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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寒柳月还是觉得应该探探爹亲的口风,说不定小师弟误会了,爹爹并没有接受这门亲事的打算,也或许,他正准备找机会问问她的意思,她根本毋需千里迢迢的躲到杭州。
虽然有时候她会因为贪玩,偷溜出门,可是总有人陪着,她还不曾一个人出过远门,这漫漫长路,她受得了那种孤零零的滋味吗?她静不下来,独自一个人很可能会把她闷坏了。
不过,还不及等她开口,她一靠近爹娘的房间,就听见里头正为了她的事争论不休。
「我们还是先问问柳儿的意思吧!」寒夫人实在舍不得女儿嫁人,要不,就嫁到他们附近人家,让她随时见得着女儿,知道她过得幸福与否。
「这儿每个人都宠她,任她摆布,她会想嫁人吗?」拥有一个不用权威武力就能逼别人就范的女儿,寒逸远说不上来是骄傲多一点,还是头疼多一点,还好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否则她会是个祸害。
「我们可以开导她。」
「我们若开导得了她,她也不会留到十八还不嫁人。」
「这还不是因为你老是挑剔人家配不上你女儿,好下容易瞧见一个东床佳婿,你又担心女儿嫁过去会遭人欺负,这个要想想,那个要考虑,她嫁得掉吗?」
「妳不也一样吗?」他很清楚女儿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她娇小柔弱的模样就是教人不自觉的挂心。
「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心肝宝贝,我能够不担心吗?」
「我们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亲事了。」
「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他威胁你要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可恶。」
「这怎么会是威胁?」其实,他还真庆幸人家威胁,否则他还找不到借口逼妻子就范,这门亲事不成可是他们寒家的损失。
「若不是威胁,又何必拿出信物逼婚?」
「凭信物提亲,这本是天经地义?」
「你好象很想把女儿嫁给他?」
叹了声气,寒逸远语重心长的道:「夫人,妳必须明白,我们不能把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
神情一下子变得好沉重,寒夫人百般不愿的点点头。
「妳别再胡思乱想了,柳儿嫁过去一定会幸福。」
「柳儿很任性的,她若知道这事,肯定不从。」
偷听到这儿,寒柳月不能不感动的直点头。她很高兴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娘亲,每个人见她生得楚楚可怜,总以为她懦弱好使唤,殊不知她拗得很,谁也管不了她……哎呀!她想到哪儿去了?这会儿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
「夫人,我以为这事暂时还是先瞒着柳儿,等完聘后,卜得吉日,我再好好向她晓以大义,她会想明白的。」
「这会儿也只能如此了。」
这还得了,真要走到那个地步,她是非嫁人不可!寒柳月悄悄的撤退,她还是赶紧收拾行囊落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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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黑夜还笼罩大地,曙光末现,寒柳月背着包袱悄悄的溜出房间,准备离家远赴杭州,可是她忘了,林艳儿总是鸡啼就起来练功,因为她是个女儿家,又没有从小接触武学,自然远远不如众师兄弟,她也就不得不比别人练得更为勤奋,虽然成效有限,倒也养成了习惯。
妳看着我,我看着妳,两人显然有所犹豫,几度张嘴却又说不出口,时间辗转而过,眼见天色泛白,寒柳月不得不举足走人。
林艳儿终于鼓足勇气打招呼,「师姊这么早要出门?」
打住脚步,寒柳月点了点头。她还是希望离家之前可以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不过这一时半刻又不知说什么好。
「师姊上哪儿?」
「我不能告诉妳。」
抿了抿嘴,林艳儿语气带了些许的委屈,「师姊还在跟我呕气?」
「呕气的人不是妳吗?」好冤枉,究竟是谁摆臭脸给对方看?
