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叔,是我失言了啦。」但,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他好奇死了。「一个格格找上少爷,做啥呀?」
点头,再点头,邬然眼神直接对上成叔,等着听他的回答。
成叔也忍不住点头、叹笑望着初二。这个问题问得真好,直接切到重点。
「这,我哪知道呀。」偷瞟了眼邬然的表情,他倒也聪明,学起少爷的把戏,一问三不知。
该怎么跟她提,那天跟万岁爷相聚时,私自出宫的兰格格也恰巧寻到行馆,一见着了少爷……唉!感情这档子事,难分难解,外人更难插手。少爷,阿成对不起你,这等麻烦事,就只有你自己想法子解决了。
成叔不知道,但她心知肚明。
铁定是孙大稔的桃花泛滥了!
成叔跟初二再聊,话题兜来兜去全不离兰格格,可邬然闪了神,没听进半句,嘴里嚼着刚送上来的咸糕,心里五味杂陈。
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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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女,兰格格可真是当之无愧!
果真是靠山雄厚,气势就凡人无法挡,瞧她举手投足间自信之满,是他生平所仅见,彷佛,只要她喜欢,任何事情都该是手到擒来、尽如她意且不容出错。再一次极短的聚谈,脚步悠哉走出茶馆的孙别稔完全笃定这一点。
只是,这次她相中的是没兴趣将自己秤斤秤两贱卖的他。
「少爷?」成叔不禁忧心忡忡。「没事吧!兰格格没为难你吧?」
以她的性子,要她接受不,恐怕是不易。他见过她,她浑身显而易见的娇纵气焰很难令人忽视。
「为难?」孙别稔摇头,笑得云淡风清,却也带着一股轻傲。「邬小然呢?」
看吧!少爷一回来就是找小妖……邬然,那什么格格的想窜位?难喽。
「回房了啦。」谁也快不过初二的嘴。「我看她心情很不好,脸黑黑的,还一直拿袖子揉眼睛……」
「初二!」成叔轻斥。这蠢蛋,怎么还学不会看场合的抢话说。
「啊?」
「吃你的肉饼,没问到你,少开口。」
总算,初二嗅到了不对劲,瞟眼成叔,再小心翼翼的睨向少爷,听话的拿起最后一个肉饼,小小小小的沿边咬了一小口。
邬小然心情不好?
她的心思,不难猜。孙别稔平和的心情也减了大半,摇头叹息,朝楼梯走没几步便停住,脚跟一转,往外走去。
「少爷,你上哪儿?」
「出去晃晃,别跟了。」孙别稔不太耐烦的瞪了初二一眼。「吃不下就别勉强。」
出了大门,他沿着河道东弯西拐,因为心烦气躁,他走得极快,三两下工夫就来到客栈的对岸。
果然,她又趴在那个老位置。
凝望着她,一阵纯粹的欣喜猛地扑上胸口,他抬手摀胸,笑得若有所思。真快,才多久时间?她的喜怒哀乐竟已经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他朝倚着窗枱的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烦心、忧愁,邬然隐约听进那声口哨,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也不以为意,随手折下脚边的细草,微一使力,细草咻地朝她飞射。
「赫!」吓了一跳,她摸着额头,迅速找到凶手。「你?!」
「姑娘,我终于引起妳的注意了。」
「你偷袭。」见他笑得灿烂,她不由得鼻腔一热,酸气呛起。
他看起来很开心,是因为那个兰格格?
「要不要下来?我带妳逛市集。」
她想。可是,又有点懒,而且,心情还很闷呢。
「你上来接我吧!」带点不自觉的恶意刁难,她脱口揶揄。「在眨眼间喔!」
「好。」
好?!他在说笑吧!
孙别稔应得快,动作更疾速,邬然的眉才挑起,就见他突然起步,脚尖点向岸边的树干,借力使力,飞身横跨过几丈宽的河道,危险的攀住窗框。
「孙……大稔!」她的脸色刷白了。
「在下依约来接人了。」
「你还玩?」
「玩?我可是很诚心诚意呢。」
气急败坏,她咬牙瞪他,忙不迭地朝他伸长手臂,想将他拉进屋内。怎知他竟单手将她扯出,利落的横抱起惊呼的她,一个踮步便跃下窗枱,稳稳的落在他方才站的地方。
像只青蛙般瞪大眼,久久,邬然才回过神来。
孙别稔也分了神,笑眸瞅着她垂放在他臀上的手,忍不住出口调侃。「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
「上次,妳也是……」见她一头雾水,他倏然无声,轻问:「吓昏了?」
「你说,上次?」
「上次妳在林子里不也是差点吓昏了?」随便塞了个答案,他晃着双脚没着地的她,嘻皮笑脸。
算了,忘了就忘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不过,见她仍没意会到自己的手搁在何处,他也没提,任她的掌温隔着衣料挑逗他逐渐加温的情欲。
就当是额外的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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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来,我叫人将她绑来!
