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住她的下颚让她看着他,“看着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你现在还是单身不是吗?就算是已婚身分我也不在乎,我爱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爱抱谁的身体就抱谁的身体,说得粗俗一点,只要是我喜欢的女人,世俗礼教根本挡不住我。”
她看着他冷峻的脸庞,找不着一丝温柔。
“你喝醉了。”
“跟我走!”他说。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游伯伯明天就要回台湾了,不能有任何丑闻发生,我不能恩将仇报。”水梦边说边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他不顾她可能的反对,拦腰将她抱起,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不管是否已引起侧目。
突来的冷风无情的灌进她的身子,冻得她瑟缩了一下,他将她抱得更紧,她则羞赧的把脸颊往他胸膛里遮藏。
她被他塞进车内,她以为她的心跳会就此停止,此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后果她能承担吗?她可以冒这个险吗?
“你不能开车,你喝多了,这样开车很危险。”她说。
他看她一眼,发动引擎把车子驶出停车场,“放心,不会有事舶,我喝的那些酒不算什么,我酒量不错,一定把你平安送回游猛实家。”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呢?心情好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没有心情不好的理由。”
“也是,看你刚才跳舞跳得那么开心,确实没有心情不好的理由。”
“我想秦先生一样没有心情不好的理由,不是吗?”
“秦先生?叫得真生疏,你就是有这个本领让人的心情一落千丈,我服了你。”他苦涩一笑。
她不解地道:“叫秦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你觉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吗?如果是朋友为什么要先生长先生短的叫?不是很见外吗?何况我们还亲过嘴了。”他故作轻松地瞅着她。
她蹙起眉心。
“干嘛?想否认啊……其实我们的关系还可以更进一步,如果你不要这么保守的话,我们可以在你结婚之后,发展更亲密的关系。”
“不可能!”她冲口而出。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以为这个时代还流行贞节牌坊啊,我说你一定受不了深闺寂寞的,如果你想排遣寂寞的话,我是个不错的对象。”
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很下流,不过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这个世界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假仁假义的卫道人士。
“请不要把我说得那么难堪。”她语气沉重的说道。
“这怎么是难堪?我只是把事情可能的发展说出来罢了,我有第一手消息,游猛实身体已经出现警讯,你以为你可以做多少年游太太?”
“游伯伯生病了?”她苍白着脸问道。
“没错,他得了摄护腺癌,虽然是第一期,不过不治疗是不会自己好的,你说你嫁给这样的男人会有幸福可言吗?”
她反驳道:“这和幸不幸福有什么关系?”
“你不可能听不懂我说的话吧,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他坏坏一笑。
“你……”她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你以前的客户全都是情妇,难道不用跟人家讨论那方面的事吗?我还以为你这个顾问也包括那方面的顾问。”
“我们不要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不好,你不喜欢谈是不是?我偏偏喜欢谈,你觉得婚姻生活里性不重要吗?”他想逼她正视这个问题。
她不自在的换了一个姿势,“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你还没经历过嘛,所以不知道性其实是一件美好的事,你现在若不把这一层考虑在内,到时候游猛实……肯定让你失望。”
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像他是个色情狂似的,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平日不苟言笑的人居然把性这档事当作聊天的话题?
他一定是太久没和女人在一起了,天老爷啊……秦慕尧在心里嘀咕着,水梦一定以为他是个没水准的花花公子。
“拜托……别再说了。”她恳求他。
他撇着嘴,“好吧,不谈性,那我们谈爱好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已经爱上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她骇住,“我……爱上了你?”
“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从和你接吻时由你的反应感觉出来的。”他眼底充满调侃意味。
“秦先生……你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驳斥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那种会偷偷爱着一个人却死也不会承认的女人?”
她噤声,心慌意乱。
“是不是觉得我有透视眼?”
“你看走眼了,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我不爱任何人,我只爱我自己。”
他继续开口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我等着你红杏出墙时来找我诉衷情,我等着。”
“永远不可能有那一天。”她小声的反驳。
“你家到了。”他停下车。
她打开车门心情复杂的走下车。
他在她身后补了一句:“爱我不需要放在心里口难开。”
她抖着身子开始流泪,爱一个人不敢在那个人面前承认,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并不在乎自己,不然他不会这样轻松的说出那些轻浮的话,可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要伤心呢?
游猛实回来了,黄伶去接的飞机,看他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她有些心疼,关心的问道:“你的病到底怎样?不是说只是去做体检的?怎么弄出这个病来?”
“就是因为体检所以才查出来的。”
“很严重吗?”
“放心好了,死不了。”他闭目养神。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死不了,可是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呢?”黄伶追问。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希望你比我早死,我一定要死在你之前,不然我可能会崩溃。”她一笑,笑中有泪。
他睁开眼,心有所感的看着她,“你这是何苦?”
“你不要管我,我就是这样的人,年纪大了反正也改不了,我想你还是快去德国动手术把病根给除去,马上要做新郎了,可不能被这个病耽误。”
他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你见过水仙的女儿了?”
“见过了,我趁你不在家时去见她,你不会生气吧?”她问。
“怎么会,她长得真的很像水仙对不对?”他的神情充满励喜。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外貌七分相像,不过个性不像,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不是吗?我说钟惜剑真是舍得,我先声明,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和水仙的女儿毕竟有年纪上的差距,钟惜剑却不反对你提出的婚事,怪不得社交圈都说他是在卖女儿。”
“是有了点卖女儿的意味,我也不反对你的说法。”
“你要娶谁做妻子我没意见,可是……你的病,我很担心,钟惜剑知道你的病吗?”
“他应该还不知道,他的消息不可能这么灵通,其实我也不怕他知道,他不可能反对我娶他女儿的,他自己现在和一个年龄与水梦差不多的女孩打得火热。”
黄伶摇摇头,由心底生出一种无奈的感觉。
“你们这个年纪的男人到底要什么?”新鲜的嫩草?
“人到中年,特别需要年轻的胴体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说得直率些,就是人老心不老的心态在作祟。”他不讳言。
她深深被刺伤,她是因为年纪大所以出局的?“原来这就是你要娶年轻妻子的原因?年轻女人会让你觉得自己还有一些用处”
“不全是,我和钟惜剑不一样,我娶妻是为了圆我的梦,我这一生所求却不得的梦,你很清楚不是吗?我娶不到水仙,娶一个相像的替代品,人生可以无憾了。”
“是啊,你无撼可是我有憾。”她突然感伤起来,也许因为他就要结婚了,也许因为他身上的病,她不知道哪一个原因比例多些。
“你有何撼?”
“你好残忍,明明心知肚明还反过来问我,不过我是看淡了啦,你是不可能不爱水仙改爱我的,本以为我等了大半生,水仙死后我的机会来了,没想到你不只没从梦里醒来,还决定在梦里加入新人继续做下去,如果这一辈子到死还是这样,我也认了。”
“我以为我们说得很清楚了。”他有些愧疚。
“我又没说什么,我知道你说得很清楚啊,我也知道你不爱我就是不爱我啊,放心,我不是那种会逼男人就范的人,要逼我早就逼了,不会等到今天。”黄伶很认命。
“你…”他叹了一声,“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你就是死心眼。”
“你说我死心眼,你自己何尝不是,算了,我们没有必要五十步笑百步,现在你的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让水仙的女儿太早守寡。”她笑着打趣。
黄伶对游猛实的爱不言而喻。
“我会动手术,可是要等到我结婚之后。”
“什么时候结婚?”这种手术可是不能拖的。
“本来要等到明年,可是我等不及了,我下个月就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