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损失呀。」
「这样呀,雷先生别客气喔,我只是希望能做些什么来减低我的愧疚……」一番措词,合情合理,也给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的筹码。
「免了啦,又没烫着我……」
「但你的西装,那污渍洗得掉吗?」是阿曼尼的耶,她想到就觉得不舍。
雷汰齐只是耸耸肩,没作声。
他哪知道那套西装上的肉酱洗得掉?那天回到家,恰巧被弟弟汰家瞧见了,笑着嘀咕了几句,就顺手带走那件外套……从此,他再也没有它的消息了。
「我想,如果雷先生不反对的话,请你吃个饭--」
「天寿喔,恁朋友又搁来吹你呀!」
一串音调尖细且操着浓厚台湾国语的女人声音从他的腰间传出,硬是打断了高国荃的「致歉」。
瞥见淡妆娇美的俏脸闻声后,竟飞掠过一抹难以嚣信与轻微的不屑,雷汰齐笑着微点下颔,径自走到一旁去接听。
当初,品嫣硬他灌进这串手机铃声时,他就高度怀疑她「心存不良」,除了想害他出糗外,还真的想不出她口口声声「诚心诚意要将好东西与好朋友分享」的保证,究竟有几分真实性。
但,每每看到它的效果显著,听到的人莫不瞠目结舌,他就忍不住暗笑在心。
也懒得更换铃声,更重要的是,好歹,这也算是她对他的第一份「心意」!
只不过,现在他可笑不出来。
「她在坪林。」一接通,古异沉厚的嗓音就传了消息过来。
「品嫣?」
「不,是咱们伟大的副总统莲妹啦。你想找到她,就少喝一杯。」简捷且不耐烦的念了一串地址,临时线,他又吩咐。「叫她有担当一点,遇到事情只会玩躲猫猫,什么屁呀?都玩了几年了,她不腻,我可是全饱了。」
虽然满心感激古异的通风报信,可是,听他这么流畅且自然的数落起她的缺点,雷汰齐就有点毛了。
「她的毛病不用你一一点出。」
「喔,你全都知道了?」
「迟早!」
「那就祝你早一点摸透她,别搞得人尽皆知。」冷笑一声,电话断讯。
讲得专心,怨得起劲,雷汰齐完全将高国荃甩到脑后了,完全没察觉她竟也跟在附近,就在一步之遥;两人间仍有距离,只是,旁观者透过花影扶疏缝隙中所瞧见的情况,像是他们特意避开众目睽睽而创造出来的暧昧空间。
尤其,常常出现在时尚派对的高国荃笑得极柔、极钦慕的凝望着正在讲电话的雷汰齐……
神秘女友?
嘿嘿。
留下来的几只小狗仔哪会放过这条天大的消息呀,在匆匆赶回报社时,还不忘偷按了几下闪光灯,有照为证,就不怕明天雷汰齐矢口否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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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听见车轮辗过前院碎石的声响,然后有人下了车,直朝小娜家走来。
端着嗑了大半碗的泡面,刘品嫣喝着热呼呼的汤,微诧的瞟着小娜。
「这么晚,还有人来串门子?」
「哪可能呀,乡下地方都嘛早睡早起,干这种三更半夜去敲人家门、扰人清梦的缺德事是会遭天谴的哩……阿爸,你起床干么?」塞了满口的面,小娜口齿不清的嘟哝。
「我听到有车子开进院子……」
「是有人找上门来了,可是,不是找你的啦。阿母也醒了?」
「没呀,她还在困。」
「那你也再去困啦,又不关你的事。」
揉着惺忪睡眼,林父点点头,慢吞吞的将刚跨出房门的拖鞋调转方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
「妳哪ㄟ知是找谁人?」
「我知啦,我知啦。」
「妳知道?」刘品嫣也很好奇。
小娜瞪了她一眼,目送阿爸进了房、将门关上,这才继续吃面,
「十之八九,找妳的。」
「我?」第一个直觉是摇头否认。「哪可能呀,我又不是你们村子的人,就算三姑六婆要上门说媒,找的也不会是我呀。」
「要不要赌?」
赌?
「赌什么?」赌性坚强的她当然输人不输阵。
「还没想到……嗯,对方能力范围可以办到的事?」
「好!」万分笃定胜利绝对是瞩于自己,刘品嫣爽快的跟她击掌为证。
笑容还浮在脸上,得意的见小娜熟稔的按亮院子跟前门的灯,等对方的脚步落在第一层阶梯,便轻声询问。
「找谁?」
「刘品嫣。」
真是他!
