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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梅拿过照片,点点头。“你……有点面熟。”她想起楼上起居室的那幅画。

  徐芙莎有些喜出望外。“你不可能见过我。”

  “楼上那幅画──”

  徐芙莎高兴地打断冬梅的话。“楼上那幅画还在吗?”

  冬梅点点头。“大家都知道画上的女孩是小威少爷的母亲。”

  听了她的话,徐芙莎心头的自信更是往上跃升了一阶,她觉得要重拾哲别的爱似乎不是那么遥不可及。“请你让我进去。”

  “你先随我进来,我还是得先向风先生通报一下。”

  ***

  芙莎的心跳迅速加剧,哲别就站在她眼前,多年未见,他依旧是她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对于男人,这几年在国外游荡,她可是见多识广。

  她喜欢他的聪明才智和勃勃的野心,他白手起家,不像某些任性使强的富家子弟有那种浮夸的嘴脸,相反的,他的决断力和超凡能力,使他迅速攀上成功的顶峰。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有着无人能出其右的地位,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在台北没有,在全世界其它地方也不可能有,她很清楚哲别如何为她痴狂过。

  “你看起并不像他们所形容的那般憔悴。”风哲别两眼眯起,危险地看着她。

  徐芙莎有点不自在的轻抚如浪花般的黑发,她好像又回到情窦初开的年纪。

  “小威的死亡,我很难过。”她不是冷血动物。

  “你是为了小威回来的?”他故意问。

  “不全是,我是为我们的未来回来的。”她自信地说。

  “大言不惭!”他的声音不含感情。

  徐芙莎眼睛张大,当场僵住。

  “我知道你仍然对我难以忘怀,起居室的画像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不再在乎我,你大可将画像打入冷宫。”

  “我重视的是画家的才华而不是画中人,何况那幅画最大的作用是在不断的提醒我,曾有个女人背叛了我。”

  她微微喘息,快速地走到他跟前,然后狂肆地落泪,泪珠像无法抑制的长江水奔流而下。

  突然,风哲别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到身前,一记不悦、嫌恶的表情掠过他的脸孔。

  “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我是被人陷害的。”她哭喊着。

  “陷害?!你不是省油的灯,谁有能耐陷害你?”他不以为然地道。

  “我发誓。如果不是你赶我走,我不会抛下小威,我会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我们可以结婚……也许小威就不会死了。”

  第3章(2)

  “太迟了。”风哲别阴沉地道。

  “为什么会太迟?贝丝告诉我这几年来你并没有固定的女伴;而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可以──”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今晚我受够了你的骄傲和自负,你凭什么自以为我没有其它女人就代表我还要你,徐芙莎?”

  “你有别的女人?”她心跳加速。

  “多的是心甘情愿的女人。”他冷冷一笑。

  “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惜,我不要你,徐芙莎。”他并不想制造他俩仍有转圜余地的假象。

  “我不相信──”她疯了似的狂喊。“我知道你恨我,你只是想报复我,对不对?”她踉跄了一步,缓缓地摇头,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一文不值。

  “你走吧,小威在时我就已经不在乎你了;如今小威已死,有什么理由阻止我把你当作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曾经因为她的背叛悲伤到何种境地。

  那是一段对自己全然没有自信的人生。

  他总认为女人接近他不是因为他的精神、他的灵魂,而是他的权势、他的财富,造成今日的他对爱情已到麻木不仁的地步。

  徐芙莎含泪奔跑离开后,他的心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是小威的母亲,当初潇洒绝情的离去,现在又突然可怜兮兮的回来,奇怪的是,他一点渴望见她的欲望都没有。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碰女人,过着禁欲的生活,因此才会有他性无能的传闻。从没有任何人向他求证过,只除了沈香凝。

  其实她也不是求证,而是直接将他认定为性无能的病人,甚至想要帮助他,劝他就医。

  特别的女孩,奇怪的女孩,纽伯却对她赞不绝口。

  ***

  台风来袭,全省大部分县市皆放假一天。

  “真是太好了,捡到一天假。”一听完新闻报导休假的宣布后,顾娉婷立刻埋进被单里,补眠去也。

  “纽伯的花圃不知怎么样。”沈香凝面色沉重。

  “不用担心啦!反正纽伯的花又不是要拿去卖来餬口的,就算满地疮痍也死不了人,最多台风走后再撒种子种嘛!”认为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子顶的顾娉婷,不喜欢杞人忧天。

