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威胁她?」绿芽不可思议的半瞇起杏眸。
「难道不是吗?」他冷峻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妳打了她,威胁她不准说出来,她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实情?我没见过比妳更加糟糕的教育者。」
绿芽没好气的挑着眉。「你真的太自作聪明了,霍先生,难怪令千金的性格会那古怪,原来都是深受你的影响。」
她说过,当有人先开始攻击她时,她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刻薄的言论令霍令极脸色一变,语气带着命令。「妳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绿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或许你该考虑给令千金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有爸爸、有妈妈的家庭,而不是在酒后苦苦思念一个叫做舒屏的女人,却对女儿的心理状态百般忽略!」
他的脸色霎时发白了。
「妳该死的从哪里知道那个名字?」他的声音在颤抖,拳头握得死紧,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对劲,好像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哪个名字?」绿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舒屏吗?」
「不准妳再提那个名字!」他额上的青筋凸了起来,咆哮的警告她,然后用力甩门离去,力道之猛,好像连窗户也摇了一下。
绿芽愕然的看着他负气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们父女俩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像。
她第一千次感觉到,来到霍园是不智之举。
而那个叫舒屏的女人是谁?为什么霍极鼎对这个名字那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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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杯冰拿铁。」绿芽将菜单还给服务生,美眸没好气的看着坐在她对面,气定神闲、笑吟吟的杜奕宁。
「你好像很乐。」她陈述他的表情之后马上兴师问罪。「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霍极鼎是你的表哥?」
昨晚他甩门而去,那是第一次有男人当着她的面用甩门表达不爽之意,她当然很不舒坦。
怎么说她也是有名气的老师,在社交圈享有一定的地位,难道他就不能对她尊重点吗?
「妳没有问我啊。」杜奕宁俊雅的脸上摆出无辜的表情。
「哼哼。」她懒得跟他耍嘴皮子,话锋一转,直接切入她想知道的事。「既然你是霍极鼎的表弟,那你一定知道某个芳名叫舒屏的女人是谁。」
他意外的看着她。「他跟妳提到舒屏?」
绿芽又轻哼了两声。「可以这么说。」只不过他是在醉后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把她错认为舒屏,但她不想对杜奕宁提起这个,因为那晚还有个小插曲存在--她跟霍极鼎接吻了,这个秘密至今只有她知道。
「我真是不敢相信他会主动跟妳提舒屏。」杜奕宁诧异不已。「他已经好几年不跟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了,也不许任何人提起她。」
绿芽扫了他一眼。真是废话啊,这个她也知道,光看他昨晚青筋暴现的反应她就知道了。「那舒屏到底是谁?」
「是他的亡妻。」
「哦--」她懂了,想必他极爱他的亡妻,思念过度,才会在酒后将她错认为她。
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在死后还让他思念不已?他不许任何人提起她,也是怕触景伤情吧!
她又发掘到霍极鼎另一个优点了,他很深情,妻子都死去那么多年了,他仍深深爱着她,至死不渝的爱是任何女人的梦想,她也不例外。
「说说美桑吧,她令妳头疼吗?」
当他走进两人相约的咖啡座,看到绿芽脸上贴着两块有损容貌的OK绷时,他打从心里想笑,而且不难想象她跟美桑这两只大小母狮子斗得有多激烈了。
绿芽云淡风轻地啜了口拿铁。「还好。」只是今天一起床就浑身筋骨酸痛而已,不过她不会对杜奕宁诉苦,因为她也不想当香菇。
「很高兴妳还没有打退堂鼓。」他用赞美的眼神看着她。「妳知道的,美桑在德国有过许多美仪老师,她们都在三天之内打包行李走人,并发誓再也不要见到美桑这只小恶魔。」
她怡然一笑。「是吗?那她们太没用了。」
他微笑看着龙心大悦的绿芽。
这就是他喜欢她的地方,七情六欲全表现在脸上,只要让她觉得她是最棒的,她就会拚命达成你交付给她的使命,他相信美桑在她的教导不会改头换面,也相信死气沉沉的霍园多了她会截然不同。
「走吧,中午了,我请妳吃饭。」他拿起两人的帐单起身。「这里八楼有间加州风味的餐馆,应该合妳的胃口。」
绿芽露齿一笑。「太好了,顺便可以讨论一下专栏内容,我想稍微改变执笔风格。」
两人相偕进入透明电梯。
八楼到了,走出电梯口便是情调浪漫的暗蓝灯光,餐厅入口就在正前方,音乐从里面传出来,带位柜台前有一对外型出色的男女侧对着他们,绿芽忽然止步。
「是霍极鼎!」
她看到修挺的他身边有位衣着入时的年轻美女,时时留意时尚社交新闻的她,一眼就认出美女是政治世家邓氏望族的千金邓友婷,芳龄二十五,刚从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留学回来,温婉有礼、气质上佳,是许多重量级名流心目中的最佳媳妇人选。
「太好了,刚好过去打声招呼。」杜奕宁神清气爽地说。
「不不,不要!」想到昨晚和霍极鼎发生的冲突还没化解,绿芽连忙拉住好友,再说人家现在在和美女约会,他们怎么好打扰?
