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延泰一笑,“如果你真嫁给这样的男人,可能又要天天嫌弃人家百依百顺的,没出息。”
“才不会呢!人家菁菁的丈夫就是个百依百顺、好脾气的男人。”
“菁菁?”他敏感的问。
“韩菁菁啊,她现在的心情平稳许多,偶尔会同我聊起她那短命的丈夫。”
“她有丈夫……”他思考着。
“是啊.不然菁菁腹中的孩子难道真是狗的孩子?”她想到卓妙仙的恶毒言论就有气。
“韩菁菁还跟你说了什么?”他追问,也许案情可以得到圆满的结局。
她见他这么热切,也就不避讳地说下去:“你是县府大人,让你知道也无妨,其实我也想把事情弄明白,起初菁菁不肯说太多关于她来天香镇之前的事,大概因为信任我吧!后来她对我说了一些。”
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她从开封来,刚成亲半年,丈夫就得急病死了,城里的人以为是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她百口莫辩,受不了每天让人指指点点地过日子,她离开了开封,走着、走着来到天香镇,觉得镇里的人很有人情昧,就住了下来,以后的事就是大家所知道的。”
“她不记得她生产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就是觉得这中间有古怪。
“菁菁痛晕了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孩子很可能让人以犬尸换走,她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他不得不做怀疑。
“延泰哥也这么认为?”她很高兴找着了知音。
“人哪有可能生下拘?”
“为什么镇上的人不能像延泰哥这么聪明?还要绘声绘影说那些传言?”
“老百姓是盲目的。”他遗憾地说。
“延泰哥,我认为这件事很可能跟我在闻天府看见的黑衣人有关。”
然后苗小绿把她看见的情况说了一遍。
☆☆☆
天才刚亮,苗小绿提着简单的包袱离开了闻天府。
就在她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准备睡大觉时,苗荷荷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我失败了,没法感动闻冀东让他娶我,而且我累了,不适合继续受他糟蹋。”她只想过回从前的生活。
“什么话,你的斗志呢?”
“消失了,闻冀东太厉害了,我吸引不了他。
姑姑。我已经尽力了!”
“那我怎么办?”苗荷荷欲哭无泪。
活了这把年纪才要晚节不保,让她如何甘心?
“姑姑,你就嫁给胡叔叔吧,他追求你这么多年都不能感动你了,你却要我花三个月的时间感动闻冀东,根本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苗荷荷差点没晕倒,“我真的不能嫁给胡刚,会死人的。”
“不会的,胡叔叔会疼你、爱你。”
“小绿。姑姑的命运全掌握在你手上,你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试。”
“姑姑,饶了我吧!我不想再试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延泰哥的话有道理,有情男女为什么不把握短短的人生相亲相爱?胡叔叔一定能带给姑姑幸福的,姑姑幸福,她耽误姑姑青春的罪过就会小些。
“你一定要试,我去闻老夫人那里再下点功夫,闻公子不娶你也难。”她企图使劲将床上的苗小绿拖起。
这不只是嫁不嫁胡刚的问题,还有面子问题,她要是输了,岂不没脸见人了。
人家会怎么笑她?撑了二十年,到头来还是嫁给了那个她誓言死也不嫁的男人。
尤其昨夜,她替自己算了流年,今年或明年初会有吉事,无论如何非躲过不可,若小绿成亲,也算是她命里该有的吉事,所以小绿能不能嫁入闻天府,已成了她能否全身而退的关键。
“姑姑,行不通的啦。”
“谁说行不通,我给你们算过了,你和闻公子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不可能的,闻冀东讨厌死我了,他恨不得今生今世都可以不用见到我。”苗小绿大喊着。
苗荷荷哪里明白苗小绿在闻天府的际遇,她以为有闻老夫人罩着,什么好事都会降临。
“小绿,你不能看着姑姑有难而见死不救。”她恳求着。
“姑姑,嫁给胡叔叔有这么可怕吗?”延泰哥不是这么说的啊。
“嫁给闻公子才真是没有你想象的可怕。”
“姑姑,让我回家住三天,我好久、好久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苗荷荷见她可怜,暂时放她一马。
“三天是吧?三天后你得回闻天府。”她松开苗小绿。
苗小绿顺利的躺回床铺,拥抱棉被梦周公去也。
☆☆☆
闻冀东以为他不会不习惯的。
因为闻天府有她的存在也不是很久的事,她走人,不过是让闻天府恢复平静罢了,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问题才是,至少不会在吃到鲍鱼时想到她,不会想把碗里的鲍鱼留给她吃啊!
