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
“我想为你找一处较温暖的地方住。”
她释然的微笑,喃语:“你好坏,只会吓我。”
他停下马,跃下马背,再拖下她,然后牵着她的手散步。
“这里好美!” 她赞叹着。
“你也认为你爹是我害死的吗?” 他想知道她的看法。
她摇摇头。“我相信爹是病死的。”
他看向她,开始说:“你爹和你娘间的感情并不如你以为的好。”
“呢?爹娘很相爱呀。” 她不解地道。
“表面上是,你忘了你爹还有涵荪的娘?当然,也许你会认为你爹最爱的是你娘,可是你娘呢?你娘又是什么想法?” 他搂着她的腰。
“娘也爱着爹呀。”
骆野岸轻笑哈声。“我存疑。”
阎芸兮仰首看着他。“你也认为爹娘的死因有不寻常的地方,是吗?”
“我不确定,但仔细想想,涵荪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这事恐怕很难查下去,当事人已亡故,谁也不能肯定。” 他闻着她的发香。
“爹娘竟然是让人给害死的?” 太匪夷所思了。
“阎深师兄和柯桦师姐的身体一向硬朗,从没听他们说过有什么病痛,所以你说他们是接连病死的,我很讶异。”
思及逝去的师兄师姐,他不能不忆起过去的仇恨。
“不记得我爹娘曾与何人结下深仇,谁会这么残忍,非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她轻颤了下,不寒而栗。
“除非开棺验尸。” 这是下下策,对死者尤其大不敬,非不得已不能行之。
“开棺?”
他点点头。“你想查个水落石出只有这个办法。”
过去的恩怨,顾念他们是芸兮的父母,就让它随他们人上,他不想追究;至于他俩的死因,既然有人有疑问,而且矛头指向了他,他岂有不管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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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蓦地下起雨来。
“承汝哥,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 从外头回来的阎芸兮关心的问。
“她又发脾气了。”
“涵荪是吗?” 她问,陪他一起坐着。
“也许我和她真的不合适。”
“别说泄气的话。”
她对阎涵荪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已有几分了解、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的性格就像大湖的水一样,有时平静,有时起波澜。
最可怜的人是对她一往情深的未婚夫——易承汝。不远千里追寻心上人,虽然最终一偿宿愿,可得到的却是与想像中不相同的她。
“不是泄气,而是心寒。” 易承汝朝她苦笑。
“发生了什么事?”
“她非要我阻止你和骆野岸相爱,我不同意,她就发了一顿脾气。”在两人针锋相对时,他总是居于下风。
“原来是为了我。”阎芸兮内疚极了。
“你的事只是导火线,她的脾气向来是这样的,一发起怒来六亲不认,不顾着她的心意,她就不高兴了。算了,勉强在一起是徒增痛苦。”
“承汝哥,不要这样,涵荪姐会明白你的,你这么好,又对她几乎百依百顺,再没有比你待她更好的人了,请你不要轻言放弃她。”
“我怕我不放弃她,到头来她还是放弃了我。”
“也好啦,阎涵荪根本不够爱你,你及时抽身是聪明的作法。” 加人讨论的郭令雯,一下午就听到那对未婚夫妻间的口角,想不听都不行。
“师姐!”
“我是说真的,那个女人嗓门又大又响,吵得我不能午睡,本想出来替承汝哥说几句话的,又怕火上加油,烧得更旺,所以忍住了没出来。”
“我控制不了她的脾气。” 他抹了抹脸,长叹一声。
“不知道像谁?你这么温和,你姐却像个随时会烧起来的灶,她娘大概跟她一个德行,所以师父才不要她娘而选了师娘做妻子。”
“她一口咬定就是骆野岸害死了你爹娘。” 易承汝无奈的说。
“想来想去可能性倒是不小,他们之间像有仇似的,而且师娘也说过不少师叔的坏处,会不会真是师叔害死师父和师娘的?”
“不可能。” 她怎能怀疑他?
“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自然希望与他无关。”
这种事瞎争论是争不出个所以然的,若能找到新的证人和证物,才能得解。
易承汝站起身,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里?” 郭令雯追了上去。
“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头也没回。
“我陪你去吧!”
