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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仙术,只是比较善于观察人性罢了。”她讪笑地回答。

  “你要陪我跨越彩虹吗?”他说着醉话。

  “你已经拥有比青鸟更珍贵的东西而不自知。”她说。

  他不解地看着她。

  “薇薇和邦邦明天生日,别让他们看到你泡了一身酒气的蠢样。”她的语气带着责备。

  “薇薇和邦邦的生日?哦!我真是糊涂的爹地,忘得一干二净。十二月八日,对了,是他们六岁的生日。”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自责地说。

  她站起身,关了CD,“你醉得需要好好休息,和我一块回去吧,洗个澡,吃点东西,明早酒醒了我陪你去挑礼物。”她带着命令式的口吻说。

  他瞅着她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霸道的女人?”

  “呃?”她以为她听错了。 ’

  “少来,我说得够清楚了。走吧!”他咧开嘴对她笑。

  * * *

  车阵中。

  由薛佛开车。

  他舒服地倚进椅背里。

  “为什么心情不好?”她随口问。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了呢!嗯——为什么我会心情不好?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会不会相信?”他斜睨她。

  “不会!”她答得干脆。

  “哈哈哈!答得真妙。”

  “因为没有理由,你没有理由为我而心情不好。”她一片坦然地说。

  “你认为什么样的理由才算是理由?”他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要嘛有爱,要嘛有恨,你我之间不痛不痒的,心情是不会有起伏的。”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你可有爱人?”他突兀地问。

  “有啊!”她答得顺口。

  “谁?”他挑着眉问她。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是实话。

  “说说看嘛,很难说我认不认识。”他诱导她回答。

  “方凯。”她不假思索地道。

  方凯?是她爱人的名字,突然有一股陌生的情绪扰乱了他。

  “男朋友?”他不自然地问。

  “前任未婚夫。”

  “前任?”

  “呃!老掉牙的故事,有一天我不小心撞见他和我的好友亲热,在地毡上。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至今谈起仍让她心痛。

  “你还爱着他吗?”他轻描淡写地问。

  “唉!”她叹了口长气,“爱又如何?只能放在心里尘封起来,看看时间能不能冲淡一切。”

  “你开车的技术不错。”他换了个话题,双臂交握于前。

  “方凯是我的技术指导。”

  “看来那个方凯仍然尘封得不够深。”他开玩笑地说。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提到方凯,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太与人提起他了,只是你今天问起我才谈的。”她熟练地将车子滑进车库。

  “我是不希望你仍然活在痛苦里,何况这种负心汉不值得你这么多情地怀念。”他实事求是。

  “我知道,谢谢。前头楼梯有点暗,别让酒精左右了你的平衡感。”

  “我根本没有醉,雪莉登咖啡酒喝不醉人的。”

  * * *

  星期天。

  薛佛准备开车带薇薇和邦邦到郊外踏青。顺便写生,她好久没空去画风景了。

  薇薇、邦邦分别携了一背包自己爱吃的零食,蹦蹦跳跳地跟在薛佛后面。

  “欢不欢迎我做你们的司机?”范拓芜倚在楼梯扶手旁提议道。

  “哇——好棒哦,爹地要和我们一起去玩耶!”薇薇大声喊叫,高兴得像只快乐的小云雀,立刻奔到范拓芜身旁,牵着他的手。

  邦邦则牵着薛佛的手。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一家四口的天伦画面。

  * * *

  金瓜石

  因为是假日,天气又好,人潮自然不断涌入。

  选了个风光明媚之处,薛佛架起了画架开始作画。第一次欣赏艺术面的薛佛,范拓芜有一丝惊奇,总觉得这个小女人是个发光体,不断地给他惊喜。

  薇薇和邦邦两人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游戏,追着两只蝴蝶快乐地奔跑。

  “画了些什么?”他在画架前方的石堆上坐了下来。

  “画了云,也画了你。”她那忙碌的右手不停地在画布上挥洒。

  “难怪,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他随口吟了一首诗。

  “这是顾城的《远与近》。你一点也不像夜总会的老板,倒是比较像大学的客座教授,又是《彩虹曲》又是新诗。”她弯着腰调了一抹微蓝。

  “你也不像签了六合彩的赌徒。”他眯着眼观察她的反应,他愈来愈好奇她渴望为他工作的动机。

  薛佛定了定心魂,镇定地看着他说:“也许我太异想天开了吧,忘了古人的训诫十赌九输,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翻本。可惜事与愿违。”

