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仅仅西雅图一个城市就开设了七家武术分馆,因为报名的人太多,热中学习的学员又口耳相传,为“侠道”奠定下极好的口碑。
尽管如此,乔谨对于每家分馆的管理与要求都相当的严苛,他只让真正具有侠与武精神的教练驻场,绝对不会让分馆出现良莠不齐或一味暴力的教练人员。
乔家有无数身手精锐的师兄弟都分别被派往分馆管理负责,还不定时举行武术比试和进修,期望让每个人都能真正达到强身健体、内敛自制的游侠之精神。
乔谨在国外十分有名,有许多部好莱坞巨片都希望请他做武术指导,可惜他志在宣扬中国侠客武术精神,因此对于那着重声光效果的电影制作总是兴致缺缺。再说袁家班的武术指导是一流的,他们已经代表中国人在好莱坞好好地扬眉吐气一番了,并不需要他再来锦上添花。
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制造出一个小孩来交差,那班长辈才不会继续对他死缠烂打。
乔谨一身黑色紧身上衣,修长双腿裹在夜黑色长裤中,脚下是舒适好动作的布莱达短靴。
他动作不疾不徐地行走过公园,宛然优雅夜行丛林的黑豹。
今天天气极好,空气中有种舒服的味道……
蓦然,一阵落水声伴随着尖叫响起,随后是七嘴八舌的大叫——
“有人落水了!”
“有人掉进湖里了!”
“有人自杀啊!”
乔谨神色一凛,身形一动即迅疾如风,下一瞬即来到了公园的小湖边。
湖虽然不大,水却颇深,在一旁惊急呼叫的都是老弱妇孺居多,乔谨想也不想便一个纵身跃下,姿势完美地落入湖中。
他像灵活的鱼般几个旋身登脚,便来到了载浮载沉的落水者身畔,他轻柔有力地弯肘勾住她的粉颈,将她的身子往水面上抬。
落水者是一名女子,她乌黑的发丝已经湿答答地黏住了脸庞,身子的软瘫显示她已脱力昏迷过去,乔谨心念一动,带着她迅捷地划水上岸。
一出水面,他毫不费力的将她拦腰抱起,跃过矮矮的栏杆。这公园的栏杆未免也太矮了,这么容易就让人落水。
无论她是自杀还是无意失足,这栏杆的设计都有严重缺失。
他飞快的将女子平放在绿地上,开始做起CPR。
众人叽叽喳喳地围观讨论着,有人赞叹这年轻人见义勇为,还有人叹息这名女子不知何故轻生。
不一会儿,女子已经吐出湖水,缓缓苏醒。
乔谨打量着年轻娇嫩的女孩,冷冷地道:“你醒了?”
音画茫茫然地睁开眼睛,喉头又呛又涩,极度不舒服。“啊?”
“小姐啊,你为什么想不开呢?长得这般水,这样轻生实在太不应该了,你父母知道的话会有多难过呀!”一个阿婆忍不住插嘴,热心地叨念。
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音画还有些恍恍惚惚,只能片段地接收着声音。
“父母?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她愣愣地回答。
众人响起了一声叹息,一致认为就是这个原因让她想不开。
乔谨深深地凝视着她,旁人却捉摸不出他眸底神色为何。
“你没有其他亲人?”他本能问道,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不起一丝涟漪。
“没有。”她还是愣愣地,像失了魂。
俯身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谁呀?英俊又好看,虽然眸光始终冷冷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感觉。
是他救了她吗?
“是你救了我?”
他紧紧攒眉,“希望你让我救得值得,下次再做这种危险的举动,就是神仙也不想救你了。”
他对她好冷漠……是她做错什么事情了吗?音画怯怯地瞅着他,那模样及眼神,可怜柔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兔子。
乔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为她拂开了额际的湿发,音画一惊,身子忍不住缩了缩。
啊!从没有男人碰过她!
他看出她的惊惧,眉头不自禁深拧了,“怎么?怕我把你吃了。”
“啊,没事了,没事就好了……”众人眼见情况已稳定,开始慢慢地散去。
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躺着的音画和半蹲着的乔谨,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暖昧诡异。
音画吞着口水。怎么她心头像有一把火在烧烤呢?他的眼神明明冷漠如冰,口吻也带着浓重不悦,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他?
