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补充:“但放心,再不得意你也会有爱情。”
Amulet呢喃:“爱情是一种命运……”
阿大阿二阿三交换了眼神,这样说:“不经意的,就泄露了爱情最基本法则。”“没关系吧,她迟早也会知道。”“今日就说出来,她会明白吗?”“早点明白,她就少受点苦。”“看得开很重要。”
Amulet问:“这就是爱情的最基本法则?”
阿大点头。“这是所有参与爱情的人也必须明白的第一项基本规条。”
Amulet又问:“第二项会是什么?”
阿二说:“到了适当的时候你便会知晓。”
阿三说:“那同样会是令你茅塞顿开如梦初醒的大学问。”
Amulet便说:“那么我得耐心走下去,到了那一天我自会明白。”
阿大阿二阿三离开后,Amulet的精神就振奋起来。她望着窗外蓝天微笑,她们大概是对的,爱他,也要分点心给自己。Eros伯爵不能享受明媚的大白天,但她可以嘛,总有些爱情以外的快乐事情值得她去做。
她甚至狡猾地想,痛苦、可怜、凄凉、无奈只留在夜里假装起来展览给他看好了,白日时份该有那张摆脱他的开朗脸孔。
不知能否为自己做得到?Amulet抓了抓头,还是首先找设计师粉饰这幢小洋房吧。美女,怎可以住在一间庸俗的破屋之内。爱情居然这样糟蹋了她。
黄昏时份,她回到Eros伯爵的城堡。就在Lady
Helen的医疗室外,她定定的站着,凝望那副睡不醒的身躯。她心想,这个女人就是那种天生会有美满爱情命运的人吧!光是睡觉,也注定有人深爱她。
第四部分我不容许你伤害他
正当Eros伯爵与Lady
Helen长青不老,Amulet在外表上的变化,就显示了宇宙正轨的规律。她长高了一寸,比青春期更消瘦,肤色很白,眼神看上去倒比从前锐利。有时候为了健康,她会请医生替她吊葡萄糖,每天又会服用大量维他命。今天,她依然是Eros伯爵的食物,他尚未吃厌她。
近一年她多做了文书的工作,Dr.
Noir把Eros伯爵的旧访问剪辑,重新在电视上播出,于是Eros伯爵又多了仰慕者。Amulet每天替他回复读者来信,回答有关吸血僵尸生活的问题。吃什么、睡在什么地方、与哪些人做朋友、到什么地方买衣服、有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她都一一为他回答了,Eros伯爵签一个名字,她替他加上蜡印,信件便可以寄出。
当她伏案覆信时,她会尽量代入Eros伯爵的心情,他会怎么告诉他的仰慕者?当他解释他对蝴蝶的热爱时,会像个学者?抑或是美感崇拜者?当他分享他的日常生活,他会希望给别人更多幻想的空间?抑或令仰慕者更了解自己?
Amulet极喜爱这项工作,她喜欢变成他。
偶然,她也会把他的旧情信拿来阅读,这些信极珍贵呢,他亲笔书写,并且以一颗激烈澎湃的心来表达。到了如今,当信放到心房上时,那感受依然窝心。Amulet就是不相信,她无法令Eros伯爵再爱她一次。
蝴蝶依旧在城堡中飞舞,跟随它们想跟随的人。除了Eros伯爵外,Amulet的身旁围绕最多的蝴蝶。她感激蝴蝶对她的钟爱,使她与Eros伯爵的距离拉近了。
她也有权力参与城堡内的管理,她负责挑选最适合的侍从与她一同照料Eros伯爵的起居饮食。Amulet曾经考虑过订造一套女管家式样的制服,式样设计出来后又遭她否决。她还未想被归类为Eros伯爵的员工,她的矜贵在于她曾经是令伯爵心动过的女人。
最近,管家聘请了三名新侍从,Amulet拣选了一名红头发的小伙子专职打理Eros伯爵的寝室。Eros伯爵喜欢同一个人每天打理他的寝室。Amulet拣选他的原因,是他脸上长满了小雀斑,气质与Lady
Helen相若。Eros伯爵不会讨厌这张脸进出他的寝室。
Amulet告诉红发小子寝室内的一切规矩,诸如幔幕何时拉上和张开、寝具的清洁和处理、装饰品的保养、床头前零食的摆放、花卉的安排……红发小子都做得妥妥当当,教人安心。
