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恨的牙痒痒的。
就算她自己再丑、再笨,也会有危机意识。今日王爷让她当侍妾,明日说不定就封了侧福晋,也许哪天两人还会设法把她给踢掉。
不,就算是有名无实,她也要护住雍王妃这个头衔。
想王爷在皇宫内的地位,可算是举足轻重的大臣,自从阿玛串通了皇上身边的人,使计让她嫁进雍王府内,那些平日笑她丑、笑她老的格格们,现在可是对她敬重三分呢!
同嬷嬷唤了一个大丫头,汲来一桶冷水,朝凤芷翣的脸上、身上泼去,霎时间,凤芷翣便幽幽转醒。
撕裂般的痛楚传遍全身,意识迷迷糊糊之际,只见雍王妃手持利剪,满脸狰狞地蹲踞在她身边。
「哼,我把你的头发剪光,再派人押你到寺庙去当尼姑。记得,以后可别再乱勾引男人了,尤其是有妻室的男人。」
雍王妃心里早打好了如意算盘,她选定了个男仆,就说这贱女人和他暗地里互通款曲,奸情被府里的丫头发现来告之。
所以,这一切惩罚都是原之有因的!
雍王妃捉起芷翣的一绺青丝,用力地扯了扯,芷翣的头跟着移挪。
那把利剪,在她面前晃呀晃的。
「你这贱女人,有了王爷的宠幸,竟然还不知足,又和家中的男仆暗通款曲——今儿个,我可是代替王爷在教训你的!」
雍王妃嘴角斜撇,一脸得意的笑着。
「没……我没有,你……血……血口喷人——」凤芷翣冷瞪着。
「还敢狡辩!」
喀嚓——
一绺青丝让利剪划过,断成了两半。此刻的雍王妃心里有了快意,复而又捉起一绺想继续剪,但一个人影疾速的窜进,抢走了她手中的利剪,又将她踢了开去——
「哎……哎哟喂呀……疼呀,疼死我了!」雍王妃连连哀喊着:「谁这么大胆,敢推本王妃——」
她怒喝道,抬眼撞见两道冷冽的噬人目光,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下——
「王……王爷,你……是你呀!」雍王妃强装着笑容。
她万万没想到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一时间,显得有些慌张失措。
「她……她和府里一名男仆暗……暗通款曲,我……我正在替……替王爷教训她。」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允许你插手管我的事了!」
「她……她真的背着王爷你,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雍王妃乱了方寸,胤辴说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定凤芷翣的罪。
「是啊,两名丫头宝儿、贝儿亲眼看见,芷翣姑娘和男仆阿福在花丛里幽会的,阿福也认了罪了!」同嬷嬷帮腔道。
胤辴冷哼了声,压根不理会她们主仆俩一搭一唱,迳自蹲下身去替已昏迷的凤芷翣解绳索。
看着她背上那片怵目惊心的血红,白色的素衣残破不堪,一条条的血痕映入他眼底……
这是何其残忍的手段啊!
胤辴两眼冒着火焰,斜睇着作恶的主使者。「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罢,他弯着身,一把将凤芷翣抱起。
「佴祺,快去请大夫!」
「哈攀龙,把所有相关的人召集至大厅,一个也不许漏!」
语音甫落,胤辴紧紧的抱着芷翣疾速往心雨轩奔去,只留下冷冽的寒声,缭绕着茗芳阁——
第9章(1)
在珠儿替凤芷翣上药的同时,胤辴已怒气冲冲地到了大厅,踏进厅门,一干人等除了雍王妃外,其它的人全都跪在地上等候着。
「王爷,所有的人都已唤到!」哈攀龙拱手作揖,态度甚是恭谨。
「好、很好!」
胤辴眼里的厉光,直射向已恢复镇定、而且一脸毫无悔意,甚至还一副趾高气昂样的雍王妃。
今日,他要把所有的事做个了结!
胤辴甩开长袍,大剌剌地坐到太师椅上,面容威严无比。
「佴祺,给我审!」他唤着老管事。
「喳!」
老管事可以说是看着胤辴长大的,胤辴的心思,他端眼一看,便可瞧个七、八分。
今日——
怕是要有大风大浪了!
「阿福,你当真和芷翣姑娘……」佴祺的话停顿了下,轻咳了声:「和芷翣姑娘……私下有染?」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审问,因为事实的真相是如何,大伙儿心知肚明,而且他相信,王爷绝不会怀疑芷翣姑娘。
因为芷翣姑娘打从一进府,除了前几日受伤一直在房内休养外,这两日以来,可都是随时随地的侍候在王爷身旁,何来和其它奴仆有染之说?
