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焕!你看呢?”
“可以考虑。”
沈烈沉思了一下。“不用太快下决定,我有一个极可靠的消息来源说,日本一个大财团想要介入,并且要新建一个高尔夫球场,我们再等等看。”
“那么我回绝他。”
“起码再拖上一阵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电话,好像有什么感应或心有灵犀似的,果然沈烈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一个箭步的过去接电话。
“就是我。”沈烈说:“随便你煮什么,青椒牛肉,好啊!炸虾仁!可以!我不怕胆固醇,煎牛排!你行吗?对不起!”他笑着道歉。“我不是侮辱你,只不过煎牛排的难度似乎高了一点……”他看看王文焕和周依婵。“好!如果你这么有把握,那我找文焕和依婵去吃饭,尝尝你的手艺。”他把手捂在话筒上。“你们今晚有没有空?”
“有!”王文焕飞快的回答。
“不好意思。”周依婵不想打扰。
“有什么不好意思?那个活宝喜欢朋友、喜欢热闹,前天她还请了一票人到家里开舞会。”
“董事长!那你呢?”
“我放音乐。”
“你在一群小毛头的舞会里当放音乐的?”王文焕现在的表情不只是地球要毁灭了,而是整个宇宙都要消失了似的。“你堂堂一个大董事长……”
“文焕!那你就不了解其中的乐趣了。”他看着周依婵。“快做决定,让她等太久,她会挂我的电话。”
“挂你电话?”王文焕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似的。
“好吧!那我就打扰了。”
沈烈将手拿开。“今晚就看你表现了……好!我记得!”说完他挂上电话。“你们要记得提醒我买一个柠檬派当今晚的饭后甜点。”
“董事长!我记得你不吃甜食。”
“我现在开始吃了。”
“婚姻真的可以彻底的改造一个人。”王文焕衷心的说:“看来我也该考虑结婚了。”说着他看看周依婵。“你不心动吗?”
“不是每一桩婚姻都像这样,有时候要碰运气。”
“你太悲观。”
“我该走了。”她起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晚上七点到!”
沈烈点点头。“迟一点也无妨,她非常讲究餐桌上的气氛和布置,花在排碗筷和折餐巾的时间就可以弄出一顿简单的午饭,她的名堂可多了。”
“那是她懂得生活情趣。”周依婵夸道。
“这倒是真的。”沈烈与有荣焉。
“晚上见了。”周依婵拿起她的公事包,优雅的转身走出沈烈的办公室,留下了淡淡的一缕芳香。
“董事长!你和夫人是怎么认识的?”要是在以前,王文焕绝对不会问这种和公事无关的问题,但是沈烈已经变了个人,所以他才会如此大胆地问。
“叫她忆敏或小潘就性,别忘了她还小你十一、二岁,至于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我想是缘分吧!”
“年龄不会困扰你们吗?”
“就像忆敏说的,那不过是数字,你只要看看我们快不快乐,就知道年龄对婚姻是不是有影响。”
王文焕点头,表示同意。
“晚上你自己取体会。”
◇ ◇ ◇
除了最后那道柠檬派甜点美味、可口外,其他的菜都是普普通通,牛排半生不熟,炸虾仁太油腻,青菜炒得过老,而汤也太淡,一条鱼还没蒸熟,鱼骨上还有着血渍,但是他们四个却吃得津津有味、宾主尽欢,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潘忆敏的身上。
潘忆敏热诚、大方、好客,而且能在十分钟之内和任何人交上朋友,热情的叫你设不了防,你不会注意到她的菜并不是很好吃,发而会觉得她能煮到这种地步和境界已属难得,她的诚挚和那股劲,已经弥补了她稍差的烹饪手艺。
周依婵抢着要帮潘忆敏洗碗,两个人在厨房里争来争去,不相上下。
“依婵姐!菜已经这么难吃了还让你洗碗的话,今晚我会失眠做恶梦,良心不安!”一顿饭下来,她已经和周依婵熟得差不多,连一向和人冷冷淡淡,不是非常热络的周依婵也已拜倒在潘忆敏的魅力之下。
“你辛苦的弄了一桌子的菜,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洗洗碗,你不要和我抢。”周依婵一副非洗不可的样子。
“我洗碗的方式和别人不同。”潘忆敏要抢回菜瓜布。“我有洁癖,别人洗的碗我不放心。”
“那你在旁边看着我洗好了。”
“我——”,潘忆敏的脑筋转着。“依婵姐!不然我们都别洗,到客厅和他们一块聊天,这些碗反正明天早上再洗也不会太迟。”
“我真的很想洗。”
“我真的很不想让你洗。”潘忆敏苦着一张脸。
周依婵扑哧的一笑。“你嘴巴上叫我依婵姐,但是心里还是把我当客人,不要想和我辩,如果不当我是客人就让我把碗洗了。”
“你不愧是个了不起的律师!”
