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你好狠的心。」白着脸,她噙泪迁怒。「就算、就算要吃,也不是现在呀,牠才这么丁点大,你怎么忍心?」
又关他什么事了,宰了那只蠢猪跟瘟鸡的是他吗?呿!
平白被栽罪,孙别稔郁卒于心,偏又得硬生生的咽下这口闷气。该死,他为什么要这么忍气吞声?
「我要葬了牠们。」
「妳……」疯了。「好!」而他,也疯了。
葬两只畜生?他不但吞了那口子闷气,还随着她的疯狂起舞。
「你会吧?」泪水未止,邬然迷蒙的眼眸写满疑惑与期待。
一旁,甄平安心好奇且佩服的等着听他的答案。
「会吧?孙大稔,你会吗?」
「会。」才怪。
他不会叫别人出面去干这种蠢事吗?笨邬小然,以为他是八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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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看守的案发现场,炭火已慢慢的灭了温,独留烧烤的香味萦绕在夜空中。
一人一狗,闻香而来。
烧猪、烧鸡,而且是烤熟的!
摸摸烤乳猪,还温热,再抚着空腹,容柯决定等一会儿待主人回来,跟对方打个商量,买些烤肉填饱他跟大昊的肚子。
左等、右等,明月高悬,却连脚步声都没响起。
「大昊,你的意见?」他不太有耐心。
汪!
瞥见大昊嘴角淌下的透明液体,他失笑,不再迟疑了。动手取下木架上的烧鸡,他吃肉,大昊啃骨,三两下解决了那只烤鸡。
临走前,他带走一只油亮亮的小蹄膀,将一小锭银子留在一旁鸡毛堆上。
成叔跟初二奉命来处理善后,瞧见的就是这莫名其妙的光景。
「成叔,怎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那……」
「还那那那什么,这事,就到此为止。」拧眉,他不忘吩咐一句。「若然儿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就说蠢猪跟瘟鸡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知道啦。」初二没好气的低吼。「我会说我亲手将牠们给风光厚葬了。」
八戒跟那只鸡还真不是普通的蠢,难道牠们看不出那小妖女天生走霉运吗?竟还敢跟着她四处乱跑,活该被人烤来吃了啦!
呜……笨八戒、蠢八戒,更傻的是,他竟然会这么舍不得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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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再度找到这条线索了。
「她真这么悠哉?」白洛云先是整个人绷紧,继而全然放松。「老九,你确定没看错人?」
「那天在市集瞥见她时,我就很确定了。」老九恶狠狠地朝阴黝的角落瞪去。「算她机灵,闪得快,竟然让我跟丢了。」
「这次呢?没再跟丢了吧!」
「当然。」老九志得意满的将胸挺出。「老大,要将她逮回来吗?」
白洛云怒眼横抛,大力往桌上一拍。
「你这不是废话?斩草不除根,老九,你是想留着她,将来替咱们埋祸根?」听到细琐的抽噎,他又烦又躁的一脚将长凳朝角落的小小身影踹去。「臭丫头,妳还没哭完?再吵,我就先宰了妳!」
角落里的抽抽噎噎顿时噤声。
「瞧她这哭丧相……」要泄愤,老九也没忘记插一脚。「妳呀妳,每天晚上哭喊着要找姊姊,结果妳姊姊倒快活,我看她完全都忘了妳这个妹子喽。」
「成天只会呜呜咽咽,谁看了都嫌烦。」
「可不是嘛。」忽然,老九心生一计。「老大,如今找到了正主儿,我们可以先宰了这臭丫头了,省得带着她碍手碍脚。」
「甭急,都留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两天。」白洛云嘴里大方,但顺手又将手中的杯子朝角落扔去。「听到没?如果不是要留着妳作饵,早就将妳给宰了。」
三个在江湖中打滚多年的老手竟让个小姑娘给逃脱了,事情一传开,害他们个个灰头土脸。跑了个漏网之鱼,策划这次邬府劫案的何国臣更是赏了不少排头给他们吃,现下,总算可以一吐怨气,将这事给彻底解决了。
忍受着两人的迁怒,童稚的眸中满是惊惧。邬棻兀自摇摇头,屏着气,将瘦干的身子缩得更紧、更小。
他们是坏人,她才不信他们的挑拨,可是,她好想姊姊,每天每天,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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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她这么大一个人,会走丢吗?」天色阴沉沉,初二也是一肚子恼火。「她又不是第一次在外头闲荡,成叔未免也太紧张了吧!」
「初二哥?」
「别来烦我,我还在想大娘的肉饼……」唔,这声音……「喂,妳跑哪儿去了?害我找得半死。」
「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出门也不吭一声,妳知道成叔有多焦急吗?」不满于心,他嘀嘀咕咕的念了一大串。
「他急?」
「妳这么莽撞的在外头遛达,真当我们……真当成叔是那种没血没肉的汉子呀?」怪了,怎会失言到将自己给包括进去了呢?「我们分头出来找妳,哼,幸好少爷还不知道妳又不听话。」
「喔。」
「快跟我回去了啦。」他催着邬然,心里除了肉饼,再无其它。
「好。」她顿了顿才问:「他回来没?」
「没吧!」他出门找了她快一个时辰,哪知道少爷有没有回客栈了?
