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了,我现在又不是老得掉牙,也不是长得像如花,还怕没人追吗?我干么要像个花痴一样的倒贴你,好像没有你我会死似的。倪柏翰,你不会再享有礼遇了。」她发誓。
他不语的看着她,认为她只是在发小孩子脾气,不值得放心上。
「倪柏翰,你不再享有优势了。」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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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柏翰一直不相信展妮是那种说到就做到的人,但是当他到育幼院时,她真的对他视而不见。
明明她有看到他向她打招呼的,但是她不理,只是自顾自的和小朋友们玩一、二、三木头人,还有老鹰抓小鸡。只有在面对小朋友时,她才有笑容,当她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到他时,那笑容便会自动的褪去,换上一种无动于衷的冷漠。
不想和她计较这种小枝小节,他径自去了余昱璇的办公室。今天是要讨论音乐基金会的运作和帐目、缴税问题,但是每当他和她说着说着,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被在草地上和小朋友们玩要的展妮给吸引去。
余昱璇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
叹了口气,她不再讨论下去,因为他的心根本没有在这个上面。
「怎么了?」倪柏翰不解的问。
「你真的想讨论吗?」
「我人不是在这里吗?」
本来余昱璇还在窃喜,以为自己已经赢了一半,但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她其实比展妮天真一百倍。
「柏翰,你的心不在这里。」
他没有多表示。
「你后悔了?」余昱璇接着说。
「后悔什么?」
「后悔说了那样的话。」
倪柏翰的视线由展妮和小朋友们那里,转到了她的身上。「昱璇,妳认为我还不够烦吗?」
「你为什么要烦?」
「我……」他说不出来。
「那不是实话?!」
「连妳都要咄咄逼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吗?连妳都要这种姿态吗?」他有点动怒。
「柏翰,如果我有勇气,那我也会问你同样的问题。」她急了。
「昱璇……」他吃惊。
「我们有没有可能?」
「昱璇,妳怎么会……」
「连展妮都看得出我对你的感觉,你自己会不知不觉吗?」既然说破了,余昱璇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如果十五年前你没有去维也纳学音乐,今天我们怕不早就是一对了。柏翰,你想过没?十五年前,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和同伴。」
「话是这样,但……」
「你在维也纳有坠入过情网吗?」
「是有过几段感情,可是没有刻骨铭心。」倪柏翰很坦荡荡的交代。
「为什么?」
「我还是比较喜欢东方女性。」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昱璇,妳的认为呢?妳认为我是因为妳才……」他马上澄清,「我当然会想妳、想婆婆、想所有的朋友、同伴,但那时无关任何的男女感情,我们才十五岁而已,我没有想过永恒那东西。」
「所以……我们……」她原来没有比展妮多任何的优势,抑或……她甚至比展妮还惨。
「昱璇,妳到现在都不谈感情,难道……」倪柏翰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他不能逃避了。「妳是在等我?」
余昱璇只是寒着、苦着一张脸。
「如果我没有回台湾呢?」
「但你回来了。」
「可是如果我没有回台湾、没有找婆婆,没有打算重建育幼院、没有留下来,那妳……」倪柏翰有点生气,「妳怎么会这么痴、这么蠢?妳在做一件白痴才会做的事。」
「我要有个希望啊!」她这些日子……不,这些年的情绪全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人活着就要有个目标、有个希望啊!」
「但是妳的目标、希望……」他叹息。
「倪柏翰,我们也没可能的,是不是?」她终于认清了事实,不再欺骗自己。
「昱璇……?!」
「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甚至比不上展妮。」之前,她不敢大声的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她不敢去面对,但现在她还有什么好不能面对的?
