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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鹏心领神会程勋的用意,马上豪气干云的说:“我从商,负责赚进大笔、大笔的钱,程勋,你他妈的讲话还真是煽动性十足,猜拳决定让你去走政治那条路。简直就是误打误中。”

  “司奇。你怎么说?。”程勋不去理会启鹏的脏话,立刻转向司奇问道:“除非你觉得隐身黑暗世界太委屈,如果是那样的话,我马上可以跟你调换——”

  “去你的,程勋,”司奇一口打断他说:“台湾社会恃有的畸形文化,我们没个人进里头去溜一圈。行吗?启鹏说的对,你还他妈的真是会煽动人心,不过这一套,我拜托你还是留着以后对选民用,跟自家兄弟在一起时,就不妨省点力气吧。”

  “那就举起你的拳头来啊,”程勋促道:“从现在开始,谁做这个手势,便表示自己还挺得住,不会再动,”停顿了一下之后,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妈的半途而废的念头。”

  “我赞成,”启鹏率先响应的学程勋把拇指插进食、中指之间。握起拳头来举高。“也表示我们三个人要永远一起努力。缺一不可。”

  知道往后人生道上,除了有姊姊,自己再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的司奇,终于也缓绶举起手来,再握起拳头。“我补充一句。这就表示自己无妨,另外两个要为大局着想;别忘了,我们可是……”

  “风、影、海!”他们一起叫了又叫,也不管空着肚子大叫。是会饿得更快的,只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悸动冲击,全部一古脑儿的叫出来。叫遍整座山林。

  “你知道吗?”启鹏沉着声说:“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八成下不了山了。”

  “我也是,但我一点也不怕,只觉得在死前能够和你们在一起,再痛快不过。”

  “谁晓得我们隔天醒来,竟会遍寻不着司奇。”

  “他找吃的去了,还记得我们循声找去,麦现他悼落在山沟里时他拚命挥动‘T’拳头的样子吗?”

  “就像那天晚上,他倒在血泊中,靠在雷孝安怀里,一瞥见我们,仍拚命握出拳头,阻止我们向前,”启鹏突然失去耐性,一跃而起。“该死的!我平常养这批医生干什么,如果连司奇都救不回来,那这家医院也不必再开下去了。”

  “启鹏,他会好起来的,你没见他虽然昏述不醒。仍会不时握出‘T’拳头来吗?”程勋至今仍无法忘记眼见好友中弹,却因为他的阻止。而必须硬生生停下自己脚步的那份震撼。

  “那只是残存意识的反射动作,”启鹏吼叫道:“我马上叫他们再从美国、从欧洲、从日本,不管从哪里。总之要他们再给我调一批能救活司奇的医生回来。”

  “启鹏!”程勋突然大声喝住启鹏。

  “干什么?”他却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看!”于是程勋只好出手拉住他,把他给硬扯了回来。“你看!”

  只见被巡房护士叫进来的三名医生一阵忙乱,然后他们便透过程勋这时开启的通话系统听到:“他没事。他已经可以自行呼吸,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程勋?”启鹏一副仍恍在梦中的神情。

  “启鹏你听见了吗?司奇没事,他已经脱离险境,已经没事了!”

  “哇哈!”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的启鹏,立刻抱住程勋,又叫又跳的。

  “硕人。”与他拥抱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程勋,乍见刚好端点心进来的硕人,不禁如释重负的说:“快,快来接收你老公,免得他太过兴奋,侍会见一嘴亲上来,我可消受不起。”

  “谁要亲你?你少恶心了。”启鹏兴奋到抖音不断,随即改拥妻子入怀。“硕人,你看到了没有?司奇没事,他不会死了!”

  硕人眼中满满的尽是狂喜的泪水。“他当然不会死,他曾亲口向我们保证过,说他绝对不会死,难道你忘了吗?噢。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程勋则接起突然响起的内线电话。“司玲姊?‘您有没有看到——”他骤然中断欢喜的呼声,改而专注聆听。“是吗?好的。我马上跟启鹏说。”

  “什么事?”启鹏一边问,一边眼睛已经又不放心的朝玻璃窗望去。

  “司奇没事,是雷孝安昏倒了,司玲姊要你赶快安排一间病房,帮她打个点滴什么的,让她休息一下。”

  “孝安昏倒了?我去看看。”硕人闻言就往门口走去,同时不忘嗅怨程勋:“你是怎么了?难道孝安这五天以来的表现,还不足以扭转你对她的成见?”

