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她奔向房门,她要去救他们,她一定要去救他们!就算车子真的爆炸了,她也要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才会死心。
“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他勾起诡笑。“我已经用我特制的锁把门锁上了,我打算跟你同归于尽。”
穆铮铁青着脸回过头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藤英士冷静自若地说:“我在这栋房子也装了炸弹,三分钟之后,房子将会爆炸。”
“你——”她连连摇头,他的本性比她想象中冷血太多。“宫藤英士,你太残酷了!”
“你放心,我已经将所有人驱离。”他缓缓朝她走近。“这里只剩我们两个,这里也将成为我们合葬的墓。”
“就算我们合葬在一起,我心里也没有你。”穆铮愤怒地喊,他太偏激了,他的偏激会害了他自己。
“我不在乎。”他笑了笑,不想和她评论这点。“只要我心里有你就行,我已经将我们的爱用火焰证明,连天神也会作证。”
穆铮蹙着眉心,对他的话感到匪夷所思,难道残疾与长年的阴郁真的会使一个人走样吗?
“你这家伙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一个矫捷的人影破窗而入,瞬时,玻璃碎裂一地。
“东方真四?”宫藤英士惊疑不定,他们不是在车上吗?刚刚明明已经听到车身爆炸的声音……
“我们没有坐上那部车。”真四重哼一声,这只可恶的跛狼!“你的诡计早已被我们识破,你永远不会得逞!想和穆铮合葬,下辈子吧!”
当毅七他们告诉他,枪杀穆铮的凶手是宫藤英士时,他还不愿相信,毕竟宫藤英士是他的情敌,怎么可能杀害穆铮?
然而他们找到的证据愈来愈多,从宫藤家阁楼正好可以对准赛马跑道,猎枪一直是宫藤英士的专长,这些综合起来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而让他更加确认的一点是,赛马当天宫藤英士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正如宫藤英士所言,屋子爆炸了,火势开始蔓延,宫藤家不久便会烧成平地。
“快走!”
真四拉住穆铮,由撤六驾驶的直升机在上空等待他们,他们没有多少时间。
“他……”穆铮犹豫的看了一眼冷然的宫藤英士,不良于行的他根本不可能逃出大火的包围。
“别管这个败类!”真四重哼一声,这种人让他自生自灭就行了。
“哈!”宫藤英士突然在屋里大笑,灼热的火苗像是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他笑得疯狂,笑出了眼泪。
“这家伙疯了。”真四鄙夷的摇头,现在他觉得宫藤理沙比她的疯哥哥好多了,起码她唯一的缺点是爱女人,不像宫藤英士会害人。
“真四,我们救他出去!”穆铮毅然决然的提出要求,要她眼睁睁看着宫藤英士葬身火窟,她真的做不到。
“救他?”真四挑起眉,她有没有搞错,救这种人出去只是自找麻烦罢了,他不相信宫藤英士会感激他们。
“对!请你救他!”这个意念再清楚不过,若没有救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你确定?”真四皱着不以为然的浓眉,穆铮脸上的神情那么坚决,如果他不答应,他还真怕她来一句她也不出去了。
“好吧,救就救,你可不要后悔。”他真是拗不过她,不过这也证明了他爱的这个女人是善良的。
“要滚就滚,我不需要你们的援救。”宫藤英士冷冷的看着他们,事到如今宫藤家也毁了,他情愿死在这里。
“你听到了,这家伙根本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一脸不屑,没看过这么高傲的歹徒。
“英士,跟我们走!”火势愈来愈猛烈,穆铮知道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了,再不走,也许三人都要葬身火海。
“我绝不会走的。”宫藤英士冷然的扫她一眼,就算她坚持要救他也不能弥补什么,她对他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他不会原谅她的……
疯狂的他,将罪都加诸在别人身上。
“这可由不得你了!”
