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天身旁每个随行者,看来都威武贵显,却对他必恭必敬、唯命是从,看来,此人来头一定不小。」姜毕竟是老的辣,芙蓉姥姥可观察入微了。
「也许他是个皇亲国戚也说不定。」花兰若猜想着。
如果是这样,那么请他到花吟王国,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他带着她们投宿,还特地为她安置好负伤的族人,并且还愿意带她们往碧雪山去,这一路上,她愿意在他身上花些时间,去亲近他、了解他,甚至设计他……花兰若自信满满的期待着。
「左卫大人,时间不早了,我来为你卸妆吧!」银荷正想替花兰若卸下脸上的黑炭。
「等等,我想再去看看牡丹和蔓梅她们。」
「我陪你一起去。」芙蓉姥姥一心护主,想跟在她身边。
「不,不用了,姥姥,你也奔劳一天了,先休息吧!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房休息了。」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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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些姑娘的脸上有老虎的抓痕,我为她们擦拭干净后,才发现她们脸上都刻意涂上了黑炭。」巫蒙为了帮伤者消毒上药,为她们擦拭脸颊,赫然发现个个竟都仙姿玉貌、皮肤白晰。
巫蒙是个医者,他难以想象这些人来自何处,为了解开疑惑,他特地到滕云天的榻房禀报。
「你认为,她们会是本国人吗?」滕云天看了看巫蒙问着。
「我看不像。」巫蒙分析着:「她们个个有着闭月羞花之貌,我族女性极少,要有这般姿容,实属难得。」
滕云天笑着说:「巫蒙,我说你还真是健忘了,忘记我藤罗尔族人,阳刚之气极重的原因何在?」
藤罗尔族人多半是不被花吟王朝承认的男儿。
藤罗尔族是个新兴堀起的王朝,他们起源于花吟王朝北方的一块狭长地形中。
一开始垦荒拓土,南耕北牧,自成一格,接着再与外族通婚,延续了族人的生命,在滕云天的带领下,渐渐壮大了势力。
唯独遗憾的是,这儿的男孩大多失去母亲的照顾和关怀,甚至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滕云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在花吟王朝被产下,因为是个男婴,所以被迫离开花吟王朝,也被迫离开自己的母亲。
失去了母亲的照顾,父亲在藤罗尔族将他一手带大,虽然父亲已再娶妻纳妾,但,他依然想见他的生母。
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有强烈的欲望,想到花吟王朝找寻他的生母,并且,他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来改变两朝目前的情势。
因为,他无法容忍花吟王朝,既要男人来繁衍子孙,又只为流传女族后代而不顾男人的死活,这实在有违天理。
没有任何人有理由让女婴失去父亲、让男婴失去母亲,这样不但破坏了天地间的自然法则,也剥夺了男女相恋、相爱的权利。
巫蒙让滕云天一点,想出了些端倪。
「王的意思是说,她们极可能是……花吟王朝的人?」巫蒙大胆猜测。
「我原本只是怀疑,但,就地理位置来看,她们应该刚从西方出境,而出使者皆为女人,再加上你说的全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现在我更加肯定她们的来历。」滕云天头脑冷静的分析着,他的思路却不由得一直在花兰若的黑脸上兜转着。
也许……可以利用她,带领他走进花吟王朝。
「不过,现在这个时节,离花吟王朝『纳男采阳』的季节,似乎早了些。」巫蒙算算日子,似乎还没到出境找男人的时间。
「那个花兰若要求我带她去碧雪山,你说她们提前出境,有无道理可循?」滕云天有条不紊地分析着,似乎早已看穿了花兰若的动机和目的。
「王果然睿智。」巫蒙钦佩的说。
叩叩!外头突然有人轻叩房门。
「来者何人?」滕云天问着。
「花兰若。」门外清甜的嗓音回应着他。
既然她亲自送上门,他就该趁此机会探问探问。
「是花左卫,请进。」他低喊一声。
花兰若依然一张黑容炭脸,她一进房,便礼貌的对巫蒙颔首微笑。
「左卫大人和滕大人,你们慢慢聊,我先告退了。」巫蒙识趣的离开了。
「左卫大人,那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来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滕云天问着。
「滕大人,我请小厮为你准备了一些酒菜,好谢谢今天滕大人的救命之恩。」花兰若一说完,没等滕云天回绝,已请小厮送进酒菜。