心里有份逐渐扩散的悸动与喜悦,却在思及前两天报上刊登的八卦消息,甜蜜的笑容就卡在眼底,动弹不得。
这家伙交了神秘女友哩,是她?还是这只猪当真披着羊皮在女人堆里招摇撞骗,搞劈腿?
刘品嫣起伏的心思,小娜没察觉,飞快的抛了个妳欠我一次的诡异微笑,她拉开门,客客气气的迎进深夜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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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陪着小娜一家上山采茶,走访峻岭环绕的世外桃源;第三天,三人跑到北势溪玩水,甚至还弄了艘橡皮艇,手忙脚乱的划着船,沿着湍急的水流而下,不像泛舟那么惊险,但也够刺激的了。
夜幕低垂,趁兴而来的雷汰齐成功携得伊人归。
在院子里挥别他们,小娜眼角瞥见阿母躲在窗后朝她挥手,她微诧,没等车子驶离家门就回屋子。才刚进门,早已经等在门边的林母推呀推的将她推进房。
「阿母?」
「嘘!」紧张兮兮,有点欧巴桑年纪的林母还不放心的将头探出门外,没见到入影这才微叹口气。「我们讲的话不能让别人听到……」
不能让别人听到?
小娜差点没笑出来。母女俩辟室密谈本就是搞神秘了,结果,阿母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不能让人听到?阿爸去茶园,哥哥姊姊全没回家,品嫣他们才刚离开,这别人,是谁呀?
「我问妳呀,昨天带妳们出去玩的男人,是阿嫣的男朋友?」
「应该是啦。」
「什么应不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林母嘀嘀咕咕,不赞同的数落了起来。「妳们年轻人怎么这样不干不脆?如果是男朋友就大方承认呀……」
「是,他是阿嫣的男朋友。」为了制止阿母随之而来的长篇大论,小娜赶紧替雷汰齐验明正身。
没吃到羊肉却惹来一身腥?这种蠢事她可不爱做;更何况,又不是她的男人,是就是嘛,反正又不会少掉她一块肉,嘻。
「什么,那男的真是阿嫣的男朋友?」
「是呀……咦,阿母,妳那什么表情?就算他是阿嫣的男朋友也不关妳的事,干么一副女儿被人欺负的样子?」
「那男人不好,报纸有登啦。」
「什么报纸这么八卦?人家不错的耶,妳别乱说啦。」幸好品嫣他们走了,要不然,阿母的评价岂不惹得鸡飞狗跳……呼,幸好他们走了!
「还不错咧,昨天跟今天的报纸都有写啦,他有别的女朋友了,两个人看起来还很亲密呢。阿嫣她……我疼她呀,如今她被男人骗,教我怎么不气?」
「嘘,嘘,阿母,妳气归气,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屋乎里又没别人,是要喊给鬼听呀?
但,晚了一步。为了拿遗忘的太阳眼镜,母女俩窝在房里的「闲话家常」被折返的刘品嫣听个正着;不只是地,连将车子贴进大门停靠的雷汰齐,也从敞开的车门听得一清二楚。
这?
笑容凝结在唇畔,完全忘了再进屋是要拿太阳眼镜,刘品嫣俏俏的退出去:顺手从几上取走了可能是那份写有证据的报纸。
上了车,不顾雷汰齐轻咳、或是喊了她,她不应不理,头也不抬的翻到了那则新闻。这其实不难,因为是头条新闻,要任何一个没近视眼的人忽略掉都很难。一个字一个字,她慢慢看着,再慢慢将视线移向弓紧眉心在开车的雷汰齐。
「真是幸福。」
听进她的酸言酸语,雷汰齐猛地缩紧掌控方向盘的十指。昨天,他就在桌上的报纸瞧见这则新闻,只觉得好笑且满心无奈,倒也不以为意,反正空穴来风的消息没人搧风,自然就熄了,却没料到今天还有人写!
「那天连赶两摊,你大概累毙了喔?」
他无语。
「怪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在旁边,你那天还会想到跑来找我?」
他咬牙,仍无语,让她尽情发泄。女人嘛,总是比较小鼻子小眼睛,自己男人被移花接木的照片公诸于世,当然会让她心里不舒服,犯几句嘀咕在所难免。
坦白说,连他自己都超不爽!
「既然都那么亲密,干么不索性带出去找个地方好办事?」他越是不吭气,她越是认定他心中有鬼。
办事?雷汰瞪她一眼。
「够了,适可而止。」
「为什么要?我偏不。」他不哄她、不骗她,甚至一开口就是要她别再「畅所欲言」,她更恼了。「有胆子做,就别怕人家指着鼻子喊秃驴。你不是很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