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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禹诗是那位小姐的胞弟。”

  恋恋点头后说:“嗯!如假包换。而且我和禹诗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媒人恰巧是秦先生。

  “所以你想还秦先生人情?”她瞅着恋恋猜测道。

  “有什么办法,人情债最难还了,而秦先生既然开口向我要这个人情了,我岂有不还的道理。”恋恋沮丧得很。

  “听你形容的秦先生,应该也是人中之龙才是,就算是唐又诗的老情人又有何惧呢?”她真是不懂有钱人的爱情把戏。

  “问题是他不是普通的老情人,范拓芜……就是那位老情人,如果说秦先生是人中之龙的话,那么那位范先生可以称得上是龙王了,总之不是泛泛之辈就是。”恋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形容那些奇人异士。

  “你见过啊?”薛佛不以为然。

  “呃!见过一次,见了面之后我还在奇怪,又诗怎会放掉这么一号人物呢?虽然秦学平也是上上之选啦,不过,既有缘相识,何忍错过?”恋恋以诗下注。

  “唉!爱情之事非旁人可以窥全貌的。”薛佛又开始感叹了。想起她那负心的方凯。

  “或许吧……你会帮秦学平这个忙吗?如果你见死不救的话,那么世间将会多了一个为情伤心的人。”恋恋可怜兮兮地说。

  “我真的不能帮秦先生做这件小人的勾当。”她坚持婉拒,这无关原则而是她讨厌一切虚假的爱,她已经身受其害了,怎可害人受同样的苦呢!

  * * *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认识了范拓芜。

  那天,薛佛因为心情仍处于谷底,一个人在街头走着,漫无目的地钻进了一家名为高地的PUB。

  选了一隅坐下,叫了杯熏黑、色浓的液体——苏格兰威士忌,细细浅酌,细细品味她的愁绪。

  舞池里三三两两的情侣贴着跳着慢舞,因为她是一个人,而且喝着苏格兰威士忌,所以难免引来PUB里陌生男人暧昧的眼光流转,光是她坐下来到现在,已有三位自以为潇洒的采花“雅”贼,借着各种理由前来搭讪,可惜得到的不是白眼就是冷酷的笑。

  薛佛酒量并不好,点了这杯苦涩的威士忌。她只用唇瓣细薄地轻挲,并未直接人喉灼烧自己的胃。

  隔桌的客人是一对十分相称的组合,典型的俊男美女,她斜着眼尾的余光打量他们,两人似是有事沟通,想来方凯和珠儿也是这么登对,她才是介入其中的不速之客。

  突然——有个熟悉的名字闪入她的耳膜。

  “拓芜,只要你现在向我求婚,我一定立刻离开学平,解除婚约。”女方用一种诱惑人的语调轻吐话语。

  拓芜和又诗?

  “你应该要嫁给他的,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男的说。

  “不!我相信你也能给我幸福,只要你愿意。”女方仍不死心地说。

  “我们之间的爱情早已远去,如何能给你幸福?”男的淡漠地说。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想让我死心。”女方压根不信拓芜的话。

  那名男子啜了一口杯中物,似有深意地看着女郎,轻轻地说:“又诗,其实你一直是个十分幸运的女人,总是会碰到喜欢宠爱女人的男人,而秦学平可称得上是个中翘楚,你应该可以满足了。”

  “是吗?我总是碰到宠溺女人的男人?我一直不认为你懂得怜香惜玉。”女郎苦涩地笑说。

  “我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我从不痴情,痴情的人太可怕了,我的不痴情,所以能得到自身的清明?”男的又说。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不要这么理智,这么冷静。难道从未有任何女人打动过你吗?你的那些夜总会女神……”女郎仍不死心地追问。

  “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男子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话听至此,薛佛立刻收起好奇心,站起身,至柜台买单,十分低调地隐入夜色星海里。

  他说,痴情的人太可怕了。

  偏偏她就是个痴情的人。她的方凯,不!已经不是她的方凯了。珠儿的方凯,是个痴情的人吗?

  她有个疑问,是否痴情真在人间?