「两位大人请慢用。」小厮兴匆匆的离去后,便带上了房门。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花兰若和滕云天对坐着。
「花左卫太见外了,咱们都是藤罗尔族人,共同为朝廷效力,打虎是我分内的事,更何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应该的。」
「滕大人,就是因为咱们都为朝廷谋事,近在咫尺却不能相遇,反而要千里迢迢的来到南荒之地才有缘相识,更该好好珍惜。」花兰若一边说话,一边倒酒。
「我这杯先敬滕大人,万分感激你的搭救。」花兰若拿起酒杯,对他诚心诚意的敬酒。
「你客气了。」滕云天不似她如此豪气,反而只是浅酌的碰碰杯子。
「不瞒你说,兰若心中一直有个遗憾,不知滕大人愿不愿意完成兰若的心愿?」花兰若的黑脸在幽暗的烛火下五官模糊,清澈的眸子却熠熠发亮。
「愿闻其详。」滕云天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要表明立场了。
对于花吟王朝的女人,如此主动的模样,倒是令他大开眼界。
「我没半个兄长或弟弟,今天我见着滕大人英武神威,真让兰若祟拜不已,如果滕大人不嫌弃,不知是否愿意和兰若结拜,让兰若称你一声大哥?」花兰若怕他婉拒,还为他夹了菜。
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摆明已经看中他,为何还要拐弯抹角的吊男人胃口?
「兰若,你可懂得四书五经?」滕云天突如其来的问着。
「当然。」他竟称直呼她的名字!这无形的已经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
「那么你该知道,人之相交,贵在知心的道理了。」滕云天健硕的身子一站起来,仿如黑豹般,轻巧的在她身边停下来。
花兰若的心跳明显的漏了一拍!但,仍不懂他话中的喻意,她睁着水澄澄的大眼,力持镇定的凝视着他,「我不懂滕大哥的意思。」
「你的黑脸若不卸下,怎算是坦荡荡的好兄弟?」他眼中敛聚狡猾,语带嘲讽的问着,
「大哥,我因为.....
「别再叫我大哥!」他逼近她的脸,扣住她的下颚,高大的身材充满着令人紧张的压迫感,那浓浊的气息,骚动了她的不安,「卸下你的黑脸,你就可以叫我云天。」
云天!?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比她预期的还要快上十倍、百倍。
他的气息令她脸颊燥热发烫,心中庆幸着还好自己涂成黑脸,否则现在铁定是灼红的。
多么姣美的五官,弯弯的柳叶眉,配上水澄澄的大眼,秀挺的鼻梁和嫣红的樱桃小口,是如此的绝色娇俏,柔嫩的肌肤在他手上像是要拧出水来。
他紧盯着她的脸蛋,态意欣赏着她的美。
如此绝色佳人,何以要这样掩饰自己的美丽?
「大哥!」花兰若皱着秀眉,她的下巴被他抓疼了。
「不是告诉你,别再叫我大哥了?」他威严中还带着一份命令。
他生气了?难道,当真她不卸下黑炭,他就不打算跟她称兄道弟了?
她犹疑了半晌。
「难不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滕云天猜想着。
她不过是想掩人耳目罢了,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滕大……没有,只是觉得这样涂得黑黑的,来得安全些。」
「你既无难言之隐,也无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在我面前,何须武装自己?我面对你,并无画黑脸,也无戴面具,既是君子之交,你应该和我坦诚相见。」滕云天诱导她卸下黑睑,眼中有着不可逼视的光芒。
既然要长时间的利用他、甚至进一步亲近他,她势必要现出自己的真面目。
好吧!花兰若二话不说,找了块布,沾了水,将脸上的黑炭洗了下来。
「这样我可以叫你大哥了吗?」说话的同时,那张标致绝丽的娇容,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这样惊艳的姿色,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难以抗拒。
「不!」他锁住她的丽容,眼睛一刻也无法移开,嘴边也浮出了诡笑。
「为什么不?我都已经对你坦诚相见了!」花兰若气急败坏的说着。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戏耍过,没想到,这一生头一遭被耍,竟是被个臭男人。花兰若恨得牙痒痒的。
「虽然兰若你是个左武卫,但,你仍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如何跟女人称兄道弟?」
「这么说来,你是故意戏弄本.....武卫,故意要引诱我卸下黑炭的??」花兰若眼中燃烧着强烈的怒火,看来她是以自己的热脸去贴到冷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