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里头还有个傅香君。”党天帜提醒他。
“傅姑娘正往这里走来,你负责搞定她。”
龙卧云走后,党天帜如临大敌般转身,强颜欢笑地等着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略略吃了一惊。
“你暂时陪我们在外头聊聊天。”他姑且这么说。
傅香君不解,看了看丘浑。“龙爷也来了?”
丘浑点点头。“龙爷要带凌姑娘回山庄。”
傅香君倒也没有太大反应,遂坐在门槛上托腮休息。
这个举措反而让党天帜意外。“你怎么没有激动的破口大骂?”
傅香君百般无聊的看他一眼,“我没有理由激动啊!”
“你赞成凌姑娘和师兄回去?”
“很奇怪吗?”
党天帜与她并肩而坐、“你和凌姑娘不告而别,吓了我们一跳,尤其是我为了追踪你们,整整紧绷了三个月,如果你不反对师兄和凌姑娘大团圆,为何不早早通知我们。”
“我的心情很矛盾,因为绿缇不想见龙爷,所以我就陪着她躲在这个地方;现下你们找上门了我反而随缘,也许老天自有他巧妙的安排。”她希望绿缇能和龙卧云冰释前嫌,毕竟两人连孩子都有了,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爹吧?
“你呀!做事顾前不顾后,师兄差点被你给害惨了。”丘浑轻斥。
傅香君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龙爷一定大发雷霆了吧?”
“庄里所有仆佣全被辞退了,只剩我和花嬷嬷,你说严重不严重!”丘浑没好气地道。
“嗄,不会吧?我随便说说竟然成真?”党天帜不敢相信自己有张乌鸦嘴。
“不过不全是你们闯的祸。”丘浑说。
傅香君拍了拍胸脯,“好在,不然以后走到哪可能都会有人拿石头砸我咧!”
“丘总管,是不是应该先弄辆马车来?”党天帜突然想到。
“是呀,绿缇不方便长途跋涉,需要马车代步。”
丘浑觉得有理。“我现在就进城买辆马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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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卧云走进房内时,看见凌绿缇正就着烛火绣花。
“施大娘家的小鸡是不是明天开始卖呀?”她问,以为来人是傅香君。
等不到回应,凌绿缇这才抬起头,不意对上他深邃的黑眸。
凌绿缇狼狈的站起身,想往外逃,经过他身旁时让他一把握住她纤弱的身子,她担心他这么做会伤到胎儿。
“往哪儿逃?”冰冷的声音将他乍见她时的狂喜隐藏得很好,自从她离去后,他没有一刻安心的。
“谁说我要逃?”她不需要逃啊!她为什么非得表现出怕他的模样?
“你分明不想见我。”他提高音量吼道。
凌绿缇紧张得心加速,她凭什么要忍受他的霸道?
“你说这句话很奇怪。”她的小腹隆起得并不明显。可能是头一胎,也可能是她太瘦了。
“奇怪吗?哪里奇怪?”长了厚茧的手指抚上她的芙面。
她躲开他的手指,将脸颊别向另一侧。
“我们之间连朋友都不算是,为什么需要刻意见面?”
他眯起眼,剑眉微拢。“不算是朋友?”他的音调冷绝。
“本来就不是朋友。”她头一次有胆反抗他。
他诡笑,“是的。我们不算是朋友,我只不过是凑巧救了你,然后在心血来潮时碰了你的禁地,欢爱了几场,如此而已。哪里算是朋友!”他努力压抑愤怒,已是最极限。
不争气的泪珠无语的落下,她不想示弱,但是代表软弱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我并没有要你救我,我连选择死的权利也没有。”她哭得凄怆悲凉。
“哭什么?逃开的是你,想把我当陌生人的也是你。”他粗嗄地嘶吼。
“我能不逃开吗?我能不把你当作陌生人吗?你恨我,你的心里只有报复,再待在那个因室里我迟早会发疯。”她毫无保留地道。
他轻易地吻住她,饥渴许久的欲望非要狂吻着她的樱唇才能得以终解。
她急喘着推拒他,不让他贴近她,怕他发现她身子的变化。
龙卧云忧郁地笑了。“我想有恨的人是你。”
“放开我!”凌绿缇刻意将小腹避开,两人之问形成十分可笑的弧度。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时就告诉我你不是凌妃?”他问。
“不论我是不是真正的凌妃,对你的复仇心而言有什么不同?我也姓凌啊!”
