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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他们是正牌夫妻,一同出游极其正常,毋需大惊小怪。”对巧芸的担忧吴天浩不以为然。

  他倒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申叔华便不是他的对手,且不论事涉大小,行动前皆会与他相商,对他是言听计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以为申叔华会有多大长进,瞧他回家时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劳师动众、大张旗鼓地便可见分晓。

  他对平芯红有信心。日积月累的歧见有其杀伤力,不是简单的示好便能修正。在这之中他可是下了不少工夫,对此有着极大自信。即使现在申叔华似乎已痛改前非,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重蹈覆辙,又回归公子哥儿的本性。

  而他是绝对会在背后推他一把的。

  巧芸没有他的心眼多,不能明了何以他仍旧如此气定神闲,难道他不明白两人在申家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失去的可能吗?

  过去申家没有个男人持家,所以将大部分希望寄托在吴天浩和两个孙子身上,即使对家宝的出身多所疑虑,却都没敢声张撕破脸;但是眼前申家正牌的传承香火者回家了,申家二老便有恃无恐,定会对家宝的身世加以调查,不会再对她们母子和颜悦色。

  “难道你不怕他们夫妻在这期间培养出感情,等到叔华想起谁才是加害他的真凶后,他们夫妻俩再来个沆瀣一气,那时你我还有机会吗?”巧芸一想到这景象,忍不住打了个颤,寒意直窜。

  吴天浩不是被吓大的,他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会发生在申叔华与平芯红之间,因为当初让他们夫妻失和的条件仍然存在。

  “你不用穷紧张。”他捺着性子安抚巧芸。“难道你在万花楼里是混假的吗?你不会再拿出过去那套狐媚之术,在他们之间煽风点火,搞得他们鸡犬不宁,因为无法相信对方终至分裂吗?”

  他出言点化后,巧芸一改忧色,反倒是满脸跃跃欲试。狐媚手段她都快还给老鸨了,要是让窑子里的姐妹淘知道,搞不好会笑她越混越回去。

  这世上还有比看不见的感情还要不可靠的东西吗?感情自男人口中说出比纸还要薄,一戳即破;从女人口中说出还不是有所要求,要的是男人荷包里白花花的银子,若还附带了房子、珠宝那更好。

  人要有钱才有地位,才是个角色,外头那些人鞠躬哈腰看的不是人,而是趸放在金库里的、存在钱庄里的银子;口中说着阿谀谄媚的话,心里想的是能由对方身上刮出多少油水。

  要不这么想的那就是圣人了,这种人不是已经作古,就是还没出世。

  不必有天眼通神力,吴天浩也能明白,巧芸的心思已经转到如何分化申叔华和平芯红的计划上,有了这件事,便可以让她忙和一阵子不来烦他。他有自己的计谋,没时间应付她,也没那个心情。

  但是他并非没有意愿再和她翻云覆雨一番。为了对外保持君子风范,他得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多多留意,不能落人把柄来伤害得来不易的名声。

  而为了讨好平芯红,他不能猴急,得慢条斯理,一点一滴地松弛她的心防,好引她上钩。

  像她那种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和窑姐儿不同。受到礼教的束缚往往外冷内热,蕴藏在她体内的热情,需要男人谆谆善诱方能澎湃勃发;而他会是那个男人,他会让平芯红在他的教导之下,认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鱼水之欢,而沉溺在其中。

  不过他不必像个苦行僧般虐待自己,虽不能对外发展,但是在申府内却有自己送上门来的。

  巧芸本就不是贞节烈妇,能在寡居生活中守得住;况且她在进申府之前就和他姘上了,既然如此,他们何不旧缘重续、各取所需?在申府只要隐瞒得当,不教仆役抓到把柄,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出了申家大门,他仍旧是那个正气凛然的表少爷,等着继承申家,完成他成为人上人的梦想。

  他猛一使力将巧芸带入怀里,埋首在她雪白的颈项间啃咬吸吮,留下点点红印,一双手不安分地解开她的衣襟,露出大片细嫩香滑的肌肤。

  “别胡来,家宝就在外头,万一让他瞧见,不小心露了口风,那咱们努力至今的成果岂不是付诸流水。”巧芸在他的怀里早已经茫然不知今夕何夕,但是想到了儿子倒教她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抓住他在身上探寻的手,阻止他再更进一步。

