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秦舞阳还是坚持不肯离开,“你可以慢点儿再来吗?还有,别乱喊,看清楚一点,我是少爷。”
“我骗老爷小姐……少爷上奇珍苑,老爷待会儿一定会派人上那儿找你,你再不赶紧过去,我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人家手气正旺。”
“我不管你了,出了事,别怪我以后不帮你掩护。”
噘起樱桃小嘴,秦舞阳懊恼的收手,转移阵地直奔奇珍苑,她不怕爹爹生气责备她,就怕他难过自责,娘亲生下她就死了,爹爹苦心养育她,无非是盼望娘亲能含笑九泉,可是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外,她还擅赌,虽说是小赌,她还不曾失过分寸,然而对一向洁身自爱的爹爹来说却是奇耻大辱,偏偏他又不忍苛责她,只好怪罪自己教导无方,这反倒令她过意不去。
“小昭,他们怎么还不来?”买好了梳篦,却苦等不到她爹派来的人,秦舞阳不得不怀疑自个儿被骗了。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老爷突然有要事。”小昭无辜的喊冤。
“是吗?”
“我骗过小姐吗?”今儿个她使计不给小姐赌,可是改明儿呢?骗得了一时,可骗不了一辈子,再说,她也不像小姐精力充沛,没力气为这种事伤脑筋。
“过去没有,不表示现在没有。”
“跟了小姐那么多年,难道小姐还看不出来小昭是多么忠心耿耿吗?”显然生气了,小昭两颊涨得红通通的。
见状,秦舞阳连忙奉上讨好的笑靥,“别生气,我是跟你说著玩。”
无奈的轻声一叹,小昭识趣的就此打住,转而提议,“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好好,可是你别再喊我小姐了,教人家听见了不好。”
“是,少爷。”小昭煞有其事的拱手一拜。
满意的点点头,秦舞阳爽快的举步走人,因为走得太急了,刚好跟迎面走进奇珍苑的人撞个正著,所幸对方及时伸手搂住她的腰,否则她肯定跌个四脚朝天。
惊慌之下,秦舞阳不自觉的勾住对方的肩膀。
“你没事吧?”浑厚的嗓音展现出强烈的阳刚味,吸引人一睹他的丰采。
她抬起螓首,视线一触及那两道狂妄放肆的目光,顿觉呼吸一窒,心儿怦怦的狂跳。她不曾见过如此尊贵霸气的男子,看他的相貌身形,不像是南方人。
见对方巴著自己不放,耶律喀不耐的问:“小兄弟有何指教?”
怔怔的回过神,她腼腆的推开他,“对不起,把你吓著了吧!”
“还好,倒是你……”他戏谑的挑了挑眉,对对方流露出来的小女子娇态感到好笑,真像个女娃儿!
“我……我没事,我是第一次看到北方人。”这话说得她好心虚,身处繁华的扬州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她闪神是因为没见过他这种身分尊贵的人,虽然没证实他是何方神圣,可是瞧他的气势就知道不是个泛泛之辈。
“小兄弟好眼力,在下是打北方来这儿寻亲。”
“寻亲?小弟是扬州人,不知兄台是否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
“多谢小兄弟的好意,在下自个儿来就行了。”
瞧他的口气--狂妄自大,这家伙肯定常常得罪人,不过,她倒是挺欣赏这样的气魄,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斯也……等等,她怎么可以对一个陌生男子倾心?
“告辞了。”也不管小昭是否跟上,秦舞阳几乎是逃难的快步离开。
虽然人走了,空气中却还缭绕著一股柔媚的香气,耶律喀情不自禁的吸了口气,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这世上竟然有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甚至还带著迷人的粉味,还有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可惜,他不是个女子……
他在想什么,他可是大辽的小王爷,怎么可以对一个少年鬼迷心窍,虽说此番南下目的是寻亲,却也肩负暗访的责任,此时不宜节外生枝,更何况他也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他也许率性,可不至于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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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滚下床,然后是椅子没坐好摔疼了屁股,秦舞阳就一直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坏事要找上她似的,可是一个上午下来,除了快闷疯了,她一切安然无恙,看来是她太大惊小怪了。算了,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在扬州她虽然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倒也没人敢动她一根寒毛,她怕什么?