“至少你不是凌择基的女儿。”
“然后你就会因此而少折磨我吗?”她回视他冰冷的眸。
“是的!,,他回答。
“我不相信。”她摇头,持续想从他怀中挣脱。
“绿笙很想你。”突然,他说。
她停止挣扎,凉意涌上心坎,绿笙?他提到绿笙。
“我把绿笙接到卧云山庄。”龙卧云将他的筹码淡淡的说出。
凌绿缇僵硬地让他搂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想惟一的弟弟待在身边,看着他长大成人吗?”
“这和你所做的事是两回事,你把绿笙强行带走,一定吓坏他了。”她抖着声道。
他优闲地回答:“和你担心正好的相反,绿笙住进卧云山庄后和含姿成了好朋友,他适应得很好。倒是你,离开山庄后像是水士不服似的,更瘦、更苍白,也许你只适合在我的羽翼下过活。”
她涨红了脸,讨厌他说话的用语和方式。“你把绿笙带去卧云山庄只有一个目的。”
“哦?什么目的?”他故意装糊涂。
“逼我回到那个囚笼,然后继续折磨我。”她直接揭露他的邪思。
她说得没错,他更乐于挑明企图?“不错嘛!进步了,这么了解我。”
“如果我不回去呢?”她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那么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姐弟重逢了,绿笙知道你还活着,不知有多高兴。”他开始吊她胃口。
然后如他所预期的,她妥协了。
★★★
马车里坐着凌绿缇和傅香君,傅香君压低音问:“龙爷知道了吗?”
“呃……”
“你怀着他的孩子啊!”傅香君着急地说。
凌绿缇摇摇头。“一开始,我不希望他知道,后来……反而开不了口。”
“要是让龙爷自己发现,不知又要弄出什么风暴来。”傅香君本想与龙卧云一行人分道扬镳找她的藏宝图去,因为放心不下凌绿缇孤军奋战,才跟着大伙儿一块上路。
“听天由命吧!”马车飞驰颠簸,让她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腹中胎儿也敏感的感受到她对未来的恐惧。
“党天帜告诉我龙爷遣退了庄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花嬷嬷和丘师兄。”
“是我害了他们。”凌绿缇自责地道。
“龙爷怕他们将有关你的事泄漏出去,用银子堵住了他们的嘴,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世间根本不会有秘密,朝廷迟早会知道的。”
凌绿缇拧着眉心,她一向不太走运,很可能真让香君给说中了,她仍旧难逃一死。“如果会有那一天,我希望它晚一点来,至少等我把孩子生下来。”
“你也别悲观,龙爷很有办法,他在朝廷里似乎有些暗地里的势力,否则他怎有办法救出你。”
她涩涩一笑。“他为了复仇才救我。”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呀,龙爷爱你,他不会让你置身险境。”
“爱这个字好像会灼人,我不敢往那里多想。”如果他们之间真有爱,恐怕也会灼得人遍体鳞伤。
“在离开卧云山庄以前,我是个很爱钻牛角尖的人。为了要找回傅家遗失的藏宝图,我不远千里追到这里。党天帜形容得很贴切,我简直像个疯子;现在我没那么疯了,反而变得随意,能找到当然很好,找不着也不强求了,或许让它消失于茫茫人海中更好。”
傅香君潇洒地遭。
“是我耽误了你。”
傅香君笑笑,“很可能我们傅家与那张藏宝图缘分已尽。”
“可能那张藏宝图并不在那件失落的衣裳里,党公子说过他翻遍了里里外外,并没有看见你要的图。”
她下意识的抚着小腹,要她的心肝宝贝乖乖待在肚子里。
傅香君撇了撇嘴,“其实那并不是一张真正的地图。”
马车倏地停了下来,党天帜掀开帘幔探进半边脸。“今晚不在马车上用膳。”
“终于可以吃现做的菜进补了。”傅香君先下马车,伸了伸懒腰。
龙卧云并未主动上前扶凌绿缇下车,反而让党天帜扶她。好像刻意要和她保持距离似的。
一行人走进酒楼叫了一桌子的菜,整个用膳过程,全是傅香君和党天帜的声音,连丘浑都是必要时才穿插两句。
“你若要找藏宝图,应该在杭州时就和我们分道。”党天帜干掉了一杯白干。
“找不着就算了。”傅香君无奈地表示。
“稀奇了。”
“不然能怎样,就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你连那个收了你衣服的人生得啥模样都不记得了。我往哪儿找去?”她不禁还是有些小小的火气。
“不合身的衣裳当然送人啰!放心好了,送人之前我真的把衣裳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