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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别生气了好吗?”他粗嗄地说。

  “我……我……是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她气自己身份不如人、貌不如人。

  她不高兴地拨开岳楚云扶住她腰际的手,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去。进了屋内倒了杯茶啜了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岳楚云。

  “我未曾许诺要做花蕊公主的夫婿,你……不要太多心。”岳楚云心想,这样的表态,闲闲心里应该会舒坦了些吧?

  结果,她只是眨眨眼,仍是一脸无辜状,“我有说什么吗?你做不做花蕊公主的驸马干我何事?”她这一招就叫做装糊涂。

  她悠闲地倒了杯水递给岳楚云,心情明显已舒坦了些,不再那么任性。

  “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喝完她为他倒的茶水,毫无征兆地许诺。这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从不曾如此看重过一个女人,而且深深被她的喜怒哀乐所牵引;如果这种莫名的情愫不是爱,还能称它为什么呢?

  这样的诺言,倒让闲闲有些错愕;平日伶牙俐齿的她,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字眼回答。虽说他是她的心上人,但她还未准备与任何人的将来牵连在一块儿,所以她的手反应了她的内心想法,轻轻地打着颤。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吓着了是吗?当我想让彼此关系往前跨越时,反而是你胆怯了。我以为你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没想到原来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他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似的低哮。

  “不!你不是一厢情愿。”她急忙反驳。

  “既然不是一厢情愿,为什么得不到你的承诺?”他反问。

  “轻诺者寡信,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你根本不算真正认识我,我不过是一名营妓,咱们身份不相配,万一咱们俩真的在一起,我怕会影响你的声名与前程。”她说出了心里的隐忧。

  “我以为你并不是个拘泥于世俗的人。”他笑了笑。

  “我向来是瞧不起那些想法庸俗的人啊!但我却不能不为你打算,若是让你因我而受众人耻笑,我如何承受得起?”她没来由地多愁善感了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好玩,自从认识了爱情这玩意儿后,她倒是比较常郁郁寡欢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要这样的苦涩。可是,苦涩却如影随形,抛也抛不掉。

  说实话吧!她在内心挣扎着。说了实话可以做回自己,不论岳楚云看不看得起她,其实她都只是个偷儿罢了。

  “不许看轻自己,我岳楚云要娶谁做夫人,不需经过天下人的批准。只问你愿不愿意?”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包覆着。

  从他那厚实的手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沧桑。长满了老茧的大手,透露了他身经百战的历练,他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勇敢,这令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贼感到汗颜。

  她匆促地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将军今日上朝,皇上可有新的派令?”

  “又是将军!由你嘴里说出来,倍觉刺耳。”他轻声抱怨,不懂她突然划清界线是为了什么。

  “哎呀!你本来就是将军嘛!这么计较干吗?”她咕哝地说道,娇憨的模样让他不怒反笑,舍不得生她的气。

  “你明知我为何这么小气。”他心中有委屈,生平第一次想讨女子欢心,却老是不得要领。

  闲闲闻言后噗哧一笑,但她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事,遂赶紧抚着肚子嚷嚷道:“肚子好饿哦!将军大人赏口饭吃吧!”

  岳楚云一时也被她孩子气的模样给逗笑了,真怕她饿着了,遂牵起她的手到前厅祭五脏庙去也。

  第七章

  岳楚云与关闲闲两人之间的情感缓慢地进行,相较之下,风野和楚君则顺利多了。他们比较没有包袱,再加上岳楚云是个没有阶级观念的人,所以只要是对楚君真心的有为之士,他倒不一定要达官贵人做他的妹婿。

  对于风野对楚君的追求之意,他抱持着乐观其成的态度,只要妹妹心里欢喜,他也不多加以阻拦。

  至于岳楚君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这一日,楚君与闲闲上开封城东的观音庙祈福,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风野与她们二人不期而遇。

  回到开封后的风野重做冯妇——鉴赏家,回到了本行,感觉自在多了,整个人不论气色、神采,看起来均比在蓟州时好上十倍。

  风野的出现,弄得楚君有些不自然,突然沉默不语。

  上香祈福后,风野主动邀请:“明儿个酉时,前头空地有出戏上演,我想邀请你们同来欣赏这出好戏,听说是范靖熙的戏班子。”

