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儿,你身为皇太子,将来是一方霸主,要统率千军万马,你的婚事兹事体大,朕不以为可以这般马虎,草率。”可汗微微加重了语气说。
“儿臣没有马虎草率,儿臣与亿深相知相许,互许承诺,儿臣甘心为她付出所有,一生不改。”耶律步眉间都是笑意,一脸的从容,一脸的木已成舟。
“步儿,朕可以允你纳童姑娘为嫔、为妾,都随你的意,但娶她为妃是万万不能,这已是朕最大的让步,你向来清楚道理,应该明白朕的用意才对。”
“儿臣知道这是抑宋的最好时机,但儿臣宁愿可为而不为。”耶律步笑了笑,“儿臣从十四岁起随父王南征北讨,看过灾难和死别,心中感触甚多,这次坚持娶亿深为妻,已经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没有第二种选择。”
“朕以为安置童姑娘于小行宫中,只不过是你的逢场作戏,想不到你会真的视她若宝……”可汗开始感觉到事情不妙了,他知道天天谈笑风生的儿子这回是真的认真了,要改变他,短时间内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父王知道儿臣从没有对任何女子逢场作戏过,对亿深更是一往情深,不会更动了。”耶律步牵轫一丝温柔的神情说:“这一生,如果不能娶童亿深为妻,儿臣也不会另娶他人。”
可汗的心一路往下滑,这不是他预料的局面啊!看来得要好好计量计量了,或许想个办法让那个童亿深无故消失,那么步儿也许就不会这么坚持了……
“步儿,你先退下吧!让朕好好想想。”可汗挥挥手,顺势露出一个疲累的神情。
耶律步不会不知道他父王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知父莫若子,他太清楚他父王在民主作风下的铁腕政策了。
但是,他从来就不是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现在他们双方都需要冷静冷静,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点破他父王的计谋,那只会使他文王恼羞成怒而激怒了他父王。虽不点破,但他会小心做好万全的防御措施,不会议任何人有机可趁,如果因为他的疏忽而失去了亿深,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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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刺远远的,远远的就被那些个摔落瓷器的声音给震得停住了脚步,正感到不解,由金鸾寝宫中落荒而逃的宫娥就更教他好奇了,她们脸上的狼狈样子像是刚被什么暴风圈荼毒过似的,都一样惨。
“怎么回事?”他随便捉住了一个丫鬟,沉声问。
“啊!将军,您千万别进去,公主发好大的脾气!”丫鬟好心的告诫他,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上犹挂着泪痕,可见刚才准是挨了不少耶律伦歌的排头。
“生气?”查刺的粗眉挑了起来,“生什么气?”
丫鬟胆战心惊,犹有余悸的抚着胸口道:“我们哪里敢问。再说,公主的心情常常不好,她生气从来不需要理由,我们当丫鬟的也只有逆来顺受的命。”
查刺被丫鬟语气里的不以为然和讽刺意味给惹得冒起火来,他一把揪住丫鬟的领沿,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她,“还敢在背后说公主的坏话?公主会生气,那一定是你们服侍得不够周到,这才惹公主不快!”
