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教她不敢再动你的。」看见黎颖岑眼底的倔强,他顿是觉得很不高兴。「如果,你还希望我考虑当阙家私人医师一职的话,你最好是乖乖的道歉,否则,你就给我出去。」结褊害怕的语意,让张诣风以答应考虑转职一事来要求黎颖岑的道歉。
黎颖岑顿时愣住。
只要她道歉,张诣风就可以考虑转任阙家私人医师一事?但,但是——
但是,教她对张结褊道歉,她真的说不出口哪!她双唇微颤,脸色苍白。
「哥……」久久不见黎颖岑低头道歉,张结褊简直就快要气疯了,不过是要她一个道歉,她为什么不开口?!「我不要她道歉了!这辈子,我是绝不会原谅她的!哥,你也不要替阙易扬看病,就让那个病鬼死了算了。」她咬牙切齿,死瞪着脸色惨白的黎颖岑。
「结褊!不准乱说话。」张诣风低声斥喝。
「你!」再度听见张结褊对易扬恶毒的咒骂,黎颖岑几乎就要冲上去。但是,但是一想到张诣风刚才答应要考虑转职的事,她……
「要怎样,你才会高兴?」强忍下心中的委屈,黎颖岑微颤着声,对她问出一句。
「让我打回来,我就原谅你。」听到她委曲求全的语意,张结褊几乎就要大笑出声。背对着张诣风,她瞪视着曾甩过她两巴掌的黎颖岑。
「好,只要你高兴。」直视张结褊眼中暗藏的报复光芒,黎颖岑双拳倏地紧握。
她早该知道张结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咬着下唇。
「结褊!」听到结褊出口的话,张诣风十分不高兴。他原只是要黎颖岑的一个道歉,而并非如结褊的要求以牙还牙。
「哥,你不要管我!」一听到黎颖岑出声应好,张结褊甩开想拉住她的手臂,冲上前啪地两声就往黎颖岑脸上出手掴去。
来自脸颊上火辣的痛感并不及她受伤的心,而她受伤的心亦不及易扬的生命来得重要;所以,对张结褊想再挥来的手掌,她眼睛连闭也不闭,只是直视对方又疾速朝她挥来的报复恶意。她始终噙着一丝冷笑,看着张结褊眼中对她的恶意。
「结褊!你给我住手!」张诣风快步上前,即时拦下她想再直挥而去的手掌。
「哥!放开我啦!」张结褊直想甩开他的手。
「你让她打。」抚上烧痛的脸颊,黎颖岑转而拭去嘴角上遭掌掴,而缓缓留下的血丝。「如果这样她就能消气,你就能答应转职阙家,我让她打没有关系。」
「哥你看,是她自己说要让我打到消气的。」挣开张诣风的手,张结褊恶狠的对着她叫道。「你也别以为这样我的气就会消。」
「我不求你的帮忙,但是,请告诉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消气。」她扬起头看进张结褊眼中明显的刁难。
「消气?!」再次扬起唇边的得意,张结褊的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如果你肯跪着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之前的—切,也会教我哥到阙家当私人医师。」
「你!」她双肩微颤。
「结褊,不要玩得太过份了。」张诣风伸手推开她,大步走到黎颖岑的面前。「你先回去,刚说的事我会考虑。」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被推开的张结褊,一脸不信的挤进两人中间。
「结褊,医师是我职业,而不是让你拿来……」张诣风怒道。
「我不管!」张结褊蒙起双耳,听不进他所有的话。「除非她跪下跟我道歉,不然,我绝不准你替阙易扬……」
「结褊!」他语气严厉。
「我不管,我不管!」她挥着双手,大叫着。「如果你敢没得到我的同意,就答应转职的事,我就死给你看!」为达到目的,张结褊冲口说出威胁。
「你!」见到她的蛮横无理,张诣风已怒得高举起手,然,那僵在那半空中的手,却久久未有所动作。
看着小他十一岁的妹妹,张诣风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下手。
如果十多年前,爸妈也能和他们兄妹两人一样躲过那场死亡车祸,结褊现在一定不是这个样子。
自从父母两人过世之后,他就一直把结褊给带在身边。而为了弥补她自小就失去的家庭温暖,他一向是极尽一切的宠她,只要她开口,他这做哥哥的人一定是尽一切能力的满足她;这样做的目的,为的就是不让结褊有着所谓孤儿的感觉出现,他要结褊像一般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衣食无缺快乐长大。
但是现在……
若真要说有人错,恐怕,错的是他。张诣风颓然的放下手。
「只要我跪下,你就不会再有任何意见?」咽下喉中的苦涩,黎颖岑颤声问着。