  “不行,我还是要去纽伯的花圃看看。”

  “你疯了!外头风雨交加,只有神经不正常的人才会在这种天气上山救花圃。”顾娉婷翻身,忧心地看着沈香凝。

  “我怕纽伯一个人忙不过来。”

  “或许纽伯早就作好防台准备了,不用你去凑热闹。”

  “纽伯家的电话从下午开始就打不通了,他一个老人家,我怕他会有危险。”

  “我真是败给你了。”顾娉婷轻叹一声。“我叫小刘开车载你去。”

  “刘利住在汐止,恐怕不是很方便,我骑车去。”

  “香凝,你别冒险。”

  “别担心,现在风雨小多了。”她穿上雨衣戴上安全帽,正要往门外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顾娉婷抓起电话筒,在听了对方的话后,嚷道:“什么?!纽伯心脏病发进了医院?”

  两人火速赶往医院,急诊室外坐着将纽伯送来医院的风哲别。

  风哲别抬起头,黑眸直勾勾地看着沈香凝。“我想,你会希望陪在纽伯身边。”

  顾娉婷胆怯地站在沈香凝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风先生,本……本应该……早点向你请……请罪的,一直拖到现在……”

  “你就是顾娉婷?”和他想象中的女子不谋而合。

  顾娉婷像见到鬼似的直冒汗,一脸刷白。“对不起……”

  “你应该好好谢谢你的朋友,要不是她在适当时后说了关键性的话,你不会这么幸运。”

  “我知道。”香凝一直觉得亏欠她,会替她出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纵使香凝很少提及。

  一个钟头后纽伯完全苏醒,能言能语。

  “纽伯,你快把我吓死了。”沈香凝心有余悸。

  “是啊,纽伯,这病一声不响的,多亏风先生会心脏按摩,而且他又正巧在你身边,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顾娉婷已经将风哲别当作崇拜的对象了。

  纽伯虚弱一笑。“是啊!要不是哲别好心来帮我抢救花圃,我可能提早报废了。”

  “病人还很虚弱,你们不要一直和他说话,让他休息。”进门巡防的护士提醒道。

  三人依言退出病房,让纽伯睡觉补充体力。

  “风先生,你还没吃午饭吧?香凝,你陪风先生去吃,纽伯这里我会看着。”她推了香凝一把,虽然风哲别已经原谅她了,她还是不太敢和他相处。

  ***

  两人简单的用完餐,风哲别提议:“想不像散散步?”

  “在台风天?”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怕吗?”

  “不是怕,而是担心。”

  “有什么不同?”说话时他已往街上走去。

  沈香凝只好跟上前去。

  两人沉默地沿着荣总前的石牌路、天母西路,一直走到天母北路的天母公园前,一路无言。

  因为有台风,又下着细雨,风微凉,吹着她的髪,髪在风中飘着,街上行人多,像他们这样一前一后走着的男女更不多。

  虽是微雨,但累积的雨量早已将她的发丝和身上的短洋装浸湿,他的情况亦如是。

  她向自己微笑,能和一个像风哲别这样的男人在雨丝里散步,何须在乎他是否言语?

  她走在他身后,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她想,他不是一个快乐的男人,欢笑很少爬上他的脸孔,所以看不看他的面孔并不那么令人期待。

  蓦地,他停下步伐,她也跟着停下步伐,保持距离。

  “过来!”他喊。

  她依言向前迈了三步。

  “这家店气氛不错,进来喝杯咖啡。”他不是问句,用的是命令句。

  店里装潢是一片自然风,高大的绿色植物、花花草草的盆栽,好像走进绿色丛林。

  现在是白天,又是台风天,客人不多,室内显得分外安静,只有悠扬的轻音乐在空气中飘送。

  “要喝什么?”他问。

  “曼特宁。”她笑了笑。

  不一会儿,两杯曼特宁送来了。

  “你常常陪男人这样散步吗?”

  “不!这是第一次。”

  她的目光清澈无比的看着他,对他一点设防之心也没有,划进他无情的心。

  “你的朋友跟你很不相同。”他指的是顾娉婷。

  “娉婷比我会过日子,懂得生活情趣。”

  “你很维护她。”

  “应该说我们互相维护,其实娉婷很聪明,只是运气不好,没能好好的接受教育,否则今日她可能会是个女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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