  “本来应该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

  启鹏上前来揽着妻子,一起往外走说:“程勋的意思是,如果这差点要了司奇命的一枪,不是因为雷孝安而捱的话。他对於雷孝安的‘偏见’啊,可能就不会这么深了!”

  但程勋的注意力早已转回到司奇的身上,对於启鹏的调侃,可以说是完全不予理会,更遑论是有所辩白或解释了。

  令人失望的是,脱离险境的司奇,接下去却没有如大家所愿的清醒过来,反而陷入昏睡当中。

  于是启鹏再度失去耐性,但这一回他的反应,倒不再是冲着医生咆哮,而是发挥他在商场上独步的雄才大略,开始积极安排送他赴美就医的行程。

  孝安则依然固守在他的床边,甚至在他转进高级病房后,毫不犹豫的担负起帮他擦身按摩的贴身工作。

  那自右胸口射进,从右胁下穿出的弹痕固然教人怵目惊心,但对于平时就已看多了砍杀和枪击伤痕的孝安来说,让她较受震撼的。反倒是司奇胸背与腿上的一些旧伤疤痕。

  “大都是我继父留下的记号。”这天司玲在想要接手擦身的工作,经孝安再三婉拒,便也不再坚持后,突然娓娓道来。

  “他……不,”孝安轻轻擦着他的脸,柔软的毛巾缓缓滑过他略显削瘦的面颊。“是你们以前。吃了许多苦,是不是?”

  “司奇跟你提过?”

  “您不会介意吧?”孝安难免志怎。

  “怎么会?若非真正在意的人,他也不会重提过往了。”

  “我已经完全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但是……”孝安的眼中蓦然浮现一层泪雾。“我的深情与悔恨呢?他又有没有机会明白呢?”

  “看到这一条长疤没有?”司玲走过来指着弟弟右腿上的伤痕。“这是他在知道我所承受的种种以后,像要跟我继父拚命似的对打时,被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用一根从灶里抽出来,已经着火的木棍打的,后来我们就被启鹏的母亲收容去,但之前这道伤口已经疮烂。所以他整整在医院里侍了三个多月。又做了半年多的复健,总算才完全复原,当时所有的医生部断定他这条腿就算能够逃过被锯的命运,恐怕也难免要跛一辈子。”

  说完她便转向孝安道:“我的弟弟,是有着这般旺盛生命力的人。如今他才昏睡了十四天,你怎么可以就对他失去信心?”

  “司玲姊,他从来都没有说,没有说自己小的时候曾经……”孝安轻抚着那道纠结的长疤,疼惜昔日那个少年,也疼惜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有时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对不对?好像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什么重担都用自己肩膀来扛,才叫做男子汉。才觉得自己有尊严,之俊的爸爸刚认识我的时候,也是那副德行。”

  “您是说……王金印?”坦白说,孝安对於他的印象并不好,而司玲也马上看透了她的心意。

  “你并不喜欢他,对不对?”

  否认有违自己的个性。承认又显得不太礼貌,於是孝安索性噤声不语。

  “对很多人来说,王金印可能是个专啃女人骨头,吸女人血的魔头,姑且不论内情,他靠特种营业起家,总是个不争的事实,对於之俊母女而言,他就更可恶了,是不是?”司玲知道这些事情,孝安全部清楚,便迳自接下去说:“但我们偏偏十分契合,我甚至从来不晓得他会打女人,我指的是之俊的母亲狄淑龄,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意见不合而已。”

  “如果您早知道他会打人,即使打的不是您,那您大概就不会嫁给他了吧。”

  “也许,但有谁能够真正的与在冥冥之中,操纵着我们的命运抗衡呢?如果能够,今天你大概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但如果早知如此,我就绝对不会等到他倒下来了,才陪在他的身边。”

  “所以说他一定会醒过来,”司玲顺着她的话尾,帮她打气。“不醒过来,岂不辜负了你这两周以来的不眠不休?不醒过来,又如何向启鹏和程勋交代?”

  听到这两个名字,孝安随即眉头深锁。“那天您跟我说这里是余启鹏名下的私人医院,又说司奇发生意外当晚,他和程勋都是被人巧设安排,才会刚好目睹了枪击现场,还说他们三人是情同手足的生死至交,所以事发当时。他们没有走过去,一定是司奇曾经跟他们打了暗号,比如说握拳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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