简短几个字的简函,惹毛了不轻易动怒的孙别稔,静默的神情令人望之生畏,连白目初二也像突然开了窍,安静无声。
三双视线推过来、甩过去,没人敢当开路先锋;敌不过成叔跟初二哥眉来眼去所达成的协议──叫她问,孙大稔一定不会将气扫向她。
邬然沉叹一声,不得不鼓起勇气。
「她,那位兰格格约你见面呀?」撇开初二哥不提,但成叔向来对她极好。
「嗯。」稍回神,见她一脸的紧张兮兮,孙别稔敛起怒气。「敢问姑娘,在下可以赴约吗?」
问她?
当然是不行、不准、不可以呀,废话嘛!
「你想去?」成叔跟初二哥都在,她哪好意思使出强霸性子呀。
「这个嘛……」
「想去就去呀!」她微微松了心。
会迟疑就代表他不是很猴急想攀上人家格格,但下一刻,她的下巴差点掉了。
「那我就去喽。」
她哑口无言。
「大概晌午就可以回来了。」
不会吧!他真的要撇下她去见另一个女人,还一去就是大半天?
没等她啊啊啊完,孙别稔在成叔身边咬了几句耳朵,再给她一抹微笑,扬长而去。
邬然傻了。
她只是随便说说,却不料……
「他竟然真的去赴约了!」她难以置信,趁着成叔没留意,一溜烟的跑了。
两双眼睛没瞧见她闪人,但八戒看在眼里,低声噗噗,见初二没理牠,扭着小屁股跟上去当护花使者。
孙大稔应该只是唬唬她罢了,因为,他老爱耍着她玩。远远的跟在他身后,见他过街穿巷而不入,她的心逐渐安下大半,再走一会儿,来到一处胡同口,在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前,他停了下来,手还没碰到门上的铜扣,大门自动敞开,他跨进大门。
他真的进去了!
豪门厚墙将邬然挡在外头,她没他那飞檐走壁的好身手可以溜进去一探究竟,但,她认出替他开门的那个人──就是那天到客栈邀他的那壮汉,他是兰格格身边的人。
他果真跑来私会格格!
紧咬下唇,她闷闷不乐的踢着路上小石块,走人。
眼不见为净,既然人家两情相悦……想到这四个字,她就不禁咬牙切齿。走吧走吧,省得她多等半刻、多看一眼,就多添一份伤心,泪水也怕会止不住。
过分,他们是两情相悦,那,她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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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哭呀妳?」
「要妳管!」
「哟,好泼辣喔。」
「哼!」
碰了个结实的钉子,青丝高束的劲装小姑娘也不以为忤,但瞧见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猪,兴致全都上来了。
「欸,这只猪该不会是妳养的……哇哇哇,还跟了一只肥滋滋的小母鸡!」清脆的嗓门上扬,还渗进掩饰不了的窃喜跟觊觎。「千万别告诉我,连那只烤鸡……呃,小母鸡也跟妳扯得上关系。」不在意邬然拒人于千里的疏离,凑上前,她问得有些迫不及待。
昨天才将身上最后几文钱换了个大饼,一整天没进食,她饿了,好饿好饿!
听出对方的不怀好意,邬然正眼瞪她。这一瞪,倒教她好气又好笑的止住泪水。
「妳为何看着八戒在吞口水?」大娘在客栈后院养了一群小母鸡,八戒的好友是其中一只。
因为我饿了呀,笨!
劲装小姑娘没点明,但燃着熊熊烈焰的亮眸离不开猪跟鸡。可以的话,还真想立即生火替自己弄个烧鸡腿或是石板烧肉来吃,呜……好饿喔!
她没明讲,邬然也看得出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姑娘大概是饿坏了,饿坏了的滋味她知道……咦?她微愕,倏地一片茫然。
为何她会知道饿坏了是什么滋味?印象中,她吃香喝辣不在话下,但这是在遇到孙大稔之后,而在这之前……
「八戒是那只猪还是鸡?」劲装小姑娘问得有些咬字不清,因为,太过泛滥的口水都快来不及咽了。「是那只猪,对吧!」求求妳说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