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秦舞阳连忙握住他的手。
因为她的声音,他几经挣扎的终于冲破黑暗睁开眼睛,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他连眨一下眼睛都害怕,不知道眼前的人儿会不会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你觉得如何?伤口是不是很疼?”
摇著头,他不发一语的痴望著她,差一点失去她的害怕让他此刻恍如隔世。
“你、你干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她别扭的往后一缩。怎么会有人受了伤还如此深具威胁?
“真的是你吗?”他颤抖的伸出手轻抚她的脸。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她紧绷的心情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噗哧一笑,她好笑的打趣道:“不是我,难道你希望是别人吗?”
“不,我以为你会趁机逃跑。”他岂会看不出这是一场预谋,打从进了南京城,莲芳便匆匆忙忙的以准备粮秣为由走开身,他就有所警觉了,只是,他自信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谁知道差一点就酿成大错,还好因祸得福,看在她留下来的份上,他可以破例不再追究。
“如今我身无分文,又身在异邦,怎么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此事出于莲芳之手?其实,稍微推敲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个聪明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皱著眉,他煞是认真的沉思了半晌,状似无奈的承认道:“你的处境听起来似乎有点困难。”
“何止有点困难,我是插翅难飞。”
“是吗?可是你差一点就飞走了。”
“我……那是……”
“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最好别落到我手上。”
“你想干什么?”
瞧她一脸的慌张无助,他实在不忍再折磨她了,“罢了,既然没有失去你,我就不再追究了。”
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
深情的看著她,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真的很高兴你留下来。”
“我是很想走,可是走不了啊!”她心虚的垂下眼帘。
不顾伤口的疼痛,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两眼闪烁著期待的光彩,“你终于发现自个儿舍不得我是吗?”
“你别作梦。”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可是你心意如此。”
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她似笑非笑的起身道:“瞧你精神这么好,我看是没什么大碍了,我去歇著了。”
“不要……哎呀!”急忙之间扯到伤口,他惊天动地的哇哇大叫。
“你怎么了?”她慌张的冲回床边。
“疼死我了。”他可怜兮兮的瞅著她。
好气又好笑,她赏了他一记白眼,“这是你自找的,谁教你不安分。”
“你不跑,我就会安安分分的。”
“我已经守了你一夜,歇息一下不为过吧!”
拍了拍身边的床位,他慷慨的说:“这儿给你,你想睡多久都行。”
“你……无药可救!”
孩子气的嘟著嘴,他意有所指的道:“我早就无药可救了,你不知道吗?”
仿佛听不懂他的话意,她转而道:“你一定肚子饿了,我去弄点吃的。”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必须选择不知道,留下来,是因为舍不得,不是因为屈服,她依然没有放弃返回扬州的念头。
夸张的咽了口口水,他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子,“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个儿饥肠辘辘了。”
“你等著,我速去速回。”
他顺从的点点头,目送她走出厢房,眼前她愿意留下,就已经证明她对他并非无心,他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逼她承认什么。
第六章
九月的上京虽然仍是伏天,却没有酷热难耐,反见凉意,舒适极了。
得知耶律喀贵为小王爷,秦舞阳并不惊讶,不过,却不免又多了一份忧心,她已经可以预见她的出现将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何况他们还认定她是青楼女子,反应之激烈可想而知,这恐怕就是莲芳冒著危险也要帮她逃跑的原因吧。
“不管我是谁,我就是我,别让我的身分吓坏了你。”看到她眼中流转的愁绪,耶律喀不由得一阵心慌。她好不容易接受留在他身边的事实,他绝不容许她再心生抗拒。
“不管你是谁,对我而言,你都是卑鄙小人。”除了不太讲理,他对她倒也无可挑剔,可是那又如何,他使用欺骗的手段绑走她,也是不容狡辩的事实。
“以后喊我喀儿。”他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逼迫她,就怕激起她更强烈的反抗,可如今她完全落在他掌控中,他不想再慢慢来,占有她的欲念已经蠢蠢欲动的想主宰他的心智。
“我还是唤你一声小王爷比较妥当吧!”她可不希望人家说她没规矩。
“你似乎很喜欢惹我生气。”
“喜欢惹人生气的是你吧!”
