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这次落水,差点连命都没了,好在少爷及时救了你,可你又因感染到风寒,发烧了两天,人始终昏昏沉沉的。少爷这两天担忧得无法合上眼,坚持一定要在你身旁照顾你。”
小绿忍不住地道,转身收拾用来退烧的布巾水盆,便迅速退下,她得赶快把少夫人醒了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为什么不换别人照顾我?瞧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素手不舍地抚上他憔悴的俊脸,水眸隐隐有抹水雾,难道他不知道她也会为他担心吗?
“我不放心,我一定要亲眼见你没事,我才能安心。”
大掌轻覆上她的小手,放置唇边落下细吻,黑瞳灼热地凝视着她,那眼神近似贪婪,像是怕瞧不够她似的。
“陪我上床休息好吗?”
闻言,薛平涛小心翼翼地将她轻放回床榻上,人也随之在另一侧躺下,大手一伸,将她轻拥入怀。
“我会落水,并不是钰凤害我的。”杜秋双螓首靠在他颈侧,低语道。
她太清楚他的性子了,也知道他绝不会放过锰凤,遂主动开口提起。
“你不用替她说话,当时我可看得十分清楚,那女人站在湖边眼睁睁地看你沉入湖底。”
忆及那一幕,心底深处的伤口似是被人再次狠狠撕开,噬人的怒火随之被挑起,深邃的黑瞳底有抹冷厉,这次他绝对不会轻饶的。
“真的不是她推我落湖的,是我自己失足才会跌落湖里。虽然她在最危急的一刻并没有出手救我,令我很难过,可我毕竟是见到她曾伸出手想搭救,只不过却又放下。我并不怪她,钰凤内心很苦,她会有这种矛盾挣扎的心情,我能体会。”
在知道她从小到大近似被遗弃的遭遇,她实在是无法忍心怪罪于她。与她相比,受尽众人疼爱的她,实在是太过好命了,要她如何去怨她呢。
“就算不是她害你的,可她竟眼睁睁地见死不救,这点就令人无法饶恕。”
这回他绝不会再听她的,他已下定决心绝不轻饶许老头和他的孙女。
杜秋双轻叹了口气,明白他在险些失去她的恐惧后,断然不会罢手的。
藕臂一伸,主动地抱住他的脖颈,水眸直视他黑瞳底,淡道:
“如果我硬要你不准伤害许老爷和钰凤,你会听我的吗?”
“不会。”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黑瞳底有股沉怒,气她到现在仍在为许府说话,她根本是良善过了头。
“那好,我现在就到许府去,看有谁敢动他们。”她也不再多说,放下双臂,就想起身。
一股力道更快地将她的身子卷回他胸膛里,只见他俊脸含怒,咬牙瞪视着她坚决的神情。
“你不能每次都用这招来威胁我,难道在你心中,许府的人比薛府、比我更重要吗?”
薛平涛忍不住低吼出胸口的怒气,气她三番两次为许府说情,甚至还威胁要再次离开他。
“不是的。”
见他真的动怒了,知他是因为太过在乎她,连忙双臂紧抱住他的腰,水眸急切地对上他盛怒的黑瞳。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会想留在薛府是因为这儿有你,我已经决定要留在薛府,留在你身旁一辈子也不离开。至于许府,我承认自己是偏袒了些,谁教我在那儿住了几天中,发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酸楚。与钰凤相比,我的确是很幸运,有你这么疼爱我。”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掌轻捧起她柔美的脸蛋,黑瞳有抹激动,注视着她唇边那抹羞赧的笑靥。
打从她入薛府以来,一直是被逼着接受一切,虽然她从未出口抱怨,但他心底总有抹不踏实。就连两人成为夫妻之实的那晚,也是他主动挑逗占有她的。
但事后她仍是未有一句怨言,让他摸不清她真正的想法,只能怀着惶惑不安的心度日。
可她现在所说的话,明白地表明她也爱上了他,愿意留在他身边和他白头到老,他并不是在作梦。
“是真的。”小脸在他粗厚的掌中轻磨蹭,柔美的脸上有抹羞怯,粉唇轻抿,怯怯地低道:“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别为难许府的人?”
黑瞳中的光采瞬间褪下,俊脸上莫测的表情令人心慌。
“秋双,若不是我很了解你,我真要以为你方才所说的话,是为了要替他们说情,才来骗我的。”
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知道此事只能作罢了,谁教他不忍心令她为难。
“平涛,谢谢你。”
杜秋双欣喜地道谢,知道他为了她让步许多,她何得有聿能遇上这么深爱她的男人?