他疯了吗?
“冀东哥,你为什么看着鲍鱼发呆?”卓妙仙吃得津津有味,“是不是不爱吃鲍鱼?冀东哥一定是吃太多,吃腻了。”
“吃着鲍鱼,突然想起了一位放人。”
“故人?什么故人?”卓妙仙傻傻的问。
“没什么。”他收拾回思绪,“这些鲍鱼给你吃吧!”他没什么胃口。
“真的啊,谢谢冀东哥,我就知道冀东哥最疼我了。”卓妙仙喜孜孜地道。
她当然满心欢喜啰,走了一个苗小绿,她的心情不知有多轻松呢,不用整天斗来斗去,也不用扯开喉咙随时想找苗小绿比嗓门。
“你慢慢吃,我出门一趟。”
卓妙仙想也没想地哦了一声,她现在只顾着吃碗里的鲍鱼,她热爱的冀东哥到哪儿去暂时不在她关心的范围。
☆☆☆
闻冀东先到油铺转了一圈。然后漫无目标的逛大街。
她离开闻天府不会和延泰有什么关联吧!怎么话家常之后她就不告而别?
他是不是于巳贱啊?她缠着他时,他受不了,她不缠他时,他一样受不了。
闻冀东走着、走着来到苗荷荷替人相命的铺子,整天在他脑子里打转的人儿正坐在门槛上啃着玉米。
两人四目相望,他盯着她,她啃着她的玉米。
“好吃吗?”他打破沉默。
“还不赖!”她啃完一根,接着啃第二根,这是她的午膳,不想分享。
“能不能也让我尝尝?”他应该拿鲍鱼来换的。
“我只剩下这根玉米了。”她说。
“你啃玉米的样子一点也不秀气。”他就是喜欢逗她。
她横了他一眼,“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嫁给你了,所以不需要对你忍气吞声,小心我把玉米当武器报复任何对我出言不逊的人。”
“哦,这么善变?已经不想嫁给我了?”他有点失望。
她站起身.往街上走去,不想让姑姑看见她同闻冀东在割扯,免得让姑姑怀抱希望。
他跟着她,“真不想嫁给我了?”
“你以为你是抢手货啊?也不照照镜子。”她啃完最后一粒玉米粒,随手将啃完的玉米丢弃在路边的垃圾堆里。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并不难看,不过,你姑姑没再逼你嫁给我倒也稀奇。”
她停下脚步,瞪着他。“你怎么不再砸钱让天香镇的妇女同胞们继续穿上绿衣啊?”
“她们穿绿衣不及你穿好看。”他讨好地道。
她不上当,“快说,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他咧嘴一笑,“聪明!知道我不会无事登上三宝殿,我娘想见你。”
这是实话,娘怪他不娶苗小绿,还把人家撵走,其实天知道是苗小绿自己要走的,他哪有本事把她撵走?
“闻老夫人为什么想见我?”
“娘对你姑姑说的话深信不疑,一直想说服我娶你为妻,现在因为我不听她的安排,气我气病了。”
“老夫人更病了?”
“病得不轻,我很担心。”
“可是我不想嫁给你了啊,闻老夫人可以不必理会我姑姑怎么说,你也可以向老夫人解释。”
他不认同她的处理方式,“你们不能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一会儿要我娘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我娶你;一会儿又说不必听你姑姑的话,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
“好吧!我会向闻老夫人解释去,但是得改天。”她和延泰哥约了要去看戏。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今天不行,我有事。”
“你会有什么事?铺子里有你姑姑看着又不会被搬走,我娘想见你,今天是最适当的日子。”顺便请她尝尝新鲜鲍鱼,补补纤瘦的身子。
“你适当我可不适当,我和延泰哥约了去看戏,就要迟到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啦!”她没看过这么烦人的男人。
“延泰?你们现在走在一块儿了?”他没想到延泰的速度这么迅速。
他明白了,是因为竞争,所以他对她才会另眼相看,不然她不可能入他的眼的。
延泰激起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战斗意志。
“什么走在一块儿了?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一起看戏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淡淡地道。
“看什么戏?我怎会不知道天香镇今天有野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