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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华陀坦言。

  意思十分明显,想救这名姑娘,只有白发童子。

  他望一眼床上憔悴人儿半天,她那苍白容额无缘由地揪得他心好痛。

  他内心更是一声声呐喊,无论如何,救活她、救活她“可曾听闻白发童子现今人在何处?”

  “隐居天山。”

  送走四名大夫后,韩方依着赛华陀留下的药方子抓了几帖药,熬了一盅汤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食着她。

  没有效果,汤药着她的唇角溢出,他皱着眉,凝望着她渗白的面容,不再犹疑,他饮了一口汤药后,缓缓低下头,将汤药以唇徐徐的喂入她的口中。

  此药只能暂保她的性命,对她的昏迷毫无帮助。

  韩方唤来丫鬟喜儿:“我不在这些天,你要好好服侍这位姑娘,照着赛华陀的药方按时让她服药,不得有误!”

  “是!喜儿会谨遵公子吩咐。”喜儿挤命点头。

  “还有,王爷问起我时,告诉他,我上天山寻人去。”吩咐完毕,他回首再望一眼床上娇弱姑娘,一阵心痛,逼使他义无反顾赶往天山。

  救醒她!此刻的韩方一心一意只想最快救得佳人的秘方。

  对一个陌生、完全不认识的女子,他焦急、心慌、忧虑,这是怎地一回事?会是一见钟情?才不到一日光景,对一个本不属于他生活圈子的女人,他居然触动内心深处最不愿产生的情感?没道理呀!他活了二十三岁,还不曾有任何女人能教他动心,即使是皇上愿意许配给他为妻的玉佳公主。

  而这个美貌如仙、温柔似水的陌生女子,居然短短的数小时就掳获他的感情!轰!一声又一声的雷声,催促着倾盆而来的大雨,而他不愿躲一躲雨再赶路,一心只忧心着卧病在床,连姓名也不知的陌生女子的安危,什么原因?除了对她特别的感觉外,似乎还夹着他似懂非懂、蠢蠢欲动的情思。

  情吗?是情在捉弄他吗?他真的对那陌生女子一见钟情?

  * * *

  在韩方兼程赶赴天山寻药的同时,溺水而昏迷的那名女子,溺水而昏迷的那名女子,不时颤着身子,她脑中一直重叠一个影像一个男人的脸庞,挥之不去。

  “翔……羽翔……”昏迷的她一直呓语不停,口中总是反反复复呓语着同样的话。

  “羽翔等我、等等我……婉黛就来陪你……原谅我!原谅我!……”豆大的冷汗如珍珠般滚落,昏迷中的她哭喊,重复地喊着男人的名字。

  端着药进来的喜儿被床上的女子吓坏了,在这萧瑟的秋天里,她竟如大热天般汗流挟背、口中一直呓语不停,双手一直在空中抓着、挥着、想拉着什么似。

  怎么一回事?喜儿站近床畔。

  床上的女子还是紧闭眼,口中直念着,头激烈的摇晃、摇到身子也抖个不停。

  怕她掉下床,喜儿一手紧拉住她,一手还不时拿手帕儿替她拭汗、拭泪。

  她——在失足黄河前、有啥伤心事?居然让她在昏迷中也哭得如此伤心、如此心碎。

  小心地,喜儿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冰的手,若非她还有微弱的气息,喜儿还真怀疑她已死了。

  在时间流逝下,昏迷的女子慢慢的平复了激烈的情绪,不再摇摆、不再呐喊,更不再哭泣。

  喜儿轻轻放开了她那好冰的小手后,轻抚了抚她苍白的脸,叹道:“原来你也是个苦命女吗?”何以喜儿会如此一问?原来,喜儿差点被养母卖人妓院。

  在喜儿八岁那年,生母过世,爹怕她没人照顾,继而又娶了继母,不料,爹跟着过世,从此,喜儿的生活比地狱还恐怖,三餐不继,小小年纪得上山捡柴、卖柴,赚得微薄的小碎银才有饭吃。

  在天寒地冻的时日,也得赤着足上山,捡不到柴,没了银,回家只有讨打的份,这些苦,喜儿都熬过来了,在十八岁那年,继母跟了个汉子,那粗鲁汉子居然主意打到她身上,瞧她有几分姿色,想欺负她,给继母瞧见了,不怪那贼人,居然怪她,一狠心将她卖人青楼。