但,想想还真教他不解,不是拜完太祖母就要回关外了,怎么少爷到现在还不想家呀?!
邬然眉峰一纠,心情更恶劣了。
「怎么了妳,无端端的又红了眼?」他方才有说到什么吗?
哀眸含雾,她瞅着口气不佳的他,突然一阵悲从中来,泪水直淌。
「初二哥……」
「干么啦妳?」四下没熟人,不会有人责怪他对她凶巴巴。「突然叫得这么哀戚,妳、妳干么盯着我瞧……赫,这是做啥呀妳?」
冷不防地,她扑向他,双手环住他的厚腰,紧紧紧紧。
「小妖……邬……然儿,妳快勒死我了啦。」事出太突然,体格比她粗勇不止一倍的初二一时之间竟挣不开她的箝制。
「初二哥!」仰首,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他的心倏地酸了一大半。「我想家。」
「好、好好好,想就想嘛,妳快放手,等见着少爷就催着他送妳回家,看是要雇车或是坐船,什么都好。欸,妳先松开我啦!」神明保佑呀,少爷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否则,他会连怎么死的都来不及知道就被灭口了。
她的心思,初二多少揣得出来,原以为她已稳坐少奶奶宝座了,怎料临时又蹦出个兰格格来,唉!还是他命好,有个专情又相依相许的小梅,呜……想到小梅,他也好想哭呢。
感受到厚胸的起伏异于往常,倚起来很不舒服,邬然惶然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猛地抽离身,羞得满脸通红。
「初二哥,我……」
「别咬嘴唇了,我懂啦。」总算,她肯放手了,呼。「先回客栈吧!而且,快把眼泪擦掉,若让少爷瞧见诬我个罪名,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净。」怕她再缠,他率先领路回客栈,一路还不住地回头瞄,就生怕一个不察,她又故意走丢了。
女人心,海底针。总之,这都不关他的事,回去有成叔,甚至是少爷……哎哟!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滚开!」
对方虽然高头大马,又一副练家子的狠劲,可是,人矮志气高的初二没退缩,气呼呼的双手扠腰,朝他叫嚣跳脚。
「有没有搞错,是你撞我的耶!喂,你这人懂不懂得礼数?撞到人不但没赔罪,甚至都没拿正眼瞧我,怎么,我这么碍你的眼啊……我可是警告你在先,你别乱瞧人家姑娘……」
姑娘?初二哥指的是她吗?
抬起泪眸,邬然与对方四目相视,愕然怔忡。
就是这人过街来邀孙大稔去见兰格格,因为长得满凶神恶煞,所以她将他记得牢牢的。不过,他为何这么凶狠狠的瞪着她?
「我都说了,教你别盯着人家姑娘瞧。」
没理会他的张牙舞爪,李宾伸手疾攫住邬然的肩膀。「跟我回去。」
「回去?」他出手太重,痛得她泪水再度涌起。
惨了,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断定,她惨了!
「放开你的脏手!」见苗头不对,初二忙不迭地扯高嗓门,意图先声夺人。「光天化日,你竟敢动手动脚?我们……邬姑娘跟你素昧平生,你凭什么……」狠话还没撂完,他就被李宾反手给呼开。
满天金星,初二还在晕眩中又被人给一脚踹远,热痛才浮起,就隐约瞟见一个小黑影窜到他身边,双手一摊。
「你别为难他了,他跟你无冤无仇呀。」
小妖女替他挡灾?
「妳跟我回去?」
「好,只要你别再对他出手,我跟你回去就是了。」邬然倒认命得很。
这人打一照面就没善意,而她也疏忽了日前平安的忠告,说有人想对她不利。唉!即便是大难临头,她就算想逃也没哪儿可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