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愈看他愈觉得他很帅对不对?」
两人相对点头,视线再一起转向尤筱媛,「答应他吧……」
「答应什么?」尤筱媛娇瞪著她们,「人家又没有什么表示!」
两人立即一起指著墙上的画。「这样的表示还不够呀?难不成还要他当著你的面,掏心证明他的情意?」
「你们吃错什么药了?我……」八点整的预备钟响起,她停下话等钟响完。「别再胡言乱语,准备回去上课了吧!」
想起体育馆的叔叔和宋阿姨还在等她,且不愿尤筱媛发现她在此……叶柳帆慌张地倒退一步,不小心踩到立在她後方的人的脚,「啊,对不起。」
这使得转过身来的尤筱媛注意到她。「嗨!你怎么会来这里?」
「有点事……」叶柳帆勉强扯出点笑容。
「要走了?我陪你走到楼下。」
「不用了。」
「没关系,反正刚才响的是预备钟。」她挥手请两位同学先回教室,然後便拉著叶柳帆下楼,「刚才我朋友的话你都听见了?她们两个最爱瞎起哄了!」
「她们……怎么会知道那件事?」叶柳帆想知道到底是谁传播宋旭杰喜欢尤筱媛的消息。
「哪件事……哦,那个啊!不是你传出去的吗?」心底明明知道是谁传的,却故意将问题扔回给叶柳帆。
「我没有呀。我只在那天告诉你那些话而已……」
「你以为是我说的?」尤筱媛的一双黑眸闪著亮丽的眸光,教人无从怀疑。「怎么可能?弄不好的话,会被人传成是我自作多情的!」
「嗯,我也觉得……」只好觉得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
尤筱媛悄悄打量她的神情,率先多走了两步阶梯,说道:「只是,现在我倒是真的满欣赏他……哎呀!我这人就是藏不住话。」停住脚步,回头看叶柳帆,果然是可怜得想哭的样子。「不知怎么了,最近看他打排球时,我都会看得入迷,尤其在比赛的时候,总是分心而差点LOSE掉球。」故意俏皮地吐吐舌头。
叶柳帆沉默地低著头。她终於也察觉到宋旭杰的出色了……
尤筱媛发誓绝不同情她的黯然。不论想要什么,就该勇敢去追,何必摆出哀兵姿态?她最看不起不敢在对手面前说出心底话的人!
「希望他那张画不会出事。」尤筱媛故意进一步刺激她,「你觉得我能不能向他要那张画?啊,你不要误会,我才不觉得他画的人是我呢!只是满喜欢那张画的……」
「他……大概不会拒绝你吧!」只觉得一颗心揪得难受……不了解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她看出什么了吗?
「真的?」脚步在一楼出口前停下。突然想知道,段廷宜面对宋旭杰时,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很想看看这些处於弱势的人受欺负时会是什么表情,想看看他们究竟能忍到何时、等到何时才会反击——她对青僵著一张脸的叶柳帆巧然一笑,「奇怪,我们两个并不熟,但我总是想都没想就把心事告诉你……」
叶柳帆润润乾涩的唇,「是吗?」
「是啊!就送你到这啦!再见。」
叶柳帆点头算是告别,迅速旋身走开,愈走愈快,终而跑了起来!
以为藉著这样的速度可以风乾即将流出来的泪,但只觉心头和鼻头同样酸酸的,却没有半滴水珠自眼眶中滑出……
明明积压了许多泪水了呀!为什么还流不出来呢?
难道……难道一定要像积压在心中许多痛苦的情绪一样,无处渲泄吗?