真四忽而抢步至宫藤英士身边,公报私仇的往他头颈处重重一击,瞬间,宫藤英士瘫软在他臂中。
不这样做不行,再给他们两个僵持下去,到时候天都黑了,三个人也都变成孤魂野鬼。
“我们快走!”他将宫藤英士架在肩上,有点吃力的翻过窗台。“这家伙真重!”他不由得抱怨起来。
穆铮在忙乱之中笑了,她连忙循着真四的方法也翻窗而出,幸而她平时身手就不弱,未痊愈的伤口不致影响她。
窗外的屋舍回廊处早已一片火花,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火焰像汹涌的潮水,一架烙有傲狮徽章的直升机在上空徘徊,看见他们三人逃出屋舍,机上的人欣喜若狂。
“父亲!穆老师!”慎儿从直升机放下垂绳梯。
“你先上去。”真四催促穆铮,他一边拿出不离身的绳索将宫藤英士背在肩上。
穆铮安全登上直升机,真四也背着宫藤英士随后抵达。
“坐稳了!”驾驶的撤六戴上太阳眼镜对后方喊话。
直升机缓缓离开燃烧的宫藤家上空,轰隆一声,梁柱倒塌了,华美的屋舍顿时化为一片火花,它的绚丽不再,古典的优雅也成历史。
昏厥的宫藤英士在平野医院醒来,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意想不到的理沙。
“天哪!你终于醒了。”理沙满肚子火没地方发。“你这个笨蛋,你害死了我的雅典娜和嫦娥!”
当她闻风从镇上赶回牧场时,宫藤家已经烧成一片灰烬,火势延烧到马廊,逃走不及的马儿都魂归西天,包括她最爱的两匹爱马在内。
“我已经通知爸妈赶回来了。”理沙依然气愤难平。“我真想不到你居然要置穆老师于死地,幸好只是毁了一座房舍没有人伤亡,否则你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骂完了吗?”宫藤英士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她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她自己对穆铮还不是图谋不轨。
理沙重哼一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宫藤英士的表情很淡然,他以为病房里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可是当他不经意扫到角落沙发里的人影时,他的心猛然一跳。
“可恶!可恶!可恶!”理沙暴跳如雷,这天她实在遭受太多打击了,非但要失去最爱的老师,连家也没了。
“既然英士没事,那么我该告辞了。”穆铮起身,疲倦的她已经很累了,只是硬撑着要等宫藤英士醒来,真四他们还在机场等她一起登机呢。
“是穆老师他们救了你。”理沙忍不住开口,她希望她这个罪该万死的兄长可以讲句人话。
宫藤英士撇过头去看着窗外,冷漠的说:“我不会感激你的。”
“不识好歹!”他傲然的神态激怒了理沙,她的穆老师冒生命危险救了他,他居然说他不会感激?
穆铮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感激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没事而已。”
她打开门,“理沙,保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电话告诉我,我一定尽我的全力。”
“老师,你也保重……”理沙红了眼眶,她又依依不舍起来。
穆铮不再回头,潇洒的走了。
病房里,剩下无言相对的两人,宫藤英士依旧躺在病床上固执的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可是,他却悄然落下了男儿泪。
“你……”理沙惊讶的看着他,她一直以为她的异母兄长是个冷血动物,而第一次,她好像有点了解他了。
他那对爱玉石俱焚的勇气和决定和她多么相像啊,说到底,他们兄妹的血液还是相同的,都有某部分的偏执和执拗。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深深的同情起他来。
千岁机场飞台北的班机上,喝完热牛奶的穆铮安心的倚靠着身边的真四,一切的风波都过去了,她即将回到她睽违两年的故乡。
“那个恐怖份子没再对你做什么无聊的告白吧?”他还是不放心,穆铮坚持要等宫藤英士醒来才离开,这令他颇不是滋味。
“他说他不会感激我。”她并不意外宫藤英士会这么说,在他的思想里,她深深伤害了他。
“哼,我就知道!”他挑挑眉。“那种人不能宠的,一宠他就得意了,以为他自己多重要。”
“我相信他会改过。”她始终相信宫藤英士的本质不坏。
真四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那要看警方给不给他机会,他枪杀你,又在自己家里和我们车上分别装设炸弹,蓄意要置我们于死地,加起来起码判他几个无期徒刑。”
“真四,”她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待会会有什么反应。“我并没有报警。”
“什么?”他果然惊跳起来。
“我没有报警。”她陈述这个事实,但说出来也让她如释重负,她不想瞒着真四这件事。
真四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脸孔看起来不像包公。“你答应我,你不会包庇他,你一定会向警方说明案情,你会让他得到应得的制裁,喂,这些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