他随即打断她的绮念。
「这已经很让我开心了。」她轻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像什么莫大的荣耀似的。
「一定有很多男人想一亲芳泽,妳为什么不去享受那些娇宠、呵护呢?」
「我一向要『最好的』。」
「最好的?」
「最好的男人。」她露骨的说。
敖威仁抬眼看她,一副不予置评状。
「起码你不要拒我于门外。」她柔柔的笑。
「方巧铃,谢谢妳对我的评价,但我不是什么最好的男人,我有脾气、我会冷眼对人、我会为情所困、我会情绪失控,我连好男人都谈不上,妳的感觉骗了妳,清醒些吧。」
「居然会有女人不要你?」方巧铃故意挑这一点说。「那女人是白痴或是重度智障?」
敖威仁不语,酒一杯接一杯猛灌,直到方巧铃看不下去了,她抢过他手中的酒替他喝了。
「妳想干么?」他又臭着脸道。
「我替你喝。」
「多事。」
「如果我醉了,你可要送我回家,身份证在我皮包里,上面有地址。」她今晚变得好精明、好有一套。
「那就不要喝醉。」
「我要分担你的痛苦和愤怒。」
他忽然一笑。「方巧铃,今天如果我对妳有感情,那么妳的这一句话会令我感动莫名,可是我对妳没有感情。」
「今晚还没有,今晚过了之后呢?」她问他。
「妳很有企图心嘛!」
「我说了你是『最好的』。」
「我也告诉妳我不是了。」
「敖威仁,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愿意赌赌看我的运气,我相信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赶不走我。」她又替他喝了一杯。
一把抢过方巧铃手中的杯子,敖威仁决定对她好一些。
起码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心」。
第六章
为了马克的问题,师雪竫又三更半夜的溜进了何曼纯的家。当了一晚的导游,她真的累了,再加上敖威仁给她的精神压力,她发现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她铁定有忧郁症了。
「马克追来台湾了?」何曼纯扮了一个鬼脸。
「帮我招呼一下他,我们轮流好不好?」往何曼纯的床上一瘫,师雪竫求饶的拜托她。
「人家是要追妳,又不是要追我。」
「妳看得出来?」
「瞎子才看不出来。」何曼纯一点也不同情她。「在伦敦时我就发现他在偷学中文,还总是亲自帮妳换药,而且大部份都是病人送医生东西,妳是颠倒过来,马克不知道送了妳多少小礼物。
「我以为他是友善。」
「妳想得美哦!」
「因为我人在异乡,又出车祸,还要做骨髓移植,所以他……」师雪竫真的是没有多想。
「今天如果妳重八十公斤,又平凡得像是悍妇,妳看他会不会对妳另眼相看。」何曼纯忍不住的咯咯笑了好几声。
「敖威仁看到了马克。」师雪竫忽然很低、很轻的说了一句。
「他吃醋了?」
「他把我当成什么崇洋媚外的淫妇似的,还要我开价。」师雪竫不禁感到恶心的发出作呕声,并自嘲的撇了撇嘴。
「妳不会就真的开个价给他吧?」
「何曼纯!」
「妳要怪谁?」何曼纯嘟嚷着。「明明就是师家妘,非要再创造出另一个身份,等敖威仁真的爱上师雪竫时,妳一定又会怪他背叛师家妘。」
「我……」师雪竫猛地一震。
「他怎么做都不会对的。」
「曼纯,那么他真的一辈子不会原谅我?」她一脸苦涩的哀痛表情。
「当然,因为妳耍了他两次。」
「可是……」师雪竫又愧疚又沮丧。「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他把我当淫妇,又想把我变成他的情妇,他一方面对师家妘念念不忘,可是另一方面又对师雪竫兴致勃勃。」
「妳们是同一个人啊。」
「但我们现在是两个人。」
何曼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她早晚会被这个好友搞疯,她真的想不透,明明是一件美事,家妘的血癌治好了,也因车祸而换了一张更美的脸,本来是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事情却离美好结局愈来愈远。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妳我现在是在殷恒毅那里上班?」因为怕她反对,所以何曼纯能拖就拖,一直到现在才说出。
「殷恒毅?敖威仁的哥儿们?」她惊讶的低呼。
「别这么意外嘛。」
「妳不怕他发现……」
「我什么也没有透露。」何曼纯自鸣得意。「我的口风比什么都紧,而且我发现殷恒毅也真的不曾向我刺探过什么,我虽是他的特助,但在上班时间一向只讲公事,下了班,大家各走各的。」
「只是这样?」师雪竫有些担心。
「安啦,他没有对我严刑拷打。」
「但他怎么会找上妳?」师雪竫坐起身。「一个马克、一个殷恒毅,还有最可怕的敖威仁,我觉得我会疯掉。」
「我看是别人先疯吧。」她调侃。
「曼纯,马克的事妳可以帮忙吗?」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这个整型医生,他得快点回伦敦才行,不然她的马脚早晚会露出来。
「如果我不幸和马克一起被敖威仁撞见,妳才真的完了,台北很小的。」何曼纯心思较细的说。
「对哦,不可能我和妳同时都认识他,这真的说不通。」师雪竫苦恼的思索对策。
「家妘,别再演了。」何曼纯劝道。
「妳是说……」
「向敖威仁招认一切吧。」
「妳真的这么建议?」
「现在也许还可以欢喜收场,如果妳再硬拗下去,到时恐怕会欲哭无泪、悔不当初。」何曼纯出自良心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