“听说你哥也是律师。”
“对!”潘忆敏点头。“不过他比你好说服多了,这样吧!你负责洗,我来冲并且擦干,我们两个人分工合作,这总可以了吧?”
“当然好。”周依婵于是开始放洗碗精,非常利落的洗起碗。
“哇!你不象是千金小姐的手嘛!以前我每次洗碗不是打破盘子就是打破碗,笨手笨脚的,我妈就说我是千金小姐的命,做不了家事,但是看你一副女强人的模样,没想到洗起碗也不含糊。”
“谁叫我有一段艰辛的过去。”周依婵悠悠的一句,“我曾经一个晚上洗过几百个盘子,洗得手都起水泡,像是脱了水的梅子似的。”她很少提到一丁电自己的过去,这会却又这么顺口的说了出来。
“但是你已经苦尽甘来了。”潘忆敏安慰道。
“不过那一段路却好漫长!”
“想想未来,不要追忆过往。”潘忆敏轻快的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消逝的岁月都不可能再重来,苦过了也就算了,你现在有这么充满前途的未来,你是该庆幸了。”
周依婵看着潘忆敏,忽然非常的羡慕起她。
潘忆敏正值花样年华,又嫁了个好丈夫,什么都不用愁,顶多只是担心晚上把菜煮坏了!她没有经历过风霜,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丑陋的另一面,她是这么的单纯而且相信这世界是美好的。
周依婵希望子也能如此。
但是她的过去和她那颗苍老的心不允许,或许她一辈子都得注定过这种日子。
“依婵姐!你的表情不要这么凝重好不好?”
“我只是太羡慕你了。”
“我值得你羡慕?”潘忆敏故意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你有自己的事业,而我只是一个煮饭婆,一个月拿五千块的零用钱,你到底羡慕我什么?”
“沈烈只给你五千块一个月的零用?”周依婵无法置信的口气。“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少财产?而他只给你五千块一个月?”
“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以前也是五千块混一个月,够用的,而且我还可以由菜钱里面捞一点私房钱。”她小声又神秘的说:“别告诉他!我有时候买五百元却记六百元的账,所以绝对够用的。”
周依婵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你真是奇特!”
“适者生存。”
“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幸运的女孩,我现在才知道真正幸运的人是沈烈。”
“既然我们这么的臭味相投,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潘忆敏还故意的看了看厨房外,要确定沈烈他们听不到似的,“我还是‘女孩子’。”
“你本来就是一个小女孩,对我们每一个人而言,你都太年轻了,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我不是指年龄!”她又气又急。
“那你指的示什么!”
“我和沈烈是‘有名无实’!”
“什么?”周依婵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吃惊、让她意外,但是潘忆敏明明说出了一桩不可思议的事。“你和沈烈‘有名无实’?到底你和他是哪一个人有问题?”
“我们都没有问题。”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沈烈觉得你年纪太轻,那他为什么要急着娶你,如果是你不愿意,你又为什么要嫁他?”
“为了自由。”
“谁限制了你的自由?”
“说来话长。”潘忆敏叹了一口气,擦着碗,“我只能说沈烈的牺牲比较大,他真的是个好人,我想我会感谢他一辈子,如果有天他也需要自由,我会让他自由。”
“离婚?”
“对啊!”她洒脱的一笑。“我不能牵绊他一辈子,毕竟他是正常的男人。”
“你不爱他吗?”
潘忆敏实在无法给这个问题一个答案,她喜欢沈烈,觉得他是一个很棒的男人,她也很喜欢和他生活在一起,这种楼上、楼下,邻居又好像是亲密朋友的关系,除了上上课,她自由得像只鸟,以往觉得回她家是一种责任,但现在离开了家,她反而常常回去,她的爸、妈和兄姐都觉得她婚是结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