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了一道墙的舞池里,刘品嫣并不知道雷汰齐今晚的脚程快了许多,别有意图的她婉拒了古异的陪伴,独自留在派对:心里想着。就今晚吧,跟那个追踪了她好几天的可怜虫和好如初。
仰首,自信十足的她接受了眼前这位据说是某企业小开的邀舞,腰肢一旋,风情万种的她甫舞进池中,立即聚拢了所有人的注目眼光。
两人都有不错的舞蹈底子,虽然稍显默契不足,但仍勉强可以配合,一段职业级的拉丁舞姿看得众人目不转睛,别提那些个神情略显诡异且暂时得弓着身子的男人屏住了气,连闻讯赶过来的雷汰齐也捺不住怒火跟欲火,走上前就想抢人。
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他胸口那把无明火就冒了上来,尤其那何加仁的双手还很不规矩的东摸西搂,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火更旺了。
「雷汰齐,你干什么?」
「把你的手移开!」
何加仁哪是省油的灯,虽然体型输了雷汰齐,也完全清楚这两个人在闹绯闻,但,向来有丰厚的身家当后盾,当下,胆大妄为的他也不甘示弱。
「各人玩各人的,你少来挡我的……哎呀!」他话都还没说完,就听他一声惨叫,手骨被雷汰齐硬拗向后,痛到连身子都跟着弯成像一尾大虾。
「对她,你给我放尊重点。」
「尊重?你瞧见她那副骚劲没?还尊重……哎唷!」随着凄厉的哀号,他再度缩成一尾大虾状。
这次,雷汰齐揪紧他的领带,连揍了他两拳。
噙着泪光,刘品嫣怔立在舞池边,听着何加仁粗鄙的言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地自容的窘境与惶恐。
不是因为何加仁的话,事实上,在自我放逐的这些年中,像他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比蚂蚁多,听惯了,她也麻痹了。可是,今天不一样呀,因为欲求不满的他在发牢骚时,雷汰齐在场。
她觉得受辱,但,她不要他的怜悯与同情。
「她再辣,再骚,也没主动撩到你的老二那里吧?」
「你……哼,雷汰齐,别以为只有你上过她!去外头问问,马路上多得是你的表哥表弟……」
雷汰齐闻言大笑,环视周遭的众目睽睽,他字字铿锵有力。
「没错,她是我的枕边人,我跟她关系匪浅,这一点也是没人比得上。如果你们哪天活腻了,想动她或是找她秽气,最好想想她的靠山是谁!」
一席话,震慑住在场所有的人。
包括泛着泪光的刘品嫣。她哽咽的吞咽着泣声,泪雾迷蒙中,就见他朝她伸出手,恢复理性的表情再度充满沉稳及淡淡的喜悦。
「过来。」
没有二话,她走向他,毫不犹豫。
当着众人的面,向来以和为贵的雷汰齐动手打人;当着众人的面,他霸气十足的扣住她的手,大剌剌的带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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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消息见报。
无论昨天晚上有没有亲眼目睹,报章杂志均刊登着这段错综复杂的多角恋情及枝枝节节,绘声绘影地将雷汰齐定位为救美的英雄,一而再的描述着他们之间的来龙去脉;总之,狗仔们一窝疯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隔天,雷汰齐从她的住所出门,被狗仔目击到他身上穿的是前一天的衣服,而他微红着眼,却笑咧着嘴。
当天的娱乐新闻,自然又要报上一条。
再隔几天,又是一段深夜时分的报导,两口子似乎发生争执,只见他背了个包包、神情匆匆,八成是被她踢出家门。
人人猜测他们又分手了,加油添醋的补上说明,诸如他的家人嫌弃她的学历,她的放浪、她的过去……总之,林林总总,写得欲罢不能。
「莫名其妙!」
一见她气呼呼的将选台器扔到身旁,雷汰齐不必想,直接猜中重点,
「这次被赶出门的是妳还是我?」
「我。」
「连庄呀,恭喜妳了。」
「废话嘛,我们家就算有几个钱,也比不上你们雷家呀,谁教你们雷家是豪门大户,哪个不要命的敢赶你出门呀?又不是活、腻、了!那个可怜兮兮被人扫地出门的拜金虫,当然是我啦,哼。」
「好酸。」
「别惹我,我现在是一肚子火,随时都有可能喷发。」接过他递来的咖啡,也不嫌烫,她三两口饮尽。
「妳管他们写什么、报什么,久了烦了,他们自然会懒了……要不,反正也让妳逮到凯子爷,我看妳干脆以后就一举从良,别再去卖弄风骚……」
