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婚姻并不是由单方面来决定,妳可曾问过妳的君曜哥哥,他也是抱持这样的想法吗?」
眼神微微一闪,季孟如硬着头皮说:「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那妳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分析利害得失?」
「我……」季孟如又气又恼的咬着牙,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好像一株会随风飘散的蒲公英,没想到嘴巴竟然这么狡猾难缠!
「如果妳有办法说服他,妳也用不着来这里找我,是吗?」姚骆馨帮她把话说出来。
张着嘴半晌,季孟如支支吾吾的挤出话来,「我……君曜哥哥,他并不是不想娶我,他是故意跟伯母唱反调。」
这一次她选择沉默,她知道章君曜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不过,她又何必非要扯出真相伤害人家的心?
瞧她的模样,好像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季孟如不觉恼羞成怒,「我想,妳一定不知道君曜哥哥跟他母亲闹得不愉快吧!」
即使章君曜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因为那天在章家大宅母子之间不但没有交流,而且气氛非常僵。「我想,一股人不会因为跟母亲闹脾气就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冷冷一笑,季孟如得意的说:「妳会说出这种话,就表示妳根本不清楚章家的情况,在章伯伯的三位夫人当中,最没有分量的就是君曜哥哥的母亲,因此从小伯母对君曜哥哥就特别严厉,她不希望他输给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他们母子之间为此常常发生冲突,最后君曜哥哥为了反抗伯母,甚至一个人搬到外面住。」
真是这样子吗?看得出来章二夫人确实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可是她说不上来这个故事哪里不太对劲,直觉告诉她,真相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如果妳真的在乎君曜哥哥,不希望他变成章家的笑话,一辈子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妳就应该取消订婚。」
略一思忖,姚骆馨婉转的说:「我会考虑妳的提议。」
「妳不要敷衍我。」
「季小姐,我会作出对君曜最好的决定,因为我对他的在乎不亚于任何人。」
「好吧,我相信妳就是了,妳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案?」
「时间到了,答案自然会揭晓,不是吗?」
季孟如不悦的皱着眉,不过,事情总算是有点斩获,这样就够了。
「我希望妳会给我们好消息。」她随即起身离开。
姚骆馨苦笑的摇摇头,没想到章君赫的警告还不到两天,「女人」就找上门了,不过,令她困扰的不是季孟如,而是章君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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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章君曜,姚骆馨脑海不停的浮现季孟如的话,如果她只是单纯扮演他挑选的新娘子,她对章家的事情根本没必要知道,可是现在她快变成他的未婚妻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当个局外人。
可是,她突然关心起他母亲的事,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她感觉得出来,他一直刻意避谈他的父母,她去碰触这个话题妥当吗?
「妳怎么不吃了?」章君曜发现她餐盘里面的食物还有一大半。
「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右手撑着桌面支着下巴,他若有所思的瞅着她。
「你,看什么?」
「妳的胃口一向很好。」
皱了皱鼻子,她一副很伤脑筋的说:「这种感觉好像猪,」
「如果一个人总是心情愉快,胃口自然会好。」
总算松口气的笑了,她略感安慰的说:「是吗?不过我还是不想跟猪联想在一起。」
「换句话说,妳有心事对吗?」
叹了声气,姚骆馨苦恼的说:「真是糟糕,我好像不太会隐藏自己。」
「妳不想让我知道吗?」
「这倒也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这个问题适合提出来吗?」
「什么问题?」
顿了顿,她变得有些谨慎,「你跟你母亲很少互动,你们的感情不好吗?」
眼神微微一黯,然而他的口气仍然相当轻快,「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我想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妳当然也不例外。」
「可是,你跟她的感情应该比任何人要来得好才对。」如果事实像季孟如所言,他母亲在章家孤立无援,她当然会积极的抓牢唯一的儿子。
「也许吧,可是事实不是如此。」
「这是为什么?」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你在逃避。」
抿着嘴,章君曜微微皱起眉头,自我保护的意识瞬间攻略他的思维,他立刻在两个人中间画上一道禁止跨越的界线,「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姚骆馨感觉得出来他正在疏远,如果她不想当个惹人讨厌的人,她就别再进逼,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如此固执,她就是要打开他关上的门,「我们要订婚了,我不能对你的事不闻不问。」
「妳不用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虽然我们要订婚,可是,这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妳用不着把自己当成章家的一份子。」
神情一僵,她突然觉得自己闹了一个笑话,她竟然对他们的订婚这么认真。
「对不起,我太多管闲事了,以后,我会记得自己的身分,我不会再犯了。」她低下头拿起刀叉继续用餐。
猛然惊醒,他刚刚的话太重了,看着她变得有些疏离的脸庞,他觉得心很慌,可是,他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不知道如何补救。
僵硬的气氛就这样持续到返回客房,姚骆馨一句话也不说,章君曜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场面,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正在体内膨胀,如果他再不逃离这里,他可能会陷入漩涡抽不出身。
「我今天回公寓好了。」
「我们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你住在这里的确不适合。」她第一次这么生气,他已经深深伤了她的心,如果他急着撇清关系,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可以阻止自己越陷越深。
「是啊,妳自己小心。」章君曜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想赶快走出这里,不再让自责的声音将他团团包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姚骆馨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尝到心痛的滋味,这种感觉好像快要窒息,她会不会真的喘不过气来?
傻话,再痛,也会成为过去,明天,她会比今天还好。
第八章
很奇怪,为什么心烦气躁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一个早上,姚骆馨只能窝在沙发上发呆,下午,她终于受不了的打电话给姚骆艳,她需要有人陪她打发时间,而最好的方法就是Shopping。
坐上车,姚骆艳戏谵的瞅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也会染上败家女的恶习。「前几天才买衣服,今天又要出来Shopping,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哦!」
「我没有恋爱。」虽然姚骆馨力持维护惯有的优雅从容,可是话一脱口,她的努力就变成泡影了,原来,今天并不会比昨天更好,心痛的滋味还是缠绕着她。
吓了一跳,姚骆艳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说话这么冲撞,事情不太妙哦。
苦涩的一笑,她主动招来,「对不起,我今天不是一个好同伴。」
「妳跟章君曜吵架了?」女人的反常通常跟男人有关。
「我是那种会跟人家吵架的人吗?」他们的情况应该不算吵架吧!
「我是没看过妳跟人家吵架啦!」姚骆艳常常觉得Agapanthus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种人怎么会有脾气呢?可是事实上,她并不是那种没有个性的人,也许她只是很坚持的当个旁观者,一个不把自己投入其中的旁观者又怎么会有喜怒哀乐?换言之,眼前的她已经从旁观者变成当事者。
撇了撇嘴,姚骆艳接着又道:「不过,既然没吵架,妳干么那么不开心?」
「没有吵架,还有冷战啊!」
「……对哦,我差点忘了还有冷战这回事。」她忍不住咧嘴一笑。
姚骆馨像个小媳妇似的的噘着嘴,「妳觉得很好笑对不对?」
「没有,我只是很难想象妳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我也没想到,不过,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属于孩子天真任性的一部分,我们只是一直在压抑自己。」
重重的叹了声气,姚骆艳摇了摇头,「我看妳真的无药可救了。」
她没有反驳,不管她多么努力抗拒,她确实爱上章君曜。
这时,皮包里面的手机响了,她迟疑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收回视线。
「妳干么不接电话?」
「除了妳,我没有把手机号码留给任何人。」
「是啊,可是当初办这支手机的人根本用不着妳留号码给他嘛!」
「我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可以吗?」她承认这样的举动很幼稚,可是,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是姚骆艳随即又补了一句话,「妳不怕他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