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我只想香凝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他深情地说。
贝丝实在受不了了,她的泪水被表哥的痴情打动,奔流滑落脸颊。“表哥,我以前错怪你了,我本以为你是个无情的人,没想到你会对香凝这么专情。”
他柔情地执起香凝冰凉无力的小手,合在大掌中,耐心地、轻柔地揉搓着想使它温暖。“你一定要活下去,求你!求你!求你!”
她依旧一动也不动。
“表哥!”
“贝丝我想单独陪在香凝身边,你能不能先回去?”
无语地,贝丝掩上病房的门。
“你要回去了?”刚赶过来的布飘飘问。“香凝刚由加护病房转过来,表哥一直陪在她身边。”
“我们进去看看。”布飘飘正要推门。
贝丝眼捷手快拦住她。“哲别表哥连我也赶走,他想和香凝独处。”
“香凝好吗?”孔令誉问。
“还是一样,医生说需要奇迹。”贝丝揩了揩脸颊的泪珠,像刚看完一场悲剧电影。“表哥相信会有奇迹。”
“我也相信。”孔令誉附议。
“你不是说不要迷信吗?”布飘飘不以为然地看向他。
“我不迷信,但我相信爱情的力量。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家。”
“你直接送飘飘回家吧!我自己开车。”贝丝颔首。
***
“这么安静?难得。”孔令誉斜睨了布飘飘一眼。
车子正好驶至十字路口等红灯。“你觉不觉得事情有古怪?”她皱眉道。
“说说看。”孔令誉鼓励她。
“先是嫁祸香凝,说她偷取了香氛组合企划书,然后干脆一颗子弹要她魂归离恨天……除非香凝真碰到煞星,不然怎会天下最倒霉的事全莫名奇妙地找上她?”
“你不笨嘛!”颇有英雄相惜之意。
“我一直都是绝顶聪明的人,是你一再故意忽略。”她撇了撇嘴。
“依你的看法,这两件事该怎么击破?”他顺便考她。
“请了私家侦探,也报了警,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看对方八成是个狠脚色,混黑色会的。”
“恐怕会让你失望,事情的真相没法按照你的剧本走。”
“你知道是谁?!”飘飘瞪大眼。
“猜到一点,我正在求证。”
“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孔律师有九成把握时也只说三分话。”她认识他不是两天的事。
“既然知道你还问。”
“我心急如焚嘛,想知道到底谁是丧尽天良的死东西。”
“有点耐心,谜底就快揭晓了。”
“哲别知道吗?”
“这个人是我和哲别脑力激荡下猜到的,哲别交给我全权负责。”
“真累,还要我去猜,分明想让我失眠。”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的嘴巴一直忘了缝上拉炼,比广播电台还猛。”
“孔令誉,别冤枉好人!”她的火气正往上冲。
“大声散播哲别是性无能是那位电台台长不知道姓啥名啥?”好不容易抓到小辫子,岂有不用之理。
“你在这方面的记忆力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她求饶道。
孔令誉不置可否。“你家到了,下车吧!”
“哇!你走快捷方式啊?这么快!”连绕点路也不会。
“不是走快捷方式,而是你布小姐想多看我几眼,希望短路长走。”
正要被撩起的愤怒硬是被她很狠地压抑下来。布飘飘好风度地说:“需不需要我付你一点油钱啊?”
“想付我油钱是吗?我让你赊欠。”
皮笑肉不笑的布飘飘气得快七窍生烟。“你好把帐记清楚些,免得对帐时大家撕破脸难看。”
她重重将车门一甩,下巴高昂地走上楼。
***
“真没天理!”康雨果看着一迭计算机报表。
“你在嘟哝什么?”布飘飘凑上前去。
“唐朝用了我的香氛组合所生产的香水竟然大卖,紧追在我们的‘怦人心动’之后。”
苍天不仁,莫甚于此。
“你说什么?!”她抢过报告纸。“老天无眼!”
康雨果长叹一声。“我想开了,若香凝真能好起来,我愿意成人之美。”
“香凝本来就不可能是你的,你怎么去和哲别争?”
“我以为只要我够真诚,香凝会感动。”一厢情愿。
“如果人真的那么容易被感动,我和令誉已经结婚了。”她不也一直想要感动人家吗。
“说得也是。”他笑自己天真。
“别自怨自艾了。由报表上看,‘唐朝’的香水在香港卖得特别好,香港方面的通路我们得加强。如果不是用颜薇作代言人,我想可以多卖几成。”她十分坚持当初的看法。
“你还在记仇啊?!”
