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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儿是我的儿子。”向茉皖说。

  “修儿也是我的儿子。”他声明。

  不知如何沟通下去的向茉皖不顾自身的赤裸,刷的一声站起身跨出浴池拎起架上微湿的浴巾往身上披,迳自往门外走。

  五分钟后,柴少棠也走出浴室。“如果你想让一切合法化,明天我们到法院公证结婚。”他擦着湿渌渌的黑发说。

  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的向茉皖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们没有共识、没有交集,只有一纸结婚证书是行不通的。”

  “我们会有共识,也一直有交集,现在连儿子都三岁了谁说结婚行不通。”

  “你太无情了,你的情妇还尸骨未寒,娶我等于亵渎了你们曾经共有的回忆。”

  “别钻牛角尖,一直以来我不曾爱过娜拉或碧波,她们活着时是如此,死了亦如是,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直到你的出现,不管你信是不信,我爱上了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爱上了你。”他的表白像行云流水,好像是不知道练习了几百次的台词。

  “告诉我,你的爱能持续多久?十年后会不会突然清醒然后告诉我,这十年来一片空白,只有遗憾?”她悲观的说,眼中聚集了坚毅。

  柴少棠走向她,并未碰她,“叫我的名字。”

  她噤声不语。

  “叫我的名字。”他催促她。

  “少……棠。”蚊吟似的声音。

  “好的开始。”他显得乐不可支。“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慢慢了解对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依旧不松口的追问。

  “我会用行动来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三寸不烂之舌说出来的话有的时候毫无意义,不如用心感受。”

  “我不一定喜欢你的方式。”

  “你不一定喜欢,但你一定可以接受,至少暂时会接受。我将为你禁欲,不再与你深度接触,直到你同意我解禁为止,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得到你要的交集和共识。”

  “你……可以做到吗?”她不相信,一个如此嗜欲的人会主动提议禁欲?

  “你可以拭目以待。”他微笑着说。

  查小咒在为期六个月的长假里可不是白白闲晃的无业游民的,她利用空档研读先端医学临床实验的个案病历。

  一日,她正伏案阅读复制人与胎生动物研究一文时,稀客孟家伦登门拜访。

  “有事吗?”查小咒倒了一杯卡布其若。

  “你知不知道少棠西班牙的〖避闹小筑〗在什么地方?”孟家伦力持自然的问。

  “既然是避闹小筑就是想图清静,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查小咒巧妙地回答。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茉皖……”

  “你少管闲事。”她打断他的解释。

  “这整个事件像出闹剧,茉皖最是无辜。”

  “你不是最后的裁判,也不该由你来下结论。”查小咒对于家伦钟情于茉皖的情愫了然于心,却无能为力。

  没办法,她终究对柴哥和茉皖抱以希望多一些,这是她无可救药的浪漫所致。

  “为什么你帮他,却不肯帮我?”孟家伦不服气。

  “我和你没有交情,帮你作啥?”很合理的解释,至少在她看来如此。

  “你应该帮理不帮亲。”

  “那是站在医生的立场来处理事情,现在则不需要。”她笑眯眯的四两拨千斤。

  “我爱茉皖。”狗急跳墙,他只得出最后一张牌。

  查小咒点点头,充满同情。“我知道啊,从你进来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知道了。”否则骄傲内敛的孟家伦不会硬着头皮来找她。

  “我从来没有爱过人,一个也没有。如今好不容易动心了,你……”

  “我帮不了你的忙,我只是弱女子,能力有限,瞎起哄还差强人意,要我扮起救火队的角色不如罚我三天不准出大门逛大街。”不是开玩笑,是婉拒。

  “给我君子之争的机会。”听起来像是奢求。

  “你不明白吗?不管君子之争也好,小人之争也罢,你都不是柴哥的对手,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不能看透这一点?”痴情种,真麻烦。

  她站起身倒了第二杯咖啡给孟家伦,“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堂堂白领大律师,豪门娇娃追着你满街跑,不要说一打了,仰慕者踏破门槛想为你下厨陪你吃顿饭算算大概都要排到公元二千年以后哩。茉皖已经是别人内定的老婆老婆,再挣扎下去就不识好歹了。”

  查小问劝他快刀斩乱麻,不知他懂不懂,当成是马耳东风就没意思了。

  孟家伦寒着一张脸,不吭不声的告辞。

  查小咒耸耸肩,潇洒的自我解嘲:“好吧!算我自言自语的废话。”