「我……对不起,我是一时气昏头,不是有意说那些伤人的话,妳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吧!」
「罢了、罢了,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倒是妳气消了就好。」
「师姊要带我一起出门吗?」
「不行,这一回是逃难,不是游山玩水,也不是行侠仗义。」
「逃难?出了什么事?」
「我这会儿没时间说给妳听,我在房里留了一封信,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妳要多陪陪我娘,别让她替我担心。」交代好了,寒柳月快步的往外走去。
「师姊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放心让妳离开?」林艳儿忙不迭的跟上去。
「我会照顾自己。」
「师姊不说出上哪儿去,我就是不能安心。」
翻了翻白眼,她还是老实招来,「我上杭州,可以了吗?」
「为何去杭州?」
「还不是小师弟家住杭州,他好心……哎呀!妳别管这些,妳可别说出哦!」
林艳儿没当一回事的点点头。她心里悬挂的是小师弟家住杭州这件事,从师姊的话中可以肯定一件事,她会去那儿是因为小师弟的关系,可是小师弟在这事究竟处于何种角色?他又是安了什么心?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寒柳月已经从马厩牵出自己的坐骑,跃上马背。
「艳儿,我走了。」挥了挥手,她踢一下马腹,奔驰而去。
「师姊……」这可怎么办?她是说,还是不说的好?
第三章
常言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离开扬州,寒柳月一路骗吃骗喝玩到杭州,一个人原来也有很多乐趣可言,殊不知这一过就是一个月,而林艳儿因为一时忍不住泄漏她的下落,只差没扯出李慕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当然,寒柳月也不知自个儿一进了杭州就步入天罗地网,那儿早有人等候着她。
杭州比扬州还要热闹,她一进了城就跳下坐骑,沿街逛了起来,她决定先找家客栈住下来,玩个几天再上李府……其实她不想寄人篱下,进进出出总免不了受到拘束,不过住在客栈要花银子,她又舍不得,若是能找到有吃有住有银子挣,而又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那不知道该有多好!
「真是可怜……」
耳朵一竖,寒柳月好管闲事的瘾又发作了,她循着此起彼落的叹息声而去,然后爬到马背上越过众人一探究竟,原来是有个小姑娘想卖身葬父,她随她爹来到此地讨生活,怎知来到杭州她爹就染上重病过世,因为身无分文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惜她长得又黑又小,买她实在是不太划算,难怪同情声不断,却没有任何人采取行动。
「小姑娘,妳就是在这儿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买妳,妳还是回去吧!」
「就是,人家有钱的大爷是看不上妳这种丫头的。」
「我是很想帮妳,可是买不起。」
「我家是没法子再多买一个丫头。」
「我是买得起,可是我家的娘子恐怕不会点头。」
一个人一句,寒柳月实在听得很不爽,「各位大爷们当真有心帮她,每个人送她一两银子不就成了!」
这话立刻引来共鸣,众人争相出声附和,不过有银子赞助之人一个个比谁溜得还快,其它的人见情况不妙,当然也是赶紧落跑。
「你们别急着走,先留下银子啊……喂……」眨着眼睛,寒柳月灰头土脸的看着眼下空空如也的景况。这算什么?这年头难道没半个人有良心吗?
算了!就是因为有如此不平之事,她才能行侠仗义!
跳下坐骑,她拉着马儿来到那位小姑娘前面,蹲下身子,「小妹妹,我跟妳一样同是沦落异乡,没有银子可以帮妳,不过我倒是能帮妳想法子。」
三天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小姑娘怯怯的抬起头看着寒柳月,目光带着半信半疑。瞧她生得娇小柔弱,看起来跟自己一样需要人家照顾。
「妳别小看我,我可是很有本领哦!」
「大姊姊真的可以帮我想法子?」
「这事包在我身上,妳爹的尸首在哪儿?」
「城郊的破庙。」
「妳带路。」
见她认真的表情,小姑娘终于相信她是真心要帮自己,「谢谢大姊姊,雨儿给大姊姊磕头。」
「妳先别忙着给我磕头,我的主意可不好玩,等事成了再谢我也不迟。」寒柳月的笑容诡异得令人心底直发毛,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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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宕一个月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平静,卫楚风远远的看着衣衫褴褛的寒柳月,虽然她的脸脏兮兮的难以瞧出全貌,可是那双天真无助的大眼睛却掩饰不了她的真实身分,而她身边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衣着同她一样破旧不堪,就他得到的消息,这个小姑娘是她好管闲事惹上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