如果这样做,就能让张结褊不再阻挠他转任阙家私人医师的事,就能让易扬的生命更有保障,那她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所受到的难堪;真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深吸了一口气,她合起眼,突兀地微扬起一丝笑意。
她是不在乎的,她真的不在乎,只要能降低易扬发生危险的机率,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霎间,一道水影已逸出了她合上的眼帘。
缓缓地,她膝已屈。
就在黎颖岑将放弃自我,而求—解张结褊心中对她的怨气时——
不知为什么,在黎颖岑合起那双冷然黑瞳之时,张诣风竟在她的眼底瞧见了一种无怨无侮的心痛。
看着她已然屈下的双膝,张诣风心中顿时有了莫名的感觉。他不想让这名年轻的女孩受到结褊的刁难。伸出手,他想扯起黎颖岑渐渐屈下的身子。
只是更快的,有人在他的面前强行拉走了她。
一推开门,阙易扬就看见颖岑正要向站在她面前的两人下跪。他心猛地一惊,疾步上前,右手一伸即将她给扯进怀中。
「这是在做什么?!」环住她一身的纤弱,阙易扬转而怒视眼前陌生的两人。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跪?
她从不低头的。即使是面对他的所有质问,她还是不低头不认错的,那为什么她刚才竟有对别人下跪的动作?
若不是即时从爸妈的口中问出颖岑此时的下落而飙车来此,他的荆棘玫瑰是不是就要被弯折了?心中窜扬而上的怒焰,猛地灼痛了他的心。
他的荆棘玫瑰怎可任人攀折?!怎可……
第七章
冷着一张脸,阙易扬一言不发的直盯着前方的红灯。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已经三十分钟,他一直在等着颖岑的解释。
但是,自他将她给拖上车之后,她始终紧闭双唇。
阙易扬以着在快速道路上的极速飞驰速度,将车驶向仰德大道的高级住宅区,猛地,他在一栋别墅住宅前,紧急煞住冲动的车身。
开了车门他跨下车,绕过车头。
「下车!」拉开车门,阙易扬冷冷的看着她。
抬起头,她在易扬的眼中,见到了罕见的冷严。她抿了下唇,顺从地跨下车。
顿时,阙易扬一愣。在她仰脸的霎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的脸,她的脸竟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阙易扬震颤地抬手抚上她红肿的脸颊。
黎颖岑撇过头,避开他的碰触。
她的不语,教他对她的心疼,于瞬间已转为一道怒火熊熊燃起。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要那样委屈自己?」扯住她的手臂,阙易扬由齿缝中迸出一句句的怒意。他不会放过伤害他颖岑的人,他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只是,她能说吗?她又该怎么说?她能对他说出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内心恐惧吗?
「我……」她缩了缩自己被他所扯痛的手臂,微拧双眉。
「快说!」他知道自己弄痛她了,但是,为了得到答案,他略过她所有痛苦的神情,再次施压紧掐。他要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此刻心中极大的怒火与愤慨。
即使要耗上一整夜,今天他也一定要问出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她这些年来的打架原因。
他加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定有个地方是他之前—直所忽略的。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她不断的想把自己的手臂给扯回来,「好痛哪!你知不知道!」她大声叫着,他不断施加压力的手劲,几乎都快要把她的骨头也给捏碎了。
「我当然知道痛!但是,你可知道看见这样的你,看见要向人下跪的你,我的心又有多痛吗?!」他忽而紧抓住她的双肩猛摇着。「你快把这一切都给我说清楚!」
「我……」她双眸起了雾。「如果不让张结褊打,她的气就不会消;如果不跪,她就不会答应让她哥哥担任你的私人医师,我……」黎颖岑哽着音,低下头。
「私人医师?是谁跟你说我要私人医师的?」他危险的看着她。早在留学法国之前,他就已经撤掉父母安排在他身边的随行医护人员了,而这么久的事了,为什么现在又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