“本来就是,我来代言都比颜薇好。”这口气实在难消。
“早上徐芙莎又来找哲别了,这是她这个礼拜第四次来风谷,说也奇怪,她不知道香凝住院的事吗?”
“欸,你的保险柜号码她是不是也知道?”
“会吗?”
“怎么不会?当年风谷的保全系统全承包给徐芙莎的干大哥,她要密码并不难。”
雨果思忖道:“我们怎么没想到,不行,我得告诉哲别,要他提防徐芙莎。”
“不必去了,哲别和令誉已经猜到是她。”
“他们知道?”康雨果暗骂自己又是后知后觉的呆子。
布飘飘点头。“而且开始布线找证据了,你别插手管这件事,免得打草惊蛇。”
“枪击案会不会也和她有关?”康雨果冷汗直冒。最毒妇人心!
“我不敢乱说,不过女人和男人一样,失去理智时会来个玉石俱焚。”
“天涯何处无芳草,芙莎只为得不到哲别,就想杀了香凝,她简直是疯了。”
“总之你不要多管闲事,徐芙莎不是你能对付的。”她不忘再次耳提面命一番。
“再难应付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他颇不以为然。
“你别忘了,古代可是出过武则天和慈禧太后,不要小看女人。”
***
晶亮闪耀的晨曦照醒了沉睡多日的沈香凝,她眨了眨尚未适应阳光的双眸,精神恍惚地望向四周。
她试着抬起手,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来。
哲别的大手紧紧地包住她的。
“香凝?”他被惊醒,粗声叫道。
她缓缓移动一排浓密的黑色睫毛,灵巧地眨了眨。“哲别?”
“你受了枪伤。”他坐在床侧,双手合包住她的柔荑。
“能再见到你恍如隔世。”她如幻似梦地道。
他的心脏因喜悦而快速地撞击着,强忍住欲滴的热泪。“你吓死我了。”
她星目微张,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我睡了几天?”
“一个多礼拜。”
她认真多情地看着他。“你瘦了。”
“全是为了你。”他笑了,十分好看的笑。
“大家都好吗?”她问。
“大家都很好,只是为你担心不已。”
他望着躺在床上苍白着脸孔和纤瘦不成人形的她,心痛至极。“我要把你养胖些,你身上没有几两肉。”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伤口的疼痛让她皱眉。
风哲别飞快制止她。“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我好想出去晒太阳。”
他扶她躺回床上。“等你体力好一些时,我再抱你出去晒太阳。”
“那天,你要我转身,是想告诉我什么话?”她就是为了那句话而对人世充满悬念,不愿带着遗憾离去。
“你猜不到吗?”他问。
沈香凝摇摇头。“怎么能用猜的。”
“猜一猜。”他欲言又止。
她佯装生气,合上双目。“不猜,我是病人,还要我花这个脑筋。”
第10章(2)
风哲别见状,立刻求饶。“我说,我说,你别生气,对伤口不好。”
黑眸倏的张开。
他深吸一口气。“我──爱你,沈香凝小姐。”
她咧嘴微微一笑,眼角泛着泪光。“再说一遍,我想再听一遍。”
“我爱你!”他轻喃着。
“你以后一定要常常说给我听,对这三个字,我很容易患健忘症。”
他战栗的大手抚摸着她苍白的双颊。“你呢?爱我吗?我也要听你亲口说。”
“我爱你,我爱你,而且会一直爱下去。”
听到这句爱的誓言,他嘴上的笑容更深了。“我也是个健忘症患者,以后需要你常常复诵。”
***
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沈香凝已出院回家──回风哲别的家。
这天,大伙儿聚在风宅为沈香凝平安出院庆贺。
“好棒哦,算命师说得果然很准,香凝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命。”顾娉婷喝着海尼根,哈哈大笑。
“哪一个算命师那么准,我也要去算。”布飘飘嚷着。
“标准的女人,迷信。”孔令誉嗤之以鼻。
“你管我。我倒要问问算命师,我们前世到底是不是冤家债主,我到底欠了你多少,干脆我一次还清,省得你整天绕着我狗狺,吵死人了。”
“我想,如果你打算还清欠令誉的债,恐怕得嫁给他才成。”沈香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嫁给他?见鬼了!”布飘飘脸红得像苹果。
“嫁给我?那她这辈子会欠我更多。”孔令誉玩世不恭地说。
“狗屎!你以为我布飘飘是废物啊?!”她不想骂脏话,但实在难消心头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