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在这儿陪你的。不如我就说些做生意时遇到的趣事给你听好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缓缓地述说着趣闻,不时还可听见清脆的笑声。
两人的声音,飘荡在这炎热的夏日午后,让路经房外的人都不禁掩嘴轻笑。
这日,薛府大门外来了两名不速之客,硬是被仆人给阻挡在外。
“我要见你们家少夫人,难道薛府的待客之道,是三番两次将客人拦阻在外吗?”
许老爷老脸上满是怒气,气得朝眼前硬是挡住他去路的几人怒骂道。
“爷爷别这样,不如我们在这儿等等吧。”
身旁的许锰凤轻声安抚着,美眸有抹担心,望着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方从街上回来的小绿,在瞧见大门外的两人,忙掩身在一旁瞧着,瞧了好一会儿,才从薛府后方的小门进入。
在行经西院的路上,清秀的脸上有抹挣扎,直到进入了西院,仍在犹豫着是否该说。
“小绿你怎么了?”
杜秋双一走出房外,便见到小绿在外头来回走着,脸上满是苦恼,嘴里还不知在叨念着什么。
“少夫人。”
小绿朝她心虚地一笑,见到少夫人温柔的笑容,令她更加为难。
“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一脸烦恼?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闻言,小绿反倒是小脸垮了下来,少夫人对她那么好,如果不告诉她,总觉得会对不起少夫人。可是说了,少爷那关,她绝对是过不了的。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杜秋双水眸闪过一抹慧黠,似是猜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问:
“你不敢对我说出来,难不成是和许府有关?”
小绿惊愕地双眸大睁,这少夫人也太厉害了吧,她还在考虑该不该说,她自己竟先猜出来了。
杜秋双见她的模样,无疑是印证了她的话,粉唇含笑道:
“既然这是我自个儿猜出来的,就不是你自己说的,放心,少爷不会怪你的。”
小绿没想到她竞连她的顾虑也猜到,脸上有抹干笑,只好老实地说了:
“我方才回府,瞧见许老头和锰凤小姐在大门外,负责看守大门的几人,奉少爷的命令不敢放行。”
她话还未说完,杜秋双已疾步往外走去,就怕大门外的两人早已离去。
来到大门外,守门的护卫见着她出现,皆是一脸惊色,楞楞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老爷、钰凤!”
杜秋双赶到的同时,正巧见两人欲离去的背影,还好来得及。
两人闻声回头,见着她安好的模样,皆是满脸喜色,两人激动地走上前,却又被守门的几人硬是给阻挡了。
“阿良,你这是做什么?”
杜秋双雅致的脸上有抹不悦,瞧着这几人硬是从中介入。
“少夫人,你别为难我们了,少爷有令谁也不准让许府的人进来。”
阿良脸上带着歉意,硬是不肯放行。
他们几个都是前些日子被挑选进许府暗中保护少夫人的,出事的当晚,孙准山同他们几人都以为少夫人已入睡,而少爷也快到了,才各自回房去休息。没想到后来竟会出事,若不是少爷赶到,少夫人早没命了。
众人保护不力,没有一个人逃过少爷的怒火和处罚;尤其是准山少爷更惨,少爷丢了不少苦差事给他,还在一旁推波助澜地帮助夫人替他挑选成亲的姑娘,众人瞧了皆为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麻烦你转告你们少爷,就说我出去一趟。”
杜秋双也不再多说,就要绕过他们几人,可眼前一晃,阿良健壮的身子又阻挡在前。
“少夫人,这不成的。”阿良苦着脸,一脸为难。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你们眼中只有你们家少爷,根本没有我这个少夫人的存在,那我留在这薛府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我这就离开薛府,再也不回来了,你觉得如何?”