不知道事情会搞到这个地步,倪柏翰还真的有一点希望自己不曾回来。
「等育幼院重建好,我会离开。」余昱璇把事情先交代清楚。
「昱璇,我是想把育幼院交给妳──」
「我要去深造。」她冷冷的打断他。
「妳要去哪里?」
「维也纳,可以吗?」她有些讽刺的说,「你说过该去的人是我。」
「但是……」他真是搬砖头砸自己的脚。
「我的音乐天分并不输给你,我只是没有你的际遇、你的好运!柏翰,我曾自怨自艾、曾抱怨老天不公平,但是现在……不,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弥补我的遗憾,一等新的育幼院整理好,就是我振翅高飞的时候。」她下定了决心。
「我还能说什么吗?」倪柏翰苦笑。
「你不能!」余昱璇凶悍道。
他不说了,又看向展妮的身影。他真的……搞砸了所有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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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伟帆觉得年纪大些还是有一些好处,那就是对吃喝玩乐熟门熟路得很,尤其是展妮心情不好时,他更发挥了作用,加上智慧够、历练足,她要疗情伤找他绝对是找对了人。
展妮除了照顾那些院童,总是有一些自己私人的时间,之前她会把私人时间贡献出来,现在,她需要出来透气,做些不必用到大脑的事,她需要用短暂的欢乐来麻痹自己受伤的心。
在Lounge Bar里,她双脚盘坐在丝绒沙发椅上,背后垫了好几个靠垫,桌上摆着无酒精成分的饮料。她坚持不碰任何酒类,她是伤心,但是还没有到要自暴自弃的地步,她只想享受放松、舒服的感觉。
「想不想出国?」他提议。
「去哪?」
「俄罗斯现在很热门。」
「『金砖四国』之一?」展妮有看到新闻。「好啊!去见识一下。」
「日本也不错,又近、旅游点又多。」他说。
「都可以!」
「展妮,妳未免也太随和了。」
「我相信你在玩的方面是专家。」她灌他迷汤。「你还是最好的朋友。」
简伟帆现在是真的认了、接受了,把她当是小妹妹。他这人痛恨去勉强人家,更不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不可能的事就不可能嘛!
「要不要我帮妳介绍一些年龄和妳差不多的小开?」他真心的提议。
「小开?以我现在的身分和家世……」
「展妮,妳有妳的条件。」
「你能不能介绍平凡一点的男人给我?」她自我消遣的说。「我要求不多,有正当职业、个性温和、性癖好正常的就可以。」
「这样的男人能让妳忘了倪柏翰吗?」
「简伟帆,你提那个人有什么意义吗?」
「只是想看看妳,是不是已经忘得一乾二净。」
「忘?不可能,但我已尽量不去记起他。」
他就是欣赏展妮的诚实、不矫情,她不会嚷嚷那个家伙已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但起码她会努力去做。
「现在还见到他吗?」简伟帆关心的问。
「常常。」她不是很在意的说。
「常常?!」
「现在他几乎天天来。」
「有事吗?他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给那个余昱璇在打理?」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味道。「他们是一对吗?他是为了她才要妳?」
「我不知道,余姊这些日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有天她还突然说要去维也纳深造。」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想去深造?」简伟帆挖苦,觉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管在什么年纪、什么情况之下,人都应该有梦想。」
「哼!她早该结婚生子了。」
「你这观念真落伍。」
「展妮,妳是朵正在绽放的花,可以开上一阵子、美上一阵子,但是那个女人……再不被摘下的话,就要枯萎了。」简伟帆酸道。
「你这话真恶毒!」
「实话总是伤人的。」
「难怪余姊不喜欢你。」
「她以为我就会喜欢她吗?」他为自己说话。「如果要我挑,我要挑那种娇滴滴、会撒娇、会对男人放电的女性,像她那样冷冰冰、刻板、乏味的女人,我也没有胃口。」
「怪了,你们两个之间的火药味怎么那么浓?」她一脸神秘、暧昧的表情。「会不会是你们欲盖弥彰啊?」
「展妮,如果妳还要我这个可以为妳赴汤蹈火的朋友,讲话最好注意一些。」简伟帆有些心虚的道:「我喜欢像妳这样的嫩草。」
「但你吃不到啊。」
「又不是人人都像妳。」
「简伟帆,其实你也只是一张嘴犀利而已,我发现你并不花、私生活也不乱,行为也算检点,早知道……」她一叹。
「哼!来不及了,我只当妳是朋友了。」他立刻报回一箭之仇。
「对!我的损失。」她露出一个可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