“你还想在这里躺多久?”乔谨率先站了起来,神色莫测高深。
音画挣扎着缓缓起身,被清风一吹,通体冰凉的身子忍不住打起颤来。
“你的嘴唇都发白了。”他皱眉,“走。”
“去、去哪里?”她管不住自己打颤的贝齿。
“我车上有毯子。”他冷冷地道。
“喔。”
他向前走几步,意识到她没有跟上来,“怎么不走?”
音画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又冷又发抖,“你、你是陌生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能跟你走。”
乔谨简直想嫌恶地呻吟出声。女人!无怪他避之有如蛇蝎,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随便你。”他直直往前走,矫健的身躯优雅有力。
音画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蓦然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她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呀!别想那么多了,生病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再说星期一她还要参加毕业典礼,无论如何不能缺席啊!
强按捺着狂跳的心,音画急急向前追去。
“等等我!”她娇喘吁吁。
乔谨这才转过身瞥了她一眼,脚步明显放慢。救人救到底,他不希望救她免于灭顶,却让她死于肺炎。
音画拼命地赶着,气喘不已地跑到他身边,“你走路……好快。”
他没说什么,只是径自向前走。
第三章
随着乔谨来到了跑车边,音画抚着因喘气而起伏不已的胸口,看着他打开车门拿出一条毯子。
尽管羞怯之情不减,她还是忍不住红着脸问道:“你随时都会带条毯子吗?”
他耸耸肩,“我一天总会救几名像你这种想不开的少女。”
她惊讶地望着他,“真的?”
“开玩笑的。”他面无表情。
音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被他冷面笑匠的样子逗乐了。
“你真好。”她用毯子包裹住自己,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他挑眉,带着一抹慵懒的兴味瞅着她,“喔?”
她又脸红了,真是容易脸红的女孩子。乔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爱脸红的女人。
现代的女人多半独立自主犀利,不是成天喊着要与男人竞争,就是故做姿态要拐张长期饭票,唯恐男人不领略她的狐媚。女人容易脸红的岁月仿佛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恐怕只有爷爷和奶奶那个年代比较多这类女性吧!
今日倒教他遇着了一个,他不免有种见识珍罕动物的感觉。
音画近乎着迷地盯着他脸上神情,眸光不自觉流连在他周身上下;总觉得他有种旁人所没有的英气魅力,像是古代白袍仗剑行的侠客,眉眼间沧桑却不失清亮。
倘若手边有画笔,真想染墨挥毫画下他的神采。
“你的注意力一向不集中?”他盯着她。
她一震,这才回过神来,“呃,抱歉,我想事情想过头了。”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问。“毯子给你,我走了。”
“呃……”她陡然不舍得,欲言又止,小手因紧张而颤抖地微绞扭着。
他冷眼一挑,淡淡道:“还有事?”
她羞怯一笑,“再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算什么,只要你下次多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打开车门。
音画一愣,“我没有不珍惜生命啊!”
他身形正要坐入车内,闻言一挑眉,“可是你跳湖了。”
她呆了呆,随即轻笑了,“我是失足落水的,倘若当真要自尽,我才不会选择公园这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因为获救机率太大了。”
他的眸底好似闪过一丝隐约笑意,“说得也是。”
“无论如何,你救我是事实,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成了莫名其妙到地府报到的魂魄。”她温柔感恩地道。
他紧紧盯着她,蓦然脱口问道:“你想报答我吗?”
她眨动着明亮如星的眸子,热切地点点头,“你愿意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就算拼死也会完成任务的。”
十足一个热心善良的小女人,难怪“脸红”这回事经常在她脸蛋上出现。
他不自禁调侃,“江湖险恶,你心眼太老实了,容易吃亏,倘若我是豺狼虎豹呢?他都还来不及打消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呢,她就如此顺口的答应。
“如果你是坏人,就不会跟我提醒这些了。”她倒是信心满满。
他哑然失笑,随即恢复一贯淡漠之色,“那你是当真要为我解决难题了。”
“你有什么困难吗?”她眨眨眼,很难想像他这般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会有什么棘手的事缠身。
“你只管回答我愿不愿意。”他淡淡地道,开始正式打量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