  就在她老鸨拖着走拼死拚活抗拒下,镇王府的公子韩方适巧路过,救了她,买下她的卖身契,自此,喜儿便待在镇王府,一待就好几个年头。

  对韩方的恩情,她喜儿一辈子感激,作牛作马都无怨尤,对他的吩咐更是百般顺从,从不违逆。

  也因为如此,韩方对她很是放心,将身边的琐事全交与喜儿,因为喜儿自会替他处理得妥妥当当。

  见床上女子平静了些后,喜儿放开手,将药碗端近,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喂着昏迷的她。

  * * *

  无祝于疲累的感觉,日奔夜走,终于,韩方来到天山下。

  虽到达天山,也茫然无绪。

  这白发童子是真有其人抑或是传闻?赛华陀该不会医不好溺水女子而随便编个人物来诓他?尤其是在他父亲已去世多年,根本是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可是,依赛华陀的个性,没法医的,他一定老实告知,从不会耽误病人。

  也许……真有此人。

  仰头再望天山。

  他必须上天山找白发童子,就算翻遍整座山,花上十天半个月也得试试。

  因为……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甩了甩头,他迈着非常坚决的步伐,登上天山。

  一位百发斑斑的老人蹲在一颗大石头旁,饶有兴味地望着白蚁搬着过冬的食物,他往天空一瞥,飘过一朵朵的白云。

  天山山顶已算是极高峰,怎会有一朵朵又接着一朵朵的白云,这可算是异事的征兆?于是,老人伸出五指,屈指一算。

  呀!难道……难道时候到了?

  * * *

  他来了?老人又屈指算算,露出讶然表情,原来,她也来了!

  这么……她已掉入时空漩涡,为了实现她前世的承诺而来?

  那么,他该回小屋,等侯他等了四百多年的人了。

  时候到了,他就快见到他等了四百多年的人了,一个为爱不惜粉身碎骨的男人……

  * * *

  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头,韩方忍不住皱眉,离开镇王府已有六天五夜,不知那位女子现下如何?而他,上山已快大半天,仍未见一户人家,难道,并没有白发童子这人,而是赛华陀骗他的?若真没有白发童子,那么,他得快快放弃,早另寻高明大夫,是真的。

  想着想着,韩方—个未留心,身子已疾速往下掉落。

  老天!这儿怎会有陷阱?这是掉入一个类似地洞的韩方第一个想法,很快地,他着地了。

  地是柔软,是舒服的。

  毫发未伤的他,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这不是个地洞,而是……一大片的桂花树及一整片的绿草地,那桂花不时散发其浓郁的香味,绿草地也散发着青草香。

  这……这是哪?怎么会有这天外天以为自己摔晕头,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一睁开,跟前的景象还是未变,那……这是真的?并非自己作梦?于是,韩方循着一条小径,慢慢的往前走去,小径的尽头,是栋小茅屋。

  韩方忙奔向前,奔出十数步后,他瞧见有个老人坐在门槛边,半倚着门。

  有人,太好了!韩方暗付,总算能确知天山是否住着个白发童子,若未曾见过,同住天山,总该听过才是。

  两步并作一步,韩方朝老人疾速而去。

  * * *

  白发老人瞪着疾速朝他而来的男人。

  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老天!是羽翔,那身影、那轮廓……一个模子……”老人不住地喃语,不住地摇头兴叹。

  是他,真的是他!视力仍很好的老人,认出了他——司徒羽翔。

  第二章

  “你总算来了!”

  韩方才一抵达,老人旋即开口,吓了他一跳。

  因那白发老人的语气分明是意指:他等着他的到来。

  怎教他不吓一跳。

  尤其是,他根本不认得这老人,而这老人却十足认识他的模样,这……一脸困惑的韩方盯住老人低垂的脸问:“老伯,您……同我说话吗?”以为老人家认错人,于是韩方问道。

  “不同你说那要同谁说?这荒郊野地除了你和我以外还有谁?”白发老人又道。

  韩方四处张望。

  的确没人,可是他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啥亲朋老友住天山,为何这白发老人识得他来“老伯,您和家父识得吗?”

  “不识得!”老人肯定的语气令韩方更加困惑不已。

  “那……”他又盯住老人始终不抬起的脸。

  终于,白发老人等着最后一只白蚁钻出蚂蚁窝后,才抬起头和韩方四日相接。

  当韩方和白发老人四目相对时,忍不住发出惊叫。

  丝毫无一丝皱纹,皮肤光滑得完如孩童娇嫩的肌肤。

  这白发老人——根本不像个老人,简直有如孩童,除了他的苍老嗓音和那头白发外,其余就如孩童般。

  赛华陀口中的白发童子会是他吗?除了这个臆测外,还会有其他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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