他和邓友婷是在约会吗?
是吧!
虽然没有手挽着手,可是形影亲密,邓友婷微微地笑,虽然没有笑容,但他却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总是眉头深锁。
哼哼,才在说他深情、长情,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个有七倩六欲的普通男人,醉了才思念亡妻,清醒时不忘约会美女解闷,她把他想得太清高了。
「妳好像在生气。」
杜奕宁的声音传到耳里,绿芽吓了一跳。
「哪有?」她摸摸自己的脸,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大概是饿了吧。」
他微笑凝视不自在的她。「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绿芽心一跳。「不要胡乱造谣,谣言要止于智者。」
「什么谣言?」他好笑的看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她。
「就是--」算了,她实在无法把话憋在心里,再说杜奕宁虽然是个男人,但心思敏锐,或许说出来可以消除她心中自那晚开始,就对霍极鼎产生的怪异感觉。
因为……所以……
听完之后,杜奕宁并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认真的打量起有点烦躁的她。
「所以呢,妳对他有了感觉?你们来电?」
酒后认错人是很平常的事,他敢说表哥如果知道了,顶多对绿芽致声抱歉罢了,但绿芽是个女人,对一个强吻了她的男人,感觉却会变得微妙而有所不同,
「你在胡说什么?」绿芽拔高了声音替自己辩白。「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年过三十五,死了老婆又带着一个难缠九岁女儿的男人有感觉?」
她一直自视甚高,日后的结婚对象也必然要匹配得过她,如果她嫁给一个鳏夫,她会被秦遇霞给笑死,那女人一定会说她是没人要才嫁给年纪一大把的鳏夫的,不管对方再优秀也一样!
「可是妳的态度很奇怪。」杜奕宁慢条斯理的看着她。她对霍极鼎的评语太过尖锐,她明知道他并不若她形容得那么差劲。
「不要这样看我!」她抗议着。「我的态度哪里奇怪?你说啊!」
他玩味地笑。「妳在闪他,妳不想让他看到妳,或者--」他镜片后带笑的眸光一闪。「妳不想正面和他以及他的女伴打招呼,因为妳心里不是滋味。」
「我看你简直有妄想症!」
她恼羞成怒的返身跨回电梯里,迅速按了关闭键,不想再看到杜奕宁那张惹她心烦意乱的脸。
第四章
一部黑色豪华房车在中正纪念堂接近国家剧院的入口处停了下来,绿芽从后座下车,霍美桑则大小姐架式十足的,要司机替她开另一边的车门才肯下车。
绿芽看着她小小年纪就会摆架子的模样,只觉得这个看似趾高气扬的小女孩很可怜,物质丰富,心灵却很空虚。
她知道自己就快有后母了吗?霍极鼎和邓友婷约会的隔天,她从美丽报上看到一篇精采的报导,文中指出邓友婷是霍极鼎钦点的霍氏王国皇后,年轻的她将为霍氏开枝散叶,却完全没有提到霍家有霍美桑这只小恶魔。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相偕走入剧院大厅,绿芽低头瞧着打扮得宛若皇室公主的霍美桑。「这里是国家剧院。」
霍美桑真的很美,如果她不说话的话,她会是最惹人怜爱的小女孩,若是她的美遗传自母亲,那么那个叫舒屏的女人一定美丽得不可方物。
「我知道。」霍美桑抬起了下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因为她又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