“没有人敢不服从我。”
“谁不知道小王爷尊贵无比,容不得人家冒犯,可惜,我就是不懂奴颜婢膝,小王爷若是不喜欢,可以离我远一点啊!”
猛然将她勾进怀里,他状似恼怒的紧抿双唇,半晌,他显得好无奈、好伤脑筋,“我该如何处置你?”
“小王爷若不爱听就把耳朵掩著。”
像是在考虑她的提议,他偏著头想了想,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你笑什么?”他的笑容令她发毛,好像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
“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她不安的想挣脱他的钳制,她知道他肯定不怀好意。
邪佞的一笑,他粗犷的手指撩起她的发丝,滑至颈后撑起她的头,他存心折磨人似的缓缓俯下头。
“不要……”可是微启的朱唇却像是在邀请他。
“这就是你不愿意服从我的下场。”再也禁不起她似有若无的诱惑,他的唇舌猛烈的展开攻势,攫取她甜美的蜜津。
她想反抗,可是她的双手竟然提不起一丝丝的力量,她知道自己根本抵挡不了他霸道的予取予求,她已经跌入他绵绵密密的激情陷阱。
终于,他放开她饱满的小嘴,抬起头来,看著她娇羞脆弱的模样,他笑得好满足、好开心,“住后,你若敢违抗我,我就用这个法子治你。”
“你……小人!”她的口气听起来倒像在撒娇似的。
眉一挑,他戏谑的笑道:“原来,你已经对我上了瘾。”
“你……胡说八道!”原本羞红的双颊这会儿更显艳丽。
“我很乐意惩罚你。”他再次低头堵住她柔软的小嘴。其实,上瘾的人是他,她一定不知道自个儿有多么热情,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这时,门边传来一阵不识相的敲打声,他不得已放开她,她羞红的转开身,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
皱著眉,耶律喀的口气实在坏透了,“你最好有很要紧的事。”
鲁宾里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拱手道:“王妃有请小王爷。”
“我都还没喘好气,怎么就来了?”
“我们一回到王府,府内上上下下马上就传遍了,王妃得到消息就立刻召见莲芳,她大概已经向王妃禀明此行南下的经过。”
“那也不必如此著急。”他总会去说个明白。
看了秦舞阳一眼,鲁宾里意有所指的道:“这事能不急吗?”
“我去就是了,你叫雅喜在门外候著。”
“是,小王爷。”
很显然已经忘了刚刚的不自在,秦舞阳幸灾乐祸的取笑他,“你帮自个儿惹了一个大麻烦是吗?”
“你在为我担心吗?”
“你别妄想,你越麻烦,我越开心。”
神情变得好严肃,他深情而坚定的道:“再大的麻烦我也不怕,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秦舞阳浑身一震。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怎么办?她觉得自个儿已经身陷泥沼,无路可退了。
“你先歇会儿,我速去速回。”
走出房间,雅喜已经恭敬的等在一旁,耶律喀严厉的下达指示,“以后你要好好伺候朝阳姑娘,她若是哪儿出了差错,你就等著提头见我,还有,嘴巴看牢一点,不该说的就别乱说,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
“这儿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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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四溢,鸟语花香,萧蓉在亭子的石桌上摆上几道点心,看起来像是要闲话家常,而非兴师问罪。
“回来了,也不先来看看娘,还得娘派人去请你。”
“孩儿原本是想更衣后,再来向娘禀明一切。”取下系在腰间的锦囊,耶律喀将它交给了萧蓉,“娘,外祖父、外祖母已经仙逝了,不过,他们大概知道你若平安无事必定会回去找他们,所以临终前将一只玉镯子托付舅公,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由舅公转交予你。”
“为何不等我就走了?”萧蓉悲伤的喃喃自语。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快快乐乐的住在汴京,可是一日,她在街上被城里的恶霸给瞧上眼,他仗苦他叔父是朝廷权臣,硬是要纳她为妾,性格刚烈的她岂容得一个好色的无赖糟蹋,为了不拖累家人,她女扮男装逃离,又恐留在汴京的爹娘遭到不测,遂劝爹娘投奔远在扬州的舅父,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