杜秋双柔美的脸上含笑,可说出的话却令阿良几人脸色大变,惶恐地彼此对看。
在阿良一声令下,几个人连忙退到一边,看着在杜秋双的带领下,跟着进入的两人。
由这次的交手来看,众人对这个温柔的少夫人皆有番新的认识,大伙有致一同地认为,少夫人含笑说出口的威胁,和少爷实在是太像了。
杜秋双将两人带到薛府后院的凉亭内,三人一落坐,许锰凤便再也忍不住自责地低泣:
“秋双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救你的,我只是……好在你现在没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是呀,丫头,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许老爷轻吁了口气,前一阵子听见薛府少夫人病危的消息,害他担心极了,可却又不得其门而入。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替我担心。”
水眸瞧了两人一眼,俏脸上有抹洞悉一切的神情,粉唇扬起一抹欣慰的笑。
“看你们祖孙两个和气地坐在一起,我真是替你们感到高兴。”
许老爷脸上掠过一抹愧色。那一晚,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是钰凤舍命相救,替他挡了那一刀,终令他幡然醒悟,知道自己这十几年来愧对了唯一的孙女。
在他重新善待弥补她时,也一改往日严苛的作风。现在许府已不再是人情淡薄的地方,主仆间互动的和善,是昔日从未有过的。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杜秋双的关系,才令他有悔改的机会。
“丫头,我要谢谢你,感谢你为我们许府所做的一切。”
“许老爷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轻笑道。
这一开口的称呼,令许老爷两道灰眉紧皱,不悦地低喝:
“什么许老爷,别忘了我早已认你做孙女了。”
杜秋双微愕,和许锰凤两人相视一笑。
“是,爷爷。”
话甫落,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相谈一整个上午后,两人欣喜地拜别,由小绿护送两人出府。
杜秋双返回西院时,在小院里,即见着似是等侯许久的顽长身形。
两人视线相缠,良久,薛平涛伸出双臂将她轻搂入怀。
“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病才刚好,别再累着。如玉已帮你准备好药膳,快回房去吃吧。”
薛平涛俊脸有抹温柔的笑,浓眉微蹙,双臂轻搂她原就纤弱的娇躯,如今更是瘦到全身没几两。眼下最重要的是,得赶紧将她养胖一点才行。
“好。”柔美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笑,任他搂着她一同进房。
尾声
兴云酒楼二楼雅座,坐着二女一男,而另一名站立的男子则是守候在其中一位姑娘身后。四人里就有三位相貌不俗,而在座的不少人又认出同坐的男女身份,眼光不免好奇地不时往四人飘去。
站立的男子有着端正的五官,而他守候的乃是一位身着紫衫的姑娘,只见那姑娘容貌清丽绝伦,美眸流转间有股灵黠。
而对座,和一名俊脸上带有温和笑意的男子同坐的姑娘,则是有张柔美雅致的容颜,若是细看之下,还会发觉眉宇间的神韵酷似紫衫姑娘。
“不愧是汴梁城最富盛名的酒楼,不论是食物的烹煮,还是搭配的菜色,色香味俱全,皆令人难忘。”杜银双大啖着美食,还不忘赞美。
“既然合你的口味,那就多吃一点吧。”
薛平涛温文的俊脸含笑,鼓吹之余,还主动帮她斟酒。两人当场把酒言欢,看得一旁不安的杜秋双整个人呆楞住。
今儿个一早,兴云酒楼的胡伯匆忙跑来说是有人要见他们,一问之下竟是她大姊杜银双来了。她这才猛然想起,原本打算稍信回杜家庄,岂料却因事出意外,竟又给忘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兴云酒楼,没想到见面后却是这样的情景,让她竟不知该如何启齿。
酒足饭饱之际,杜银双一脸满足地放下筷子:
“这顿就多谢薛少爷请客。时候不早了,陈鸿,我们也该告辞了。”
“是。”身后的人应道。
“大姊,你就这样走了?”
杜秋双这下真的傻眼了,她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不走我还能怎么办,你都已经嫁人了,我还能说什么。”杜银双双臂环胸,清丽的脸上有抹莫测的笑。
“大姊,不是这样的。”杜秋双急得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那好,你现在马上跟我走,跟我一起回去杜家庄。”
杜银双脸上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好笑地看着她身旁含笑的俊脸变色。
“算了,我不逗你了,免得待会儿有人变脸,到时我可走不出这酒楼。”
“好说。”薛平涛温文的脸色未变,黑瞳多了抹戒备。
“大姊……”杜秋双羞赧地垂首。
“其实我来这汴梁城已有一个月了,经过我暗中观察,薛平涛的确有那个能耐可以保护你,虽然人难免有时会有疏失的时候。”
她暗指前些日子,杜秋双在许府的那次意外。
“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薛平涛对她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