那丫鬟被查刺火大的狰狞模样给吓得发抖,然后她费力的挣脱了查刺的大手,再也不敢对他瞧上一眼,没一下于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该死!没用的东西!我会吃了她吗?溜这么快。”查刺低咒了句,转身朝耶律伦歌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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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统给我滚出去!不想要命的就留下来!”耶律伦歌柳眉倒竖,她使蛮耍野的模样让所有宫娥虽然想劝阻,却没有半个人敢靠近她身边一步,就像她说的一样,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去靠近她。
“还不滚?是不是想找死?”耶律伦歌顺手提起桌上一只精巧的小茶壶,有气没地方发,也不看看来人是谁,她狠狠的、狠狠的朝门口扔过去,力劲之大,令人咋舌。
“唔——”查刺一进门就遇上无妄之灾,那只茶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额中央,鲜红的血缓缓流成一湾细细的沟。
耶律伦歌总算肯回头了,那男人的呻吟勾起了她的兴趣。
“是你?”看到来的人是查刺,她稀奇的挑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耶律伦歌不但是耶律皇族的野人,她同时也是个怪人。别人被她弄得伤势惨重,她却没有半句歉疚和关心的话,只顾着质询,那道鲜腥血液在她眼中视若一睹,她一点也不在意男人为她流的血。
“我来……来看看公主。”查刺不敢直视耶律伦歌那灼人眼光,他紧张极了,以至于说话有点结结巴巴,说来好笑,他刚才对丫鬟的那股先发制人的恶气势这会儿全跑得无影无踪,变成个十足的呆头鹅。
“看我?”耶律伦歌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看?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不,不!公主误会我了,我只是关心公主……”查刺急着要解释,却瞥见心上人的娇嗔满面,他心动神驰,居然就这样说不出话来。
“是吗?关心?”耶律伦歌逮到空档,她毫不领情的对查刺开炮,“现在宫中有谁不把我当作笑话?我那自命文明一等的大哥要娶姓童的,这下可好,人人都知道我堂堂的大公主曾经死皮赖脸的受过那女扮男装的骗子,你们都在窃笑吧!哼,我早就知道朝中老臣看我不顺眼,他们恨不得叫我父王把我嫁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再进宫来碍他们的眼,省得又挑起部族之间的纠纷,我说得对吗?”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查刺深情的双眼凝睇着耶律伦歌,他真心诚意的说,“或许朝中元老是有此种意思,但无论别人如何想,属下却是永远都不会嘲笑公主,公主在我心目中是天仙,是完美的化身,公主千万别自暴自弃……”
耶律伦歌半眯起了眼睛,她带着一抹古怪的神色看着查刺那迷恋的表情,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她很快就察觉到一件好玩的事了,这位都元帅府的将军竟然在爱着她。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拜倒在她裙下的不贰之臣又多了一个,她就知道除了姓童的之外,没有人会不屈服于她的美色之下。
也只有那可恶的东西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戏弄她,让她闹了这个大笑话,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童亿深!
“查刺,过来。”耶律伦歌嗔着声音,诡谲的露出浅笑。
查刺先是一愣,然后就乖乖的走到她的身边,“公主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他的颈子被一只柔腻如羊脂般滑润的白晰玉手给拉下了,耶律伦歌那艳红饱满的红唇对他复了过去,而她的手又挑逗的移到了他的小腹上,这一阵举动,弄得查刺再也按捺不住。
“吻我。”耶律伦歌闭上了双眼,她娇困无力的抓着查刺的上衣,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催促着爱欲来潮。
“伦歌……”查刺急喘着,他一条手臂箝住梦里佳人的小蛮腰,同时间,她的香唇已经凑上来了,欲罢不能的,查刺一阵心酥骨软再也无法自制,猛含住她唇际,他热烈的喊着耶律伦歌的名字,火热的将她团团缠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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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乎顺中滑过,可汗不再提起宋国永钦公来和亲之事,耶律步也顺其自然的经常流连在小行宫中。
有童亿深的陪伴似乎已成习惯,他们朝夕共处,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能在一起的时间,她把最无瑕的感情奉献给了他,却对目前的处境绝口不提,这一点体贴更教耶律步心疼了。
他知道童亿深是不愿见他为难,所以表现得相当洒脱,而他也明白,童亿深性格独特,纵使在热闹中,她仍是显得如此孤独,如此沉静,她早已在求生存的过程中学会“舍‘的哲学,她不强求,也不挽留不属于她的东西,那种对一切了然于心,也看得透彻,却总是一笑置之的闲适意态总让他有一股想保护她的强烈欲望,那欲望随着时间愈久愈厚,深得几乎已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无法褪却了。
他珍惜这份爱,看重这份爱,每当她凝起神色,心事重重时,他就想为她抚平眉痕,为她拨去烦忧,盼望能带给她快乐,盼望她能露出笑容,此刻便是……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童亿深王静静的坐在椅中,若有所思的望着窗阁外飘过的白云,她历角蒙胧,样子飘飘然,肃穆的神态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她;她的神情似在怀念着什么,那模样像是一碰她,泪就会掉下来似的。
耶律步不知道她又想起什么了,她总是有许多伤心事,那些过往填在她胸臆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揪她的心一下,让她无从躲起,他必须要让她摆脱那些不快乐,他发过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