  “放心,他做我的儿子不是做假的,哪有老子精明小子笨拙之理。况且咱们的事也不是从今日开始,他老早就学乖了,知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来吵我,否则我的教训不是好受的。”

  听到他的说法,巧芸不禁蹙紧眉,她不喜欢脑子里跃过的第一个想法。

  “你打儿子?你怎么打得下手,他还那么小,身子骨又不好,连碰一下我都不舍得了,何况是打!”她看起来大有跟他拼命的态势。

  “儿子是让你给惯坏的,现在若不好好管教,将来难成大器。”吴天浩气愤地说道。

  “要管也是申叔华才有资格管,你只是表叔,充其量也不过是教书先生,不要儿子儿子地叫。”巧芸厉声告诫他,眼忙着四下转着,生怕有第三人听到他的话。

  “我不是三岁小儿,不必你耳提面命,这种浅显的道理我懂,但是这书斋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怕什么。”

  巧芸咬牙切齿,忍住即将出口的责备。

  他这个人在各种场合使的是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说他长袖善舞还低估了他。可他总有失常的时候,就如同现在,他无法看到利害得失,只顾着一吐为快。

  “这隔墙有耳的道理不是你一向挂在嘴边的吗?既然有闲工夫嗑牙,难道没有别的事好做了吗?不然我走好了。”巧芸作势起身离开。

  “慢。”吴天浩束紧双臂禁锢住她。“我可没那么不明事理,不好好把握机会,谁知道下回再有是什么时候了。”

  他剥开两人的袍服为床,在神圣的课室里一逞兽欲。殊不知这一幕丑态百出的戏码,已然落入窗外和屋顶上一小一大的眼耳之中。

  窗外的孩子年纪尚幼,不明白这出戏的意义,但是屋顶上的人就不同了。虽然屋里两人不时压低了声音,有些关键之处听不清,但光是将其它的旁枝末节拼拼凑凑,仍可看出一些端倪。

  不过她可不忙着敲锣打鼓召告天下,目前即使真相大白却仍解决不了问题,那对夫妻还是有着裂痕必须弥补。

  第五章

  站在画舫停放的码头边,平芯红极度的不自在,这是她首度不是因为工作需要来此,而是为了游乐。

  同行的其它人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自在地说说笑笑,连儿子申元禄都能凑上一脚,神态轻松,可她就是做不到。

  在码头上进出多时,许多工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靠的是她朴素无华的穿着,现在混在申叔华这群人之中,她就显得突兀。和他们在一起,她看来像个仆人而不是主人。

  她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一样想念过去的锦衣华服。她不是喜好华丽装扮的女子,但是娘家对她极大方,在妆奁首饰给予上并不吝啬,给她的都是家中的珍品。

  当然在与对手竞争时,珠光宝气会让她显得无能,所以便将珠宝华服早早束之高阁。

  她不知道娘家的父兄若是知晓了此事,会作何反应,可以预见的是,一定不会太平和。

  现在留在手边的值钱首饰都是娘亲的,较具纪念价值,她舍不得佩带它们,却也希望身边留有属于亲情的物品,以便在夜深人静时聊表安慰。

  “你在想什么?花一文钱向你买。”吕慕星猛然蹦出来跳至她面前。

  即便是男性装扮,她身上的衣饰亦皆是出自名家之手,所费不赀,两相比较之下优劣胜负即已分晓,平芯红心中感到自惭形秽。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的天气真是热。”她红着脸扯开话题。

  要是真教人知道了她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也会在意自己的外表,那会让人看笑话的。

  “是很热,不过就是秋老虎的威力,过了秋分就没有这么热了。幸好现在住在南方,要在北边那种冰天雪地,大雪没日没夜地下,连门都出不了,那比什么都要难熬。”只是回想吕慕星便快要叫救命。

  “他也和你们一起?”平芯红臆测问道。

  平芯红口中的他不做第二人想,但是吕慕星就是想逗逗她,故意和她装傻。

  “谁?”她睁着大大的双眼,无辜的表情可以骗倒自诩聪明绝顶的人。

  申叔华的名字令平芯红难以开口。依他们的关系直呼其名并不妥当,但是要她称呼他为“相公”,那两个字就是如鲠在喉吐不出来。

  她的表情看在旁人眼中直为她感到可怜,却又帮不上忙,这事得她自己走出来,否则谁也没办法指引她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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