佴祺两眼透着精光,这阿福若是聪明,可别为了几个银锭子,傻傻的招了啊!
「奴……奴才……奴才……」阿福伏首于地,吓的只差没屁滚尿流。
这和先前的计画完全不同了嘛!原先福晋给了他几锭银子,要他收拾包袱快快走人,佯装成东窗事发,畏罪潜逃。
可,谁知包袱才收了一半,还没打理好,他就让侍卫大人给捉了来。
这词没套好,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底有是没有?」佴祺又问了一遍。
身后传来福晋轻咳的声响,阿福连声回答着:「有、有、有。」
「大胆!」胤辴重重地拍击着桌面。「来人呀,把这个狗奴才给我拖到地牢内,杖三百!」
杖三百?!那不是去了他半条命吗?阿福惊的两眼圆瞠,头倏地仰起,双手猛摇着。
「不要,王爷,求求您不要……奴……奴才招了!」阿福内心惧怕下已,吓的面如土色。
「你不是已经招了吗?」
胤辴冽眸一瞟,吓的阿福两腿发软。
「不,方才奴才所招是假的,那全是福晋唆使奴才这么做的!」
「死奴才!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想扯到我身上来!」雍王妃气愤之余,踹了阿福一脚。
阿福跌到胤辴的脚边,仰着头,掉着泪。「王爷,奴才知错了,求王爷饶了小的,这一切,全是福晋的主意,奴才也是受迫,不得不听从呀!」
「是吗?」
「是、是、是,绝对是真的,奴才不敢再欺骗王爷您了!」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想到芷翣身上的伤痕累累,胤辴真恨自己没早些把这狠毒的妇人逐出府去!
「他……他分明是想脱罪,才会把事情赖到我身上来!」
雍王妃可不怕,她还有人呢!
「宝儿、贝儿,把你们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向王爷禀告!」
两个丫头跪在后边,见方才阿福的那一段审问,早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张着口竟连话也说不出。
「死丫头,还不说!」跪在宝儿身边的同嬷嬷,小声的斥暍着,末了,还往宝儿的小腿上掐了一下。
宝儿叫了声,连忙压低头,惊吓、委屈、疼痛,这种种加起来,泪水早抑不住的,扑簌簌地直流。
「还哭,快说话呀!」同嬷嬷气的咬牙,又往宝儿的腿上掐了好几下。
宝儿只管掉泪,什么话也说不出!
一旁的贝儿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把事情全盘托出。
「王……王爷,这整件事情,全是福晋和同嬷嬷一手策划的——」
贝儿的话才说了一半,颊上就印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死丫头,你造反了啊你!」雍王妃怒气腾腾,食指指腹往贝儿额上推了下,贝儿便往后跌趴着。
「够了!」
胤辴倏地站起身,他根本无心于此,一心只惦记着芷翣的伤势,若不是为了要宣判王妃的罪,他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听这些他早料准的事!
「王……王爷,你听我说,这……这些奴才的话……都……都是假的呀!」雍王妃未料到局面会有转变,一时间,委实不知所措。
「真的、假的,你心知肚明!」胤辴冷峻犀利的双眼,直瞪着王妃,嘴里吐出的话语,如寒雪一般冰冷。「明儿个,我进皇宫去面圣,会顺道请皇上恩准我,休了你这歹毒的妇人。」
「不要——」雍王妃踉跄地跌退两步,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由得了你吗?」
「我们……我们是皇上赐婚的,你不可以……」
胤辴的话从齿缝间迸出。「赐婚?!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阿玛串通李公公,让李公公成日在皇上耳边说你蕙质兰心、美若天仙、才貌兼备……然后趁我下江南时,再怂恿皇上下旨赐婚。」
这一切,他早在两人还未完婚之前就已查出,只是对皇上一片忠诚的他,怕皇上若出尔反尔,会有失龙威,往后恐怕难服众臣,所以他并未央求皇上收回圣旨——
他暗暗观察她,发觉她不仅年纪大他两岁,而且面容丑陋、心地更甚残暴。
最后,他下得不下决心将她休了,免得她又犯恶行。
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让芷翣平白无冤地受了屈。
「这……」维王妃面色惨白,不知如何应对。他竟然知道使计赐婚一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常鞭打那些来侍寝的歌伎,我不吭声,是希望你自己能自重,没想到你……这么地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