  第7章(1)

  西城阳柳弄春柔。

  动离台、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

  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江城子 秦观茉

  皖舞宛不只名倾台北社交圈,连国外一些艺术节活动都竞相邀请向茉皖为他们的国家艺术活动投注清新活力。

  柴少棠果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不再与她有任何深度接触。除了牵手、拥吻之外,没有性感的撩拨,反让她懂得欣赏他的优点,而非时时刻刻反击他。

  良好的互动有的时候是一种可怕的陷阱,让人不知不觉深陷情网不自知,莫名的好感有燎原之势,燃烧彼此不确定的未来。

  “要不要我叫科林顺道送你一程?”杨红日好意地问。

  向茉皖笑了笑。不了,我和朋友约了一块看芭蕾舞剧。”

  “是不是和他呀?”杨红日取笑她。“你们最近好像倒吃甘蔗渐入佳境。”

  向茉皖收拾着桌上的“留才计划书”,边回答:“这不是你们衷心盼望的吗?”

  “是啊!不过有个人会心碎。”杨红日顽皮心大起。

  向茉皖微愣了一下,“如果你正闲得发慌的话,这套留才计划书让你拿回去写好了,可以打发无聊时间。”她将计划书推向杨红日。

  一提到花脑筋、舞文弄墨,杨红日立刻敬谢不敏。“不好吧?我的头脑只装浆糊耶。尤其是回到家里,满脑子想的全是电视肥皂剧的对白,实在不适合思考高深的留才计划,交给我只有砸锅的份。”

  向茉皖佯装微愠的说:“既然知道我的辛苦,就别再寻我开心了。”

  “小女子知道错了,以后就算知道孟家伦在舞苑外等了一整天,为了保持中立,我也会乖乖闭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杨红日嘻皮笑脸的说。向茉皖吓了一跳马。“什么,家伦人在外头?”她紧张的看了看腕表,万一让少棠撞着,不知又会把这些天以来舒舒服服的相处乐趣给弄拧到什么程度。

  杨红日淘气的吐吐舌头。“别怪我不早说哦!”

  向茉皖推门朝外探了探头,正色道:“别玩了,明明只有车水马龙。”

  杨红日亦趋向前,“咦!人呢?明明一个下午就看他坐在对面露天咖啡座的。”

  向茉皖愣了愣。“你真的看见?”

  杨红日点点头。“千真万确,他还大老远的向我挥手哩!”

  “这就怪了,他可以直接进来找我的。”向茉皖嘟哝着,这个家伦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神秘?

  科林正好走过来。“可以走了吗?郑太太。”

  杨红日背起皮包嚷着:“早就可以走了。晚上我要吃河豚,你要带我到四季红日本料理去吃哦!”

  “茉皖,要不要搭便车?”科林问。

  “我已经问过了,她有真命天子会来接她。”杨红日接腔。

  两人走后,整个舞苑开始静谧下来,与外面熙攘的景象截然不同。

  正当锁门准备离去时,眼角余瞥见门外松树大花盆后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好奇心驱使下,她弯腰拾起。

  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她折回舞苑找了把拆信刀,小心翼翼的划开纸袋口——

  “老天……”向茉皖惊骇地大叫,扔开那包里。

  原来纸袋里装着的是”双干枯的手,一双女性的手!

  她干呕了几声。

  “怎么回事?”赶来接她的柴少棠还弄不清状况,以为是她生病了,温柔拍拍她的背,扶她坐下。

  苍白的向茉皖避开视线,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包里。

  柴少棠迅速捡起它看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他妈的!是谁搞的鬼?”他立刻拨了范姜的行动电话,要他火速赶来。

  范姜紧锣密鼓的将那只干枯的女性手掌拿到化验组申请专案处理。

  二十四小时后报告出炉,这双手的主人年约二十五岁上下,死亡时间大约在五年前,经过特别处理被保存下来,手掌上没有留下任何第二者的指纹,嫌犯心思缜密,计划周详。

  “你认为这双手掌和娜拉、碧波的死有没有关联?”柴少棠问范姜。

  范姜眉峰深锁,重叹一声。“诡异的地方在于可以分开解释,也可以合并办案。不过,我倾向于它们有致命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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