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杜白是杜白,云天是云天,你别把两人兜在一起研究好吗?你只是不幸罢了,怎可说是不祥。你自己学的是心理学,也做人家医生的,都会劝人了,怎会自己的事老是钻牛角尖呢?”葛玫斥责仲惜。
“这个杜白真是没白活了,死了四年多了还让你念念不忘,要是我啊,死了一年,葛玫大概就改嫁了。”大宝装模作样地说。
“呸!呸!呸!柯大宝,你敢那么短命,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把你找到,你休想躲到天堂、地狱里去,我会翻遍每一寸土地把你挖出来。”葛玫扬起清脆的声音警告道。
“好啦,好啦,我们俩赶快闪人,正角要上场了。”大宝拉着葛玫的手臂,撅着嘴示意,葛玫望向门扉,两个眼睛都亮了。“原是孟大律师驾到。”她小声低喊。
仲惜心一惊,连忙转身,接触到他的目光,目光里有着焦虑的思念和无声的谴责。
云天坐在葛玫刚离去的位置,仲惜的身旁,他已经六天零八小时三十七分钟没见到她的面了。那种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好象十八岁刚谈恋爱,刚爱上一个人的心情,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是令人崩溃的;他好象吃了毒药之后急需解药,而他的解药就是童仲惜。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见我的面?”他粗嘎地说。
“我们不适合。”她回了一句所有濒临结束的爱情都会说的标准答案。
“就我所知,你和杜白才是真正不适合,但是,你却声称你热爱着他,这又如何解释呢?”他不放松的追问。
“你是大律师,我说不过你。”她不想解释,便以此搪塞道。
“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是大律师,只是一个想要糖吃的小男孩,你只是把我当成固执的小男孩罢了,对不对?”他今晚是破斧沉舟地想把答案逼出来。
仲惜知道,她知道今晚的孟云天所为何来,他要的答案她给不起,所以她选择逃避。背了皮包,像是落荒而逃,连和葛玫、大宝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往门外走。
云天追了出去,在福特嘉年华后门侧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他箝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抗议的机会,把她放置在他的白色丰田的驾驶座旁,锁上了车门。
“我会跳车。”仲惜扬起不驯的下巴。
“那我们就同归于尽,你要为你的杜白殉情,那么我也可以为你陪葬。”他低沉的声音警告道。
“你疯了。”
“我没有疯,只是太爱你了,爱到整颗心都痛拧了。我吃不好、睡不好、无法工作,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像,而你却折磨着我,不肯承认对我的爱。”他咆哮地说。
“我忘不了杜白。”她在做困兽之斗。
“我知道,我没有要求你把他忘得一乾二净,我允许你继续想念他。”他退而求其次。
“我不要你这么大方。”她矛盾地说。
“如果这是得到你的唯一方法,我唯有大方。”他扳过她的身子,热情而苦涩地吻她的唇,他偷走了她的压抑,她的羞怯,她的抗拒;偷走她每一个思想,爱的飨宴于焉展开。他抬起头,认真的对她说:“给我机会,让我爱你好吗?如果你现在还不能爱我也没关系,只要先让我爱你就够了,给我机会好吗?”他持续哀求。
“你让我好舍不得。”她用手指抚摸他的脸颊、眉毛、嘴唇……
如果一个男人放下了身段,眼里只有诚恳,你能够不被感动吗?是的,童仲惜已经被孟云天所感动。
第5章(1)
“哇……今天是吹南风吧?好舒服。”贝儿伸着懒腰,左摆右摆作运动。
“冷气坏了,真是热。”文笙不停地挥着扇子。
“心静自然凉,你可能是刚在治疗室约诊了离婚美少妇,所以热得想流鼻血。”贝儿没事挖苦道。
“你真是恶心,满脑子邪恶思想,你是不是吃醋啊?不然为啥总是诋损我的高贵人格?噢……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贝儿小姐?”文笙眨着眼玩笑地说着。
“鬼扯,谁会爱上你这号登记有案的色鬼啊?”贝儿被他弄得羞红了脸。
“我看就是你李贝儿小姐会爱上我这个登记有案的色鬼,你看你的脸都红了。”文笙像是捉到把柄似的藉题发挥。
“如果是的话,你会怎么办?我是爱上了你这个色鬼。”贝儿突然灵机一动,来个逆向操作。
这下子,换成文笙张口结舌,被弄得不知如何接招。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没有比这一刻更认真的了。”贝儿严肃地说。
“我……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罢了,你千万别当真。”文笙结巴地说。
“我已经当真了,我爱上了你,你爱我吗?”贝儿顺水推舟,见机不可失,又向前一划。
“我没有心理准备。”
“爱不用心理准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爱我吗?”她把“你爱我吗”说的像抚摸人的心口一般地温柔。
“我要考虑一下,才能回答你的问题。”这是文笙在匆忙之中所能