基本上,城堡内的所有员工都是Eros伯爵的仰慕者,要不然不可能忍受这里颠倒的生活习性和静寂的工作气氛。Eros伯爵要求侍从低调,当他在某个房间内时,侍从不可被Eros伯爵看得见,却同时候要发挥随传随到的本分。管家就曾经对Amulet说,城堡中侍从的安排,差不多像用微积分计算出来那么严谨和精确。
Amulet照样在黎明来临前的十五分钟到达Eros伯爵的寝室,她并且确保这喂哺的行径没让任何人看得见。她重视这件事情的秘密性,愈见不得光,就愈令她甘心。幽暗之中,永远性感,联系更深。
Eros伯爵背住她,她就缓缓走上前,卷起衣袖,在他的身旁伸出雪白的手臂。他背着她,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顷刻的刺痛,那痛带动血肉中所有最敏感的神经,当到了极限,兴奋的感觉又随之而来。就在每次第一阵刺痛中,Amulet禁不住全身酥软,不得已地,只好紧紧挨着Eros伯爵健硕的背来支撑,好让自己不在他的背影中倒下去。
三年来,她与他最亲密的接触,就是这一刻,当他享用着她,她就得到短暂的被爱和依靠。
她从悲剧中得到了幸福。
当Eros伯爵熟睡后,她会在十五分钟内离开,再多愁善感,再疲累,她也不让自己熟睡在他身旁。万一,他忽然醒来了,在一个不稳定的情绪中讨厌起她,就前功尽废。她不贪心,不轻举妄动。
而近日,Amulet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情况。红发小子在她离开Eros伯爵的寝室后出现在三楼的范围,已经不止一次了,站在二楼与三楼梯间的Amulet,看见红发小子在她离开寝室约五分钟的时间出现在寝室外的走廊上。他神情自然,有时捧着银托盘,有时候两手空空。Amulet愈来愈起疑。
她翻查侍从的工作表,在那段时候,红发小子该在酒库工作。不祥感顿生。
翌日,Amulet一直注意着红发小子的一举一动,她发现,就在她要服侍Eros伯爵就寝前的半小时,红发小子不知所踪。那个时候,他该在洗衣房处理Eros伯爵的衣服,再送到三楼的衣帽间。
而当Eros伯爵就寝后半小时,Amulet就看见红发小子由三楼的浴室内走出来。而浴室,根本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
Amulet走进Eros伯爵那罗马式的浴室,发现浴室的窗户外有一道狭小的窗台,可供动作利落的攀爬者沿路走向三楼任何一所房间中。
在第三个黎明时分,事故就发生。正当Amulet喂哺Eros伯爵之际,突然看见窗前有一幅幔幕并没随强风吹动。Eros伯爵喜欢新鲜空气,他的窗户并没关上,房间靠的是厚厚的三层幔幕来遮挡阳光。Amulet分心注视那幅看上去硬硬的幔幕,直觉告诉她,幔幕后站着人。
她静静等待Eros伯爵享用她后,又不动声色地服侍他就寝。也一如往常,她休息了十五分钟才离开那张大床,朝房门的方向走去,把门开启,又把门关上。
机警的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幽暗中。未几,有人从窗边幔幕中走出来。她没猜错,那人就是红发小子。在微弱的灯光中,Amulet看见他拿着一个十字架走向Eros伯爵的床前,他边走边念念有词,拿着十字架的手左右摆动。
Amulet心寒起来,也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她看见红发小子坐在床边,把十字架放在Eros伯爵的脸上,Eros伯爵就在熟睡中全身抽动,并发出痛苦的呻吟。看见Eros伯爵的痛苦,Amulet不再考虑任何事,她立刻由暗角冲出来,跑向床边,向红发小子斥喝:“我不容许你伤害他!”
红发小子不料有此一着,慌忙抓起十字架,朝扑向他而来的Amulet身上插去。十字架的末端是一把隐藏的匕首,这利器捅入Amulet的腰间,她高声惊呼,横躺在Eros伯爵的身上,动弹不得。
很痛很痛,接下来是一阵冰冷的虚寒。她不肯合上眼睛,在极痛中,她看见红发小子冲向房门逃走,然后,走廊传来追逐和起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