  * * *

  回到刚租到的房子,开了答录机,其中两通电话似是未留言,不知是否为客户。

  留了言的是恋恋一派乐观的声音:“喂!大美人,你又流浪到哪去啦,找了你三天又二十六分钟,请回电。”

  这个恋恋,真不知又有啥急事,十万火急似的。拨通了恋恋的电话,慵懒的声音响起,恐怕已入眠久矣。

  “我是薛佛。”

  “薛佛!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一听是薛佛,恋恋整个精神都来了。

  “怎么了?”她问。

  “明天到我公司来一趟可好?我老板想见你。”恋恋提出请求。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我又不需要医疗器材。”薛佛顿时充满了戒心。

  “不是为了生意啦,反正你明天来一趟嘛,给我一点面子,拜托啦?”恋恋为求目的,不惜用哀兵政策。

  薛佛犹豫着,她十分清楚恋恋的老板想见她的原因,肯定是为着自己和唐又诗的事情,薛佛并不想卷进这一团纷乱里。她的心绪已够纠结了,实在不想淌此浑水,虽然心中千般不愿意,唇瓣却吐露:“好吧?”

  才一答应,她立刻后悔,想追补上拒绝的话语,恋恋那头已将电话收了线。

  薛佛只得无奈地叹长气挂上电话。

  * * *

  第二天——

  薛佛赶完了最后一幅人物画像之后,才赴约。

  初见恋恋的老板秦学平,倒是看不出为情所苦的模样。

  “坐!恋恋说这个计划里的诱惑者非你莫属,今日见你,深有同感,只是——薛小姐,好像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是真的吗?”他略蹙眉,有一丝失望地说。

  “叫我薛佛吧。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你有着一张酷似阿部宽的俊脸、学者的气质,拥有自己足以自傲的事业王国,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我扮演诱惑者的角色?”她不解极了。

  他叹了口气,微低着头,有点丧气地说:“可惜又诗爱范拓芜多一些。”

  “何以见得?”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羡慕起唐又诗来,要是方凯对她像秦学平对唐又诗,不知有多好。

  “她一直想嫁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又说。

  “这样也很好啊,毕竟她最后选择的人是你,你可以在结婚后加倍地爱她,久而久之我相信,她会发现最爱的人是你。”她鼓励道。

  唉!看来痴情真的太伤人。

  “起初我也这么想,只是范拓芜回来了,又诗对他又燃起了希望,她最近找过他三次。”他沮丧地说,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

  找过范拓芜三次?光是她就看过一次。

  “她告诉你的吗?”她追问。

  “呃!”他点点头。

  “这么说来,她是存心让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哕!”她睁大了眼,不信地评论,唐又诗居然连稍微隐瞒一下也懒得布局,想来这秦学平比她的处境更可怜,起码方凯和珠儿还会想要遮遮掩掩,深怕东窗事发。

  “又诗的优点之一就是坦白。”他说完这句话后,抿了一下嘴后又说:“你真的不能帮我吗?”

  她真的是左右为难,一方面她很同情秦学平的痴情,认为此等情操在此社会已是稀有;另一方面她实在又怕失了原则,做了一名爱情骗徒。

  趁她沉思时,秦学平见她似有松懈的迹象,进一步一说服她:“我听恋恋说,你原是要到加拿大结婚的,婚礼前未婚夫和好友的恋情曝光让你十分心痛,我感同身受,不如你可以趁帮我这个忙的机会,让自己掉入另一种情绪里,以此来淡化你的痛苦,我听说这样的心灵疗法效果很好。”

  她还是很不确定。

  “而且范拓芜是个很懂得纾解痛苦的人,你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嘛,只有好没有坏。”他又说。

  “我没有把握能成功,他未必看得上我。”她想起那夜在高地的偶遇。

  “先前你才要我对自己有信心的,怎么现在反倒是你妄自菲薄起来了呢?”他替她打气。

  “原谅我的妄自菲薄,你是知道的,对于一个刚刚惨遭退婚的失败者而言,自信心是一种奢侈品。”薛佛自我调侃地说。

  秦学平站起身来,立在她的身前,托起她的下颌,学她的口气说:“你有一张酷似薇诺娜瑞德的俏脸、维多利亚时代仕女的气质和洋溢的才华,你,应当十足倨傲才是;相信我,你绝对有那个能耐的。”

  是吗?薛佛在心里强烈地怀疑着,在方凯的事件之后,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谓“能耐”。除了假装自己仍然坚强能从渥太华全身而退之外,她有什么值得倨傲的?不过是一名弃妇罢了。

  见她没有答腔,学平又说:“我知道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十分委屈你,实在是因为我太爱又诗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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