  “什么戏目?”闲闲轻松地问。

  “草船借箭。”那是三国时代诸葛孔明用智借箭的故事。

  这段历史掌故,楚君曾听大哥说过,觉得有趣极了。

  但把历史故事演出来,不知是怎样的景况,但是碍于礼教的束缚,她仅是立在一侧没有明显地表态。

  “岳姑娘也一道去吧?”风野讨好地问。

  闲闲看看风野又看看楚君,“去呀!楚君当然一道去,是诸葛亮的草船借箭耶!一定相当精彩。”闲闲立刻嚷嚷,企图诱惑楚君。

  “岳姑娘肯赏脸吗?”风野有礼地再询问一次。

  楚君这才微微地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

  这一天,闲闲在大街上闲晃,突然心血来潮走进布庄,想买一匹亮缎,东挑挑、西拣拣后选了嫩黄色的山东绸,想为自己做一件袄子。

  若不是她的女红不甚纤巧,她真想为将军也做件大袄子。只恨自己当初当营妓那段日子,没好好向艳芬多学习绣功、缝纫。

  正在闲闲感慨万千之际,远远走来一男子,她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闲闲偏头想了一下,心里倏地一惊!他不就是委托她潜入珍宝阁窃取苍龙杯的神秘客吗?

  真是冤家路窄。她机灵地钻入一条陋巷,不想冒险被那人发现,自己目标太明显了,见过她的人,少有不记得的。

  神秘客后面的那只黑手到底是谁?为了自保,她得趁此机会好好查查他的底。

  闲闲当下便决定跟踪他。

  在跟了一段路程后,她见神秘客进入丞相府,也不着痕迹地施展轻功跟了进去。要避开严密的守卫,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难。

  只见神秘客进入一个房间内,立即反身关上门。闲闲跟到窗边,屏气凝神地专注听取屋内的一言一语。

  神秘客言简意赅地将重点一一向丞相报告。

  将军与营妓?相爷冷笑了二声,这事竟扯上岳楚云了?他老早就视岳楚云为眼中钉,可惜总是找不到理由对付他,如今终于让他给逮着了这个大好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闲闲听见他们的对话双腿微微发软,她咬了咬下唇,看来将军府已非她能久留之地,得马上离开,以免连累了将军。

  闲闲循原路回到大街上,街上行人依旧熙攘,她却无心再闲晃下去。

  也罢!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岳楚云原是站在将军府前的石狮旁引颈盼望,等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地心慌了起来。依楚君的说法,闲闲往大街闲逛去了。他就这般在大街与将军府之间来来去去,不知找了几回,就是遍寻不着闲闲的踪影。这顽皮的姑娘到底野到哪儿去了,一声招呼也不打,真怕她遇上了麻烦。他回到府内把楚君找来再仔细地问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将军府里除了快失了魂的岳楚云外,一旁的风野也显得烦躁不安。

  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不然闲闲也不会平白无故消失,此事非同小可,八成与苍龙杯有关。风野乱了方寸地踱着方步,考虑着是否该说出真相。

  正当他下定决心时,卫兵突然进来通报,相爷请了圣旨要捉拿朝廷要犯。

  “你们要缉拿的犯人姓啥名啥?凭什么认为我岳府有此人?”岳楚云领了圣旨,却心有不服。

  “岳将军是要抗旨吗?”带头的禁军统领得势不饶人,准备大肆搜寻一番。

  “我只是想知道要犯的来历,并非抗旨。”岳楚云不卑不亢,一副光明磊落的神情。

  “将军莫多问,搜出来后,自然会知道是何许人也。”

  一行人遂像抄家一样,搜了前厅、花厅、后院、无一处房舍遗漏。结果却一无所获。

  禁卫军统领脸色青白一阵,咆哮道:“你们再给我仔细搜一遍,要是有所疏漏,小心脑袋搬家。”

  卫兵衔命后,又大肆地前搜后寻,仔细得很;只差没钻进老鼠洞去搜了。结果,仍是一无斩获。

  大队人马空手而归后,岳楚云若有所悟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看着风野,“告诉我,禁卫军要搜的人是不是闲闲?”

  风野顿了一下,由那日元宵夜闲闲潜入皇宫窃杯开始说起,讲到回开封住进将军府为止,约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将事情说明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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