不行,继续疑神疑鬼的窝在房里,她肯定会生出病来,还是出去街上转转。
“小姐,你要上哪儿?”
怔怔的看了小昭半晌,秦舞阳悄悄的左右瞄上一眼……喝!她这双脚太自动自发了,脑子都还在盘算,人已经越过门槛。
“小姐,老爷交代过你最近不可以出门。”
“为何?”
“老爷帮小姐算了命,小姐近日不宜出门,以免灾祸临身。”
“无稽之谈。”为了约束她的行为,爹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江湖术士的话也可以当真,可笑之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姐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我只是找恋星问问柳月的消息,又不是出去‘为非作歹’。”说起自个儿在奇珍苑“败家”因而结拜的两位好姊妹,秦舞阳就快乐不起来,君恋星嫁给扬州首富莫邪,寒柳月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她突然t觉得自己好孤单,她们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为了捡一只钱袋打得鼻青脸肿,也难以聚在一块取笑彼此有多“拜金”,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已物换星移,这不免令人感伤。
“这……”
“我速去速回,绝不会惹麻烦。”有如脱缰野马,她一转眼就摆脱掉小昭,冲出府邸。
出了家门她才知道,原来今儿个真的不太安宁,不过,这未免太离谱了,怎么是娇滴滴的姑娘们挡住她的去路,而非粗壮的大汉?
“你们想干什么,抢我的银子吗?这事说起来令人难为情,可是不瞒你们,本姑娘身上连一文铜钱也没有。”秦舞阳不著痕迹的提高警觉。虽然眼前这几位浓妆艳抹的姑娘看起来比较像青楼女子,而不是强盗,不过除了抢,她们还能对她有什么企图?
不发一语,几位姑娘很有默契的跪了下来。
惊吓的往后一跳,秦舞阳慌得手脚不知摆哪儿好,“我又不是公主或郡主,你们别给我下跪,你们有话好好说,就是别跟我扯上银子。”帮助人不是难事,要她拿银子出来那就有得商量,没法子,她靠美色诱赌挣来的银子连自个儿都不够用。
“我们家姨娘想请秦小姐吃顿饭。”带头的姑娘说明来意。
“吃饭没什么不好,你们用得著行如此大礼吗?”除非是鸿门宴。
“秦小姐肯赏脸?”
“我们上哪儿吃饭?”人家都下跪了,她若拒绝,她们说不定会嚎啕大哭,这可就不好玩了,管他是否宴无好宴,她都得赴约。
“潇香阁,”
这名字听起来真令人不安,好像是……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哆嗦,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去肯定会替自个儿招来麻烦。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天爷,若是让人家瞧见她这个官家千金出现在这种地方,她的名声就毁了,她理当转身走人,而不是坐在这儿看著老鸨扮可怜,聆听她咳声叹气,可是……唉,谁教她热情善良,见人家有难不伸出援手有违她的本性,所以,总得让人家诉诉苦,不过,任老鸨说了一大篇,她还是摸不透这其中玩的是什么把戏?
“夫人,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处?我又不是神仙,既不能让你这儿的姑娘变得比别人家的漂亮,也不能让她们变得比别人家的还有才气。”
“秦小姐误解老身的意思,论美色,我们潇香阁的姑娘绝对不输别人,就是肚子里少了点墨水,琴艺又不如人,谁都知道秦小姐是我们扬州第一才女,她们若能得你指点,就有救了。”
“不敢当,琴棋书画我虽有涉猎,但不足以称为才女,更不配称为第一。”
“秦小姐太客气了,还望你别嫌弃她们的身分,当她们的师傅吧!”
这个主意不好,可是直接拒绝人家,似乎有瞧不起人家的嫌疑,这可怎么办?
“关于束修,老身绝不会令秦小姐失望。”
说到银子,她就忍不住眉开眼笑,这种白花花的小东西她实在无法抗拒,这下子更难以抉择了。
“秦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儿再没生意,姑娘们都要流落街头行乞了。”
“我很同情你们的处境,可是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老身向你保证,这事我们一定不会泄漏出去,绝不敢给秦小姐添麻烦。”老鸨话落,站在她身后的姑娘们整齐画一的跪了下来,同声附和绝对守口如瓶。
又来了,秦舞阳不得不退一步,“明儿个我再给夫人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