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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否成功便看她的态度是否坚决。她是如此坚信着,不想象别家的小姐那般逆来顺受,拿出她在平府当家时的坚毅来面对。过去她连顽固的父亲大人都可以摆平,没道理会败在这个男人手上。

  申叔华双手交抱在胸前,又用右掌抚着下颚,一日下来,下颚已经冒出了短短的胡髭扎手。他在心中暗自窃笑她的天真。果然是不知人间险恶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妄想和他斗,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面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嫩芽,他可不会心慈手软;相反他还要好好教教她,让她认清在这个家谁才是主人,他绝不容许有人爬到他头上,尤其是她。

  “还真得感谢你的提醒,好让我明白自己疏忽了关键,才不致乱了方寸。看来你还是个贤内助,娶了你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他一脸冷笑地向她靠近,伸手一把撕开嫁裳衣襟,上头缀饰的珍珠蹦开了线,散落一地乱滚。

  经此一吓,平芯红终于醒觉,现在的情势非她所能掌控,与申叔华不能说之以理,他是铁了心不放她走。

  她慌乱地以手代扣揪住敞开的衣襟,往喜床内缩去,但又立即警觉到此举的失策。喜床的另一侧被木花格板给封住,惟一的逃生之路又让一头恶狼挡着,此时已是危在眉睫,进无路、退无步。她就像只身陷牢笼的兔子无处可逃,只等着猎人刀落命丧。

  “别过来。”平芯红仅能无助地说出这三个字。

  在申家,她若张口呼救,怕是不会有人来;而球儿或许早已被人软禁起来,身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她是孤立无援。

  “别碰我。”她的语气已不若先前的坚强。

  “碰?”申叔华不由得失笑。“放心,只要你怀了孩子,就算求我,我也懒得碰你。”

  也不管烛火危险,申叔华除去身上的外褂、中衣随手抛弃,眨眼间他的身上仅余一件裆布。

  隐忍多时的泪水失去控制,泛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平芯红好不甘心,上天怎会如此不公,将她的姻缘线拴在这种人身上,这不是摆明了要她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吗?她不甘心。她以控诉的眼神瞪着申叔华。

  但是他早已经忘了礼义廉耻,对她的无言指责根本无动于衷,一个劲儿地动手撕毁她美丽的嫁裳,直到她身上仅剩肚兜及亵裤方才罢手。

  平芯红仍然不放弃,不停地挣扎扭动。

  她的反抗将申叔华仅存的耐性给消磨殆尽。取来被他撕成条状的衣料,将她的双手分别绑在床头两侧的床柱上。

  但她的双腿仍然在为自由做最后的奋战,不停盲目地踢动,一脚正巧踢中他的肚子,使得他往后撞上床柱,大大地惹恼了他。

  申叔华再取过布条做成圈圈,套住她纤细的脚踝,仿照先前的方式绑着她,让她成大字形的躺卧在床上。

  如此毫无尊严的姿态,让她羞愧得无以复加,直想自我了断,只求一死。

  “既然你硬着来,可别怪我不客气。”申叔华恼羞成怒,早已忘了圣贤教诲,什么怜香惜玉、互敬互重,他根本无心理会。

  平芯红以贝齿狠狠咬住下唇,忍住他的粗暴带来的痛苦,力道之大让她咬破下唇,造成一道伤痕。

  日后外伤虽然痊愈,肌肤仍旧完好如初,但那道伤痕却转移到心口,不时地啃蚀着她,带来令她难忘的痛。

  第二章

  五年后

  平芯红一马当先跑出粮仓,不住深呼吸,极力想忘了里头死老鼠的臭味。

  “少奶奶,这事透露着蹊跷。”主管着粮行的总管报告着。

  的确,粮仓多少会有鼠辈横行,但该是活的而不是死的,甚至不该是一群死老鼠。这代表什么?有毒的是老鼠或是存粮?若是后者,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但若是前者便令人匪夷所思,到底是所为何来?对方是欲毁了申字号的商誉,抑或是阻挠申字号的交易,两者殊途同归,目的相同,实难做出判断。