「你管我,想勾搭我的男人,多着呢!」想独吞她一人?哼,想得美唷。
「是吗?」每每听她这么趾高气扬,他就忍不住想笑。「想勾搭妳的人有比我还财大气粗的吗?」
这家伙真坏!有次她气到脱口骂他财大气粗,他就这么刻在脑子里了,三不五时就掏出来呛她一下。
「那倒是没有。」
「想勾搭妳的人有比我还高大威猛的吗?」
「这好像也没有耶。」
「想勾搭妳的人有比我还舌灿莲花的吗?」
刘品嫣的唇角微颤,忍住不笑,只是摇摇头,努力稳住面无表情。
「最重要的是,想勾搭妳的人有比我更任劳任怨、重质且重量、每个晚上都将妳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吗?」
差一点点,她就笑场了。
「咳咳,这……跟你是没得比啦。」
「那妳是猪呀?妳会甩掉一个内外兼俱、中看又中用,口碑好到不行的人,而去屈就外头的阿猫阿狗?」
「口碑?」怪腔怪调的一间,她斜眼睨向他。「这方面,倒还没人跟我『吃好倒相报』哩。」
「那当然喽,妳以为我对每个人都这么『尽心尽力』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啦,毕竟,当初是你不怕死,硬是闯上门来找死,害我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欸,问你喔,你那时就知道我是在唬烂的?」
「我哪会知道,又没人遭过妳的毒手,谁跟我通风报信呀。」雷汰齐诚实的说。「我也是事后才听到有人好心的提醒我。」
「如果,你事前就听到风声呢?还敢不敢碰我?」
「应该会斟酌再斟酌。大话我不说,但如果妳真有病,我不碰妳,可是,我会一路陪着妳。」
「陪我?」越来越熟悉的感动猛然袭上来,害她忍不住又酸了眼鼻。
当真是她识人不清,原以为他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板,结果,却是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轻而易举的就将她这只母老虎拆吃入腹,而且吃得一乾二净,害她现在连上夜店去风骚一番的劲儿都懒了。
「对妳的印象从虚到实,我没料到的是挂念太深,一旦跟妳的关系更确定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一心一意的只想牵着妳的手,一起往前走,无论妳是如何,我也不放弃了。」
的确,认识他至今,也没听他吹过半次牛,总是这么直言无讳的教她气结,他方才的话很不中听,可是很真,相当的真诚,真诚到害她……想哭。
「所以呀,我就赌你敢不敢。」含泪的微笑替她换来了无数个轻吻,她感慨叹道:「信不信?一群苍蝇成天在我身边飞,却没一只在听闻我有病后,真的敢多停几秒钟……」
「妳还真敢玩,如果有人真那么不怕死,硬是掰开妳的腿就上……」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资格玩我的游戏?」没好气的嘀咕,方才的感动早就被他的醋意给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说穿了,妳就是算定我身家底子够硬,所以才故意半推半就的在我身上下了注,对吧?」
「你现在才知道我是拜金虫?太晚了啦,赌注全都被我收起来喽……」
笑望着她理直气壮的驳斥,雷汰齐懒得废话一堆,直接将她搂进怀,俯首封住她的口。
下回,再跟她说,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赌了这一把!
尾声
很鸡婆的替刘品嫣拉妥学士服,房襄菱紧咬下唇,突然激动得眼眶泛红。
「同学,控制一下啦,妳也未免太入戏了吧?」
「总算!」
「总算?」
「妳总算毕了业!」
「哗,妳讲那是什么话呀?」刘品嫣哑声抗议。
房襄菱笑着,蒙蒙泪眼移向一旁的观礼台。
观礼台上挤满了毕业生的亲朋好友,其中,最受人瞩目就是雷家四口的连袂出席,无言但正式宣告刘品嫣的出线。
「嫣,妳知道吗?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妳都是大赢家!」笑着,她拭去眼角的泪滴。「纵使小凝缺席,可是,我得老实承认,我真的很高兴我们能一起领毕业证书。」
「……嗯,我也是。」
刘品嫣替她抹去另一滴滑下面颊的泪,四目凝视,她冲动的俯上前紧紧的揽住好友,回首,毫不意外的望进似乎始终都在守望着她的一双瞳眸。
雷汰齐,就在那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