“这下不准再提要去许府的事了。”薛平涛板着俊脸,没好气地道。
杜秋双知他仍心有不甘,唇畔的笑意加深了。
说了这么多话,令才初醒的她牦去不少精神,小脸上倦意极为明显。
“再睡一下。”薛平涛替怀中的人儿调整好睡姿,大掌轻抚她背脊,温柔地轻哄。
“你在这儿陪我睡,别离开我。”
在即将陷入沉睡时,仍不忘他为了照顾她,已两日没合上眼了。
“好,我在这儿陪你睡,绝不离开你。”他一语双关,唇角勾起一抹怜惜。
见她睡着了,也顿觉一股睡意袭来,紧抱着怀里的人,两人相拥而眠。
房门被推开来,李彩霞身后跟着孙准山、小绿,三人在见到床榻上交颈而眠的两人,唇边皆挂着一抹笑意,如来时一般无声地离去,不忘掩上房门,不让人干扰。
第10章(2)
“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惊人的咳嗽,令方走到门外的如玉吓得赶紧加快脚步。踏入房里,就见着趴在圆桌上咳个不停的纤弱身影。
“少夫人你怎么下床来了,我端了药来,你赶快喝。”
待咳嗽声稍停,杜秋双手抚着脖颈,柔美的脸上有抹苍白,朝她温柔一笑:
“我已经好很多了,再躺下来,骨头都软了。”
接过如玉端来的药,以调羹舀了一匙药汁,吹凉后便送入口中,黛眉皱也不皱,看得如玉好生佩服。少夫人算是最合作的病人,不管药多难喝,总是会乖乖喝下,一点都不为难她们。
“对了如玉,我还没跟你道谢,这些日子我不在,多亏了你帮我照顾药草。”喝完了药,以丝绢轻拭唇角的药渍,陡然想起还未向她道谢。
“别这么说少夫人,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用少夫人教我的方法做了不少药草茶,大家喝了都觉得不错,晚上也比较容易入眠。”
原本大家都觉得不起眼的药草,就连夫人也当它是堆杂草,没想到却有那么多功效,少夫人真是不简单。
“如玉,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道你是否知情。”
“少夫人请说。”
“我离开许府后,许老爷可好,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她不得不问,只因这些事薛平涛一个字都不可能会告诉她的。她明白他的心情,他是绝不可能让她再和许府的人有所接触。
“少夫人,我只知道少爷及时救了许老爷,并将那许总管送入官府,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
如玉低垂着头,收拾着药碗,不敢告诉她,许老爷曾上薛府想来探望她,却被少爷给阻挡在外;少爷还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告诉少夫人有关许府的任何消息。
杜秋双脸上有明显的失望,因身体不适,而没察觉出她的异样。
“少夫人,我扶你回床上躺着吧。”
如玉一心挂记着她的身体,不待她回应,便主动上前扶起她,往床榻走去。替她盖妥锦被,便端起桌上的托盘,轻巧地离开。
走出房外,才发觉外头站着一抹颀长身影,不禁暗自庆幸,她方才并没有多嘴。
“少爷。”身子朝他微福,低唤了声。
“你先退下吧。”
薛平涛大手一扬,迳自走入房里,在瞧见床榻上闭目的人儿,俊脸上扬起一抹柔情,足音无声地走进床杨,落坐在床侧。
“你来啦,事情都忙完了吗?”杜秋双睁开眼来,似是感受到他的来到,小手主动与他的大掌相握。
“今日身体可有感觉好点?”
大掌轻抚她仍显苍白的小脸,深邃的黑瞳底有抹忧心,不爱看她这副病奄奄的模样,那会令他胸口如压了块巨石般难受。
她螓首轻点:“已经好很多了,是如玉太紧张,硬要我在床上躺着。”
“你还是多休息,病才会好得快。”浓眉微蹙,俊脸上有抹不赞同,轻制住她欲起身的身子。
“你有空了吗?可以在这儿陪我吗?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好闷喔。”杜秋双妥协地低叹了口气。
她身子自小就差,小时的印象几乎都是与床榻为伴。以前在杜家庄还有无双会逗她,陪她解闷;去了慈心庵,师父也总会陪在她身旁看佛经,一面为她传授佛理;可来到这儿,大家却都怕打扰到她休息,让她实在是闷得很。
薛平涛好笑地看着她微噘的唇瓣,想不到向来温柔娴雅的她,也会有使性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