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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这层考虑,因为我绝对没有办法『大声』说出来,不管是法语或中文。」她笑笑,把被风吹得乱蓬蓬的长发拂到一边。

  「算了,不同妳计较我的自尊,既然我们两个人都生病不得,那么……」他把大衣穿在自己身上,下一秒,他把她揽进怀间,用大衣将她包在里面。

  她傻了,这动作分明暧昧。

  这不是属于情人间的亲昵?感冒可以是促成此种动作的原因之一?

  不准她深思,晁宁开口,用法国历史扰乱她的思绪:「当十六辆马车拉着拿破仑的灵柩从凯旋门下穿过,老百姓眼中泛着红光,被流放小岛的拿破仑,抑郁而终……」

  她被扰乱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的听觉里有「无名英雄火终年不断」;她的触觉里有他壮壮的手臂和稳稳的心跳;她的视觉间是他带着些微胡渣的漂亮下巴;而她的嗅觉里,满满的是他的体香和淡淡的油彩味道。

  她爱上他,在凯旋门下风大雨大的午后,有拿破仑做证,有一群无名英雄默默为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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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宁带她去他工作的PUB,她不干扰他工作,还在一边相助。

  她是那种空气级人物,存在时,虽不热烈激昂,但令人轻松舒畅。

  有她在,PUB比平常更忙碌,许多人想来看看这位罕见的东方美女,她从不和人交谈,轻轻浅浅几个不带勾引意味的微笑,勾住了男人心情。

  她不懂调酒,只负责擦拭吧台和清洗洒杯,她的眼光大多落在那个调酒男人身上,彷佛他的一举一动,是她最重要的观察。

  下班,程黎跟在晁宁身后,她的脚步小,他的脚步大,如果他不刻意放慢速度,一转眼间,他们便拉出距离。

  他不喜欢距离,所以在她当跟屁虫的第二天起,拉她的手走路,变成惯性约定。

  路上行人稀少,尤其绕进小巷后,更是空无一人。

  她和他并肩踏月,在异国的星空下,与浪漫携手向前。影子在脚底下,一忽儿前、一忽儿后,前前后后,都有两个人。

  程黎抿唇偷偷笑着。这算不算异国情缘?

  篮球场上空空荡荡,平时这里总聚集许多打球的中学生,篮球架下一颗被遗忘的篮球,孤伶伶躺着。

  「要不要打球?」他突发一语。

  童心大起,程黎将球从他手中抽开,抢到篮下拿起球投高。

  一投再投,怎么都投不进框框里,不能怪她,她离中学时的体育课有段距离,但不死心是她的人格特性,所以她越投越兴起。

  他慢条斯理走近,她不放手,非要擦板得分,显显神气。

  他取笑她:「篮球不是往天空投就能拿分,要投进篮框才算数。」

  说着,手抄过,他抢下球,转身,三步上篮,得分!

  「看到没,这才叫作打篮球,妳刚刚那是……放天灯。」

  严重侮辱!

  她瞪大眼睛,用力走到他身前,把球枪回来,用于势从自己头顶上方比到他头上,意思是--以身高欺人,不算英雄好汉。

  抱着球,不运球,她三十步上篮,没成功。再试一次!

  程黎在篮下找一个最合适投球的位置,把球往上一抛……有了有了,球在框框边绕圈圈,三圈后……唉,掉出来,不合作的圆形物体!

  「妳在搓元宵?」放完天灯搓元宵,她一定很喜欢农历正月十五。

  手扠腰,她抱住球东看西看,不晓得它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问题不在它身上。」

  晁宁笑笑,轻松抄过,他把球送上篮框,得分,接住球往外跑,长射,咚!三分球,成功。

  不信邪,她抢到他身前拿球,这回他不乖乖把球送出去,拍球拍球,左闪右躲,他的动作迅速俐落,程黎怎么追都追不到篮球。

  什么小人步数她都使出来,抓夹服、扣手臂、抱腰阻止他前进,她没参加球队,想怎么做都随心所欲,程黎笑得好开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汗自颊边流下,她一心追球,眼睛看的是球、手勾的是球,可惜总差个两三吋,球与她失之交臂。

  「知道吗?妳输在体型。」

  他轻轻松松把玩手中篮球,她的气喘吁吁一点都没传染到他身上。

  她看他一眼,不信邪,跳高,球没勾到,脚却绊到他的脚,落地时,重心不稳,几乎要摔落地面。

  是他反应太敏捷、动作太迅速,一下子,他舍球救人,扶住她腰间,把她拉到自己胸前。

  她猛喘气,红晕映在两颊边,模样是说不出的诱人。

  「妳在抢菰吗?那么拚命。」扶正她,他用袖子替她擦汗,拨开程黎湿漉漉的刘海,他找到弯弯眉形,弯弯的,弯进他心底。

  她不说话,两只眼睛直直看他,他口气里没有怜惜,但眼睛有、动作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男人,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拨开她黏在颊边的散发,他真的和她见过面?为什么说不出口的熟悉熨贴在心问,是前世或今生?