门铃短促地响了一声,铁木真上前开门,来访的是宋旭杰。
宋旭杰立在门外,有礼地说:「有点事想和教练谈。」
「进来吧。」铁木真待他进屋後,合上门,回身走入客厅,坐在沙发上,指著斜对面的位置,「坐吧!」
宋旭杰往楼梯口看了一下後才坐下。叶柳帆似乎不在,大概仍在体育馆里和雷枫等人在一起。
「排球赛在今天下午结束了?」铁木真问,一边拿出整组茶具。
「嗯。最後一场打得不好,输得满难看的。」
「第二名,不错了。我有个排球界的朋友去看过其中一场比赛,告诉我只要你继续这样打下去的话,将来若要插大可以以体育绩优生报名,而且他也愿意帮忙。」将滚了的开水冲入壶里,并另倒热水烫过茶杯。「和你母亲联络了没?」上个礼拜连秀青到学校找他,因为某些缘故而没能见面。
「我打算这个礼拜回去,将自己的想法仔细告诉她。」宋旭杰知道母亲想告诉他什么;而他也有许多事想回家里和母亲当面谈。
「听说你的画出了点事?」铁木真又间,递给他一杯茶。
宋旭杰双手接过,答道:「已经解决了。」
「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拿了一位画家的画册,向科里的教授检举我的画是复制对方的。经过几个教授认定,觉得只有用色方面有点雷同,意境的表现上和笔法则相差甚大。」若仔细分析,在构图方面也不尽相同。
铁木真当然知道这事又是谁主导的。啜口茶後道:「伤脑筋哪!他为什么每件事都非得找你麻烦才行?」
这问题宋旭杰也曾不断自问,同时他也觉得奇怪,既然段廷宜这么讨厌他,何必只重复地制造些不利於他的新闻後便不了了之;为何不索性一次将他击倒?
直到最近,宋旭杰才渐渐明白——段廷宜必是认为太过轻易便让对手倒地不起,实在没什么乐趣。他想慢慢折磨他的精力,等待有朝一日,他因承受不了而自毁……
但相反地,他却因为这些磨练而成长……
段廷宜究竟想看他自毁,还是等著他反击?而自己又会走向哪个方向?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铁木真的声音使他回神,他想起来意,「我想请教练让我回篮球队。」
「怎么会这么想?」铁木真有些讶异。
「他们要我回去,只是想让篮球队队员彻底排斥我,然後找个时机再将我踢出来。」让他无处可栖。
「原来你知道……那么你为什么还回去?」
「算是争一口气,也是想反将他们一军。先装作被他们摆布於手掌中,再告诉他们,真正主导全局的是我自己。」
见教练拢起眉峯,宋旭杰不解,他以为教练会欢迎他归队。是因为他末向教练事先报备?他这么做只是想造成段廷宜自认又胜一筹的假象呀!
「不行吗?」宋旭杰问。
「不是不行……」
「那么是……如果是队员方面的问题,我会好好同他们解释。」他已决定释开心结告诉队员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相信能得到谅解。
铁木真颦眉又想了一下,才再开口:「旭杰,你这样的选择,只是你反击的一项计策?」
宋旭杰不懂他为什么还会这么问。不反抗段廷宜的所作所为,会被视为懦弱;现在他反击了,又不对了吗?
铁木真明白他的疑惑,遂道:「所有的事情由自己抉择,不受人操控——你有这样的想法是不错;但教练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段廷宜。」
「我……」他只是决定留在篮球队罢了,怎会成为第二个段廷宜……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将段廷宜的影响力摒除在外,静下心想想,未来几年,你希望将自己的社团时间投入排球,或是篮球运动。」
宋旭杰想告诉教练自己觉得打什么球都没有差别,但铁木真举手示意他别说。
「不论决定做什么,都该有一股绝不轻易放弃的热诚才好。」
「只要加入球队,我绝不会草率……」
「我知道。只是身为一个教练,难免希望每个队员都是因为对篮球的热爱才人队。」
「但是以前……」
「那时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你若决定留在排球队,我敢说连尤大老也不敢动你。」他再为自己倒杯浓茶。「别以为这两个礼拜来你参加的只是场小比赛,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专家注意到你了;以後只要再有问题,我可以轻易地发动其他董事支持你。」
宋旭杰颇为惊讶,虽然尤大老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并未相信一场比赛的影响力会有这么大……
「当你一无所有时,再怎么哀号也没有人理睬你;当你一举成名,自然有许多人自愿助你一臂之力。也许你觉得这世界真是现实,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你别急著做决定,好好想想,你究竟想进入哪个世界。」
「其实我……」运动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种可以发泄过剩体力的休闲……但为了经济方面的考量,他又不得不加入其中一队……「我再考虑几天好了,然後再告诉教练我的决定。」
「好。」
「那……」他微微欠身,准备告别。
「柳帆在社区的小球场里。」
宋旭杰瞠著眼看教练。他为何突然提到叶柳帆?而叶柳帆怎会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一个人跑到那个小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