  不过若是家中绊脚石所为她也不感意外。不可否认,这的确像是他们的作风。

  “暂时先封了这座粮仓,且不许人声张。将每一袋粮袋取样分好,和老鼠一块送到仵作那里,请他仔细查验,而且要快,再决定是否销毁全仓存粮。”平芯红果断地做出决定。

  “若不幸得烧了整座仓呢?”总管担忧地问。

  闻言,平芯红不禁蹙紧了眉,衷心希望事态不会发展至这步田地。

  “先让人算算少了这座粮仓会损失多少,另外再派人到内地估价,看看是否能在最少损失的情况下再填满这座仓库。”平芯红思考着可能的解决之道。

  以眼下的态势看来,总管只能赞成,因为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这下子有不少事得忙。”总管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劳累。

  “辛苦了。不过要确定你派出的人口风要紧,事情要是爆发开来,我可会吃不了兜着走。”平芯红再次叮嘱。

  “小的了解。这事关系到申字号与大伙儿的生计,责任不只是在少奶奶身上。”总管忧心忡忡地说。

  他可不敢想象申字号若落在申家其它人手上,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有谁会像少奶奶这般劳心劳力,宵旰忧勤地用纤纤素手撑起申字号。

  老实说,申字号能在老太爷不管事之后,维持不衰的境地已属难得,这可是费了少奶奶不少心力才有的成果。旁人若有任何意见,他愿意第一个跳出来为她说话。

  他也知道有许多人耻笑她的大脚,更有人暗指她牝鸡司晨,老爷的病来得可疑等等;但是她从未针对这些蜚短流长为自己辩解,即使听闻了,也只是当成过耳东风。

  总管明白申家上下亏欠少奶奶的,终此一生难以偿还,即便来世结草衔环亦无以为报。

  但是人谁不自私。那种真正能大公无私的圣人,不是已经往生了,便是尚未出世,还在天上做神仙。今生要能见着一个可难了。

  不过食人俸禄,为人使唤,他的工作便是听从少奶奶的吩咐为申字号卖命。其余的,就留给他人去嚼舌根吧。

  总管暗自记下该办的事项。要查明这整座仓库里的粮袋,能幸存多少未被人下毒,花费的心力绝不比伏案记帐少,既为人所重用,可不能让人失望。

  “少奶奶,少奶奶。”

  一声声慌张的叫唤传遍了岸边仓栈区,引得所有人歇下手边的工作,伸长脖子探听发生啥事。

  来者气喘吁吁地忙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稳着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平芯红不悦地板起了脸,对引来这么多目光颇不自在。

  会直觉反应到府里出事不为别的,这名小厮一向只在婆婆身边的春妈妈手下听候差遣,没事不会出府。他的出现增加平芯红心里的压力,害怕最糟糕的状况终于发生。

  “是老爷出事了吗?”忧虑令她无暇顾及礼节,一把揪住小厮的领襟拼命摇晃,似乎想把答案给摇出来。

  一口大气还喘不过来,又让她这么箝制,可怜的小厮几乎小命休矣,差点气绝在码头边。

  “不是,是春妈妈让我来请少奶奶回府一趟,有重要的客人等着见少奶奶。”

  小厮死命地喘着大气,好不容易才将事情说完。

  “你这个兔崽子。”总管二话不说先赏小厮一记火辣爆栗。“你当少奶奶是窑子里的姑娘不成,有客上门就得掀帘子见客。府里上下几十口人在家闲着,还缺人待客吗?”

  一等平芯红放手,小厮忙用手掌捂着发疼的头,硬咬牙忍住欲脱口而出的哀号。这年头奴才真不好当,怎地传个话也有生命危险,不是险些被掐死,再不便有人随手当头施暴。真是百般委屈。

  “原先客人是求见老爷与夫人,可老爷不舒服便由春妈妈出面接待。可是她没一会儿就脸色苍白地跑出大厅,慌慌张张的叫我来请少奶奶回府,嘴里还不住叨念着,怪可怕的。”想到这儿,小厮心里有些害怕。

  春妈妈一向是有话直说、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爱叨念不是她的作风。况且她行事谨慎,又是申府元老,现在公公正在病中需要静养,自己才会指派她跟在婆婆身边。

  春妈妈反常的表现让平芯红心头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想来府中客人肯定来头不小,才会让春妈妈惊慌失措。平芯红开始担心起家中的状况。随口交代总管优先处理粮仓事件后,迈开步伐朝申府前进,每一步是走得飞快。此刻是她少数感谢未缠足的好处,若是迈着三寸金莲,只怕走到申时还未能回到家。

  心系家中情况的同时,她也猜测着来者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让春妈妈束手无策。难道会是娘家又派人来传话要她回家?应该不是,派来的人应该会直接到商行来,不会多此一举地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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