  “你说你欠了地下钱庄两千万?怎么没见债主找上门来?我听说还不了钱的人少不了要断手断脚的。”他不放松地进逼,想要寻个水落石出。

  “我——我——向一个好朋友先借了两千万还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圆谎,只好又扯了一个谎来圆那个谎。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存这种交情的朋友关系一定非比寻常。是方凯吗?”他试探地问。

  “不是。方凯人在渥太华,而且我就算饿死也不可能用他的一分钱。”她可不是那么没有骨气的女人。

  “那是谁?你的现任男朋友?”他锲而不舍地问。

  “你非要打破砂锅吗?”她不耐烦地说。

  “你为我工作我当然有权知道,要是哪天有债主上门向你讨债,我要能分辨真伪,不然很容易被瞎蒙过去。”她愈是避重就轻,他愈是觉得可疑。

  “不会有那么一天,范老板,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债主绝对只会和我本人联络,不会牵涉到范家的人。”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见她坚不吐实,他暂不逼她,起身立于她的身后,本以为她只是依着兴趣临时随意勾勒几笔,没想到画里的蓝天白云,碧草如茵以及立于草坪石堆里的男子,写情写意,轮廓已深具专业笔劲。

  “才华洋溢。”他赞道,不禁打从心底佩服。

  “谢谢,这是我最喜欢听到的赞美。”她只略微一笑,继续冷静地作画。

  为了不打扰她,范拓芜加入了薇薇和邦邦的游戏行列,让她能静静作画。

  薛佛十分感激他的善体人意。

  日落时分,一轮红球正要隐人地平线深处,薛佛收拾了画具,还来不及捕捉初冬夕阳的美景,即要向黑暗投靠,打道回府去也。

  到了市区,范拓芜将车子停在东区一处西餐厅前,“佛,你先带薇薇邦邦进餐厅,我找停车位。”

  “爹地,晚上吃牛排吗?”邦邦问。

  “是啊!喜不喜欢吃牛排?”

  “喜欢。”两小孩异口同声欢呼,“耶!”

  “晚上不去海之朝露吗?”薛佛问。

  “周末和星期天,夜总会生意会差点,客人都回家做好丈夫好爸爸去了。艾咪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得很好。”他不介意偶尔放自己一天假。

  吃着副餐冰淇淋时,薇薇朝薛佛说:“阿姨,自从你到我们家之后爹地变得比较不那么忙了,今天还会陪我们出来玩。”

  薛佛意在言外地看着范拓芜说:“不是爹地比较不忙了,而是爹地觉得休息也很重要。以后爹地会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们,高不高兴啊?”

  “真的吗?爹地,以后你真的会常常带我们出来玩吗?”邦邦眨着无邪的双眼渴切地看着范拓芜。

  “呃!如果薛阿姨答应帮爹地带你们其中一人的话。因为爹地一个人带不来薇薇和邦邦两个人。”他故意耍赖地说。

  薛佛抿着嘴也不答腔,不想多话落入范拓芜的陷阱里,也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 *

  已经是第二个月将要迈人第三个月了,从未听过范拓芜提起唐又诗。至于两人有无见面,就不得而知了。按理说唐又诗应该不至于到海之朝露找他才是,那种地方,唐又诗是个大家闺秀,恐怕是退避三舍都来不及呢!

  一天,两人正在吃早餐。

  范拓芜开口问:“你那天在金瓜石画的画呢?”

  “卖了。”薛佛喝了口粥说。

  “卖了?为什么卖了?卖给谁?”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为什么卖?因为我要多赚点钱;至于卖给谁?新笙画廊的老板。”她在金瓜石有两幅画作,一幅卖给新笙画廊。

  “新笙画廊的老板?我是新笙画廊的老板。”他正色回答,真是巧合。

  “你是新笙画廊的老板?我以为刘经理是新笙画廊的老板。”她好不容易才找着舌头说话。

  “刘长生是个专业经理人,新笙画廊是我的物产之一,你和新笙画廊合作多久了?”

  “这是合作的第一幅画,以往我通常把画卖给学校附近的画商,自有专人负责收购,新笙画廊的刘经理是从前的指导教授介绍的,没想到新笙竟然也是你的。”她摇头轻笑,为了这一个偶然。

  “从今天开始,你的画我全买下,个人收藏,不需经过新笙画廊。”他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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