  她没改变眼神,喜欢他,不需要掩藏。

  「不要看我。」

  他的大手挡在她眼睛前面。

  她笑着摇头,轻推开他的手,将他的大手握在自己手中。

  「叫妳不能看,妳还看。」他佯怒。

  不听话的孩子容易吃亏,即使他是正人君子,都压不住占她便宜的欲念。

  程黎比比自己的眼睛,再指指他的脸。她用手势告诉他,那是她新爱上的动作:

  「是妳自己要的,怪不得别人。」他下最后通牒。

  程黎没理会他的恐吓,她不怪天、不怪地,不怪他和自己,不管未来前途是否崎岖,眼前,她决定喜欢他,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一点点,然后,有一天,她爱上他,理所当然。

  不管他是否愿意给予同等回馈,她一意孤行,在爱情这方面,程黎比谁都任性。

  不管了,佛欲渡人上天,人偏爱入地狱,你能拿她怎么办?

  所以,他也任性决定--吻她。

  她的唇是甜的,软软的,像高山乌龙,在微微的芬芳之后,令人回甘沉醉。

  他在她唇间辗转流连,一次一次,一回一回,爱的感觉在温柔间,甜蜜增温。

  松开她,他把她的头压在怀间,呼吸仍然急遽。

  「知道了吧?不可以用那种眼光看男人,否则会受到惩罚。」糟糕,他一定是虐待狂,因为他居然惩罚她惩罚到--上瘾。

  惩罚?耳朵贴在他胸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一阵一阵,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的心因她狂跳。她爱上他的惩罚。

  「快点头,告诉我妳懂了,以后绝对不可以用这种眼光看男人。」他把她压在胸前命令。

  软软的身子、小小的背,收纳她在怀中,他爱当她的天。

  微微地,她点头,顺遂他的心意。

  「很好,我们回家,有空再过来做运动。」

  拉起她的手,他闷不吭声往前走。他很忙,忙着安抚胸腔中间,那颗不愿喊停的心脏。

  街灯重新将他们的影子拉前拉后,他低头,看见她纤细的影子,看见她的身体和自己时时交错。

  她的唇回到他脑中,软软的,绵绵的、细细的,是棉花糖?不,是比棉花糖更干净的甜美。

  忍不住了,他的虐人症发作,不由分说,拉她进窄巷。

  她想问他:「这里不是回家的方向啊!」但他的吻在瞬间落下。

  他捧住她的脸,她闻到酒的香味,那是调酒时留下的气味,不浓,却一丝丝渗进她的知觉、麻痹她的神经。

  同样的甜、同样的美、同样醉人的芬芳,他恋上她的唇、恋上她的美丽,恋上有她的每一吋空间。

  放不开她了,他想圈住她,岁岁年年。

  辗转反复,他在她唇间汲取馨甜,爱上她,在突然间。

  他放手,喘息比之前更严重,她的头微仰,眼中净是不解。

  「妳真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有些微愠色。

  她不该这样看人,不该不知道自己将身陷什么危险,要是另外一个男人也受诱惑,怎么办?

  晁宁的生气无人能理解,下一秒,他用力牵起她的手,用力踩大步,用力克制那些可恶的蠢蠢欲动,

  他生气了?!她不懂他的表现,若是有人能好心教教她,眼前的她该怎么求证他的反应,她会心怀感激。

  可是街上没有半个人,寻不到老师,她只能暗自摸索。

  终于,他们走进房东太太家的大门;终于,回旋楼梯近在眼前:终于,他们拾阶而上,一起跨到门边。

  她不前进,拉抗他的手,要他看自己。

  他的心情依然鼓噪,依然难以抑止莫名焦躁,浓浓的两道眉毛往上扬,他急需要冷水帮忙。

  「有什么话,进屋再谈。」他迫切见到可爱的莲蓬头。

  程黎摇头,她要把他的怒气关在门外,不要他丑丑的眉毛,陪他们度过一个美丽夜晚。

  双手触上他胸膛,轻轻安抚他不安的心脏,如果她真做错什么,请他诸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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