心情不好时最怕独处了,很容易闹出后悔事来。
第九章
月皎惊乌楼不定,更漏将阑,辗输牵金井。
唤起两眸清炯炯,泪花落枕红绵冷。
执手霜风吹鬓影,去意徊惶,别语愁难听。
楼上阑于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
周邦彦蝶恋花
雨势愈下愈大,梨花树上的雨珠跳着纷乱的舞步。
“不行,我非带你回雪山别苑不可,祖遥这里有太多能影响你心绪的事,你住在这儿我不放心。”坠入情网的人都像他一样,充满着不安全感。
“在这里我才能享有自在的生活,我不想回雪山别苑。” 站在窗前望着雨打梨花的阎芸兮诚实地道。
“乃岚还为难你是不是?” 骆野岸敏感的问。
“没有,她许久没来找我了。”
“雪山别苑哪里让你不自在了?” 他急问。 她知道她这么说一定会引来一场风暴,因为骆野岸有很强烈的占有欲。
“一切都让我不自在。” 她坦白的道。
他被刺伤了。“一切?多么伤人的字眼……”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是蒙古人,你的同胞总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我,好像我夺走了他们的宝物。”
“我已是掏心挖肺的对你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骆野岸严肃地说。
“你的心我自然是明白的,我的不自在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抓住她的手臂,粗暴的拥人怀中,先是温柔的吮吻她的唇,片刻后加重了力道,灵舌跟着探人,吸吮着——
“唔……”
阎芸兮被他的狂野吓住,心跳得好快,两人已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她却仍然感到又怯又羞。
“本想等我俩成亲后再要你,可我实在情不自禁,我不想做圣人,也不是圣人。” 他热情的吐露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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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而已停歇,被褥里仍留有他的味道。
她满足极了,她真真切切的爱上他了,她可以不顾一切、不顾所有反对的眼光爱着他。
她起身穿回衣裳,整理好仪容走进花厅,只见厅里一片凌乱。
“怎么会这样?”
楼祖遥和郭令雯蹲着身收拾,被砸坏的全是泥塑的人偶。
“承汝哥的东西怎会被人给砸了?”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那个姐姐的杰作。”
“他们又吵架了?承汝哥呢?”
“追出去了。” 楼祖遥回答。
“说也奇怪,承汝哥一提分手,阎涵荪的恶劣脾气就发作了,又是骂他无情又是摔东西的,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女人心海底针,不想分手义不愿好好待人家,简直莫名其妙。”
“是呀,承汝哥真倒霉,看来这一生别想甩掉这个大麻烦了。”
“芸兮,你有空去劝劝她,收敛点,人人都怕了她,安安静静的千户府给她弄得鸡犬不宁,再这样下去我这里恐怕没法收留她。” 楼祖遥想也没想到会变这样。
“你这不是在害芸兮吗?想找骂挨呀?劝什么劝!”
“姐妹间好说话嘛!” 楼祖遥嘟哝着。
“你们俩没有姐妹情跟陌生人没两样,管太多会管成仇的。”郭令雯提醒阎芸兮。
到了晚膳时间,三人同桌用膳。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食不下咽的阎芸兮心里急得不得了。
“放心啦,承汝哥会把她哄回来的。”
“好强的女人一点好处也没有,男人还是喜欢温柔点的女人。” 楼祖遥说道。
郭令雯睨了他一眼,“楼祖遥,你吃你的,安静点。”
另一方面,骆野岸也受到来自成吉思汗的压力。
“父王希望你不要娶汉人为妻。” 托雷传话。
“这是不可能的。” 他很坚定。
“我知道,所以我建议你先娶蒙古人为正妻,再娶汉女为侧室,一举两得。”
而骆野岸于脆地拒绝。“我这一生只会娶阎芸兮一个妻子,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你真固执。” 托雷笑了笑。
“相交多年,你不会不了解我。”
他不会辜负阎芸兮的,在他的心里,没有所谓的三心二意,只有肉体和心灵的忠诚。
“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座森林呢?” 托雷有不同的看法,自己就不只一个妻于,这样才够味。
“我的芸兮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了,何必没事灌溉一座森林?” 骆野岸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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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啦!” 楼祖遥由外头冲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郭令雯从卧房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