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对你就不好吗?」
「有多少男人肯买一层楼送给女人,而那个女人又不是他太太?律师楼办很多楼契,买楼给女朋友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肯定的,也不肯一次过付款,只是分期付款,一旦分手了,就停止供款。那些有钱的,让情妇住几千尺的豪宅,屋主却是他名下的有限公司。我跟常大海现在住的这一层楼是联名的,两个人一起供的。」
「我是很感动的,森并不是千万富翁,买楼的钱是他的血汗钱,是在巨大的工作压力下赚回来的钱。」
「你对男人有什么要求?」游颍问我。
「我希望我的男人是第一流的。」我说,「我要他是A 级。」
「我的男人已是A 级。」徐玉躺在沙滩上幸福地说。
「你给常大海什么级数?」我问游颍。
「A- .」
「为什么是A- ?」我问游颍。
「如果有A- ,我要给宇无过A+ .」徐玉说。
「他还没有向我求婚,所以只得A- .」游颍伏在沙滩上说。
「如果森不是已婚,我会给他A++ .」我躺下来说。
「世上到底有没有A 级的男人呢?」游颍问。
「因为有女人爱他们,所以他们都变成A 级了,情人眼中出A 级嘛!」我说。
「常大海为什么是A 级?」徐玉问游颍。
「七年前的一天,我在法庭上看到他,便爱上了他。他在庭上光芒四射,那时,他不过是一个新入行的律师,我已给他A 级。」游颍说。
「A 级的男人配A Cup 的女人,天衣无缝。」徐玉说。
「对,我不要B 级,宁愿一个人,也不愿屈就一个B 级的男人。」我说。
「你知道拿A 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吗?」游颍问我。
「没有不劳而获的。」我说,「想得到A 级的男人,自己的表现最少也要有B 级吧?」
「对。」徐玉说,「不戴胸围,日子久了,胸部就下垂。同样道理,不努力爱一个男人,便会失去他,不要奢望有奇迹。」
「不。有些女人好象真的会不劳而获,她们什么也不用做,甚至不是很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却对她如珠如宝。」游颍说,「有些女人即使很努力,却事与愿违。」
「所以说,努力而又得到回报已经是很幸福了。」我说。
「你不想结婚的吗?」游颍问我。
「我想又怎样?」
「你要无名无分跟他一生一世?」
「这也是一种奉献。」我说。
游颍跟我碰樽:「为你伟大的奉献干杯!」
我们把泥沙倒进三个空的矿泉水瓶子,再在沙滩上挖一个很深的洞,把空瓶子放进去,然后盖上泥沙。
「等你四十岁时,我们再来挖出这三个瓶子。」徐玉说。
「那时你也许带着两个小孩子来。你的乳房因为生产的缘故,比现在更大!」我取笑徐玉。
「你继续为唐文森奉献!」徐玉说。
「这是诅咒还是祝福?」我问她。
「四十岁,太可怕了!」游颍掩着脸说。
「无论你多么害怕,那一天早晚都会来。」我说。
「我无论如何要抓住一个男人陪我过四十岁。」游颍说。
第五章 情人眼里出A级(下)
十一月三日早上九时,有人拍门,我去开门,是郭笋,她捧着一个玫瑰花形的蛋糕站在门外跟我说:「生日快乐!」
「是谁送的?」我惊讶。
「是唐先生。」郭笋说。
原来是森,我早就应该猜到。
「他什么时候订的?」我接过蛋糕。
「一个星期前。」
「这是我做给你的。」郭笋拿出一个精巧的小铁罐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
我打开盖子,原来是曲奇饼,我吃了一块。
「谢谢你,很好吃。」
「你男朋友很疼你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才不嫁给他!」我故意装出一副不恨嫁的样子。
「你呢?你有好消息没有?」我问郭笋。
「还没有啊!我这个年纪,要交男朋友,当然比你们困难得多了。不过迟些日子我的朋友请我去一个旧生会舞会,也许有艳遇也说不定。」
「那祝你好运!」
「我也祝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
郭笋走了之后,森打电话来。
「蛋糕很漂亮啊!」我说,「是不是有了蛋糕就没有花?」
「你想要花吗?」
「我想你扮成一朵花来见我。」我说。
「哪有这么大朵花?我顶多扮成一棵树。」
这一夜,我等我的树出现。
我换好衣服在家里等森,森说下班后会打电话给我,然后接我去吃饭。
八时十分,森的电话还没有来,他要在我的生日做些什么?
九时四十分,电话终于响起。
「喂——」我接电话,心里作了最坏打算,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不可能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你在哪里?」我问他。
「在医院里。」
「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我吃了一惊。
「她爸爸进了医院,是旧病复发。」
「哦——」我并不相信他。
「这么巧?」我讽刺他。
我期望他会给我一个很完美的答案,但他没有。
「晚一点我再打电话给你。」他说。
「不用了。」我掷下电话。
为什么一切不能挪后一天?他总要在今天伤我?
我以为我会狠狠地哭一场,可是我不想哭,我很想报复,报复他这样对我。不是有一个男人跟我同月同日生的吗?而且他喜欢我呢!我找到陈定粱的传呼机号码,如果他正在跟别的朋友庆祝生日,我大可以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就挂线。不过,在晚上九时多从家里打出这个电话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一定会怀疑我。就由得他怀疑吧,我只想报复。
陈定粱没有覆机,男人都是在女人需要他的时候失踪的。
晚上十二时,电话响起,不知道是陈定粱还是森,森说过会晚一点再打电话给我的,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反正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这样度过。在这间森买的屋子里的我,不过是他的一只金丝雀,而我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醒觉。
电话又再响起,我站在窗前,街上并没有我期待的男人出现。
电话的铃声终于停下来,那最后的一下响声,竟有些凄然而止的味道,那不会是陈定粱打来的,一定是森。如果他天亮之前赶来见我,我还会开门让他进来,这是我的底线了。可是,天亮了,他没有来。他不来,我们就不再有明天。
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奇地冷静,我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流下一滴眼泪。我说过三十岁离开他,现在真的变成事实。
我换好衣服上班去。
「昨天晚上去哪里玩?」珍妮问我。
「去吃烛光晚餐啊!」我笑着说。
下班后,我经过一间地产公司,走进去问问我住的那间屋现在可以卖多少钱,想不到楼价比我买的时候涨了二十万。他们问我是不是想卖楼,那个女经纪把名片给我。
回到家里,我突然很舍不得我的屋子,这个地方,曾经有许多欢愉,可是,我就要把下半生的幸福埋在这里吗?不。
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个热水浴,三十岁的我,竟然一事无成,不过是一个卖胸围内裤亵衣的女人,真是失败!
有人开门进来,我穿好浴袍出去,是森回来,他抱着我,吻我的脖子。
「你的岳丈呢?你不用去医院吗?」我冷冷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我。
「我们分手吧!」我说。
「昨天晚上我真的在医院里,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森沮丧的说。
「我相信你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我跟森说,「我知道你不会编一个故事骗我,你不是那种男人,如果你还编故事骗我,我会鄙视你。」
森紧紧地抱着我,松开我身上那件浴袍的带子。
「不要。」我捉着他的手,「我昨天晚上终于清醒了,问题不在于你陪不陪我过生日,而是你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女婿,这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我们相识得太迟了。」
森放开双手没有说话,他又能说什么呢?我和他都知道有些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等你离婚后,你再找我吧。」我说。
「你别这样——」森拉着我。
「我只能够做到这样,你是别人的女婿,这个身分我实在没有办法忘记。在那一边,在所有家庭聚会中,你正在扮演另一个角色,那是我看不见的,但我只要想象一下,便觉得很难受,这种心情,你也许不会明白。」
「你以为我很快乐吗?」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快乐是用痛苦换回来的,我这五年的快乐,就是用痛苦换回来的。爱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我们分手吧。」
森凝望着我,不发一言,他大概知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这层楼我会拿去放盘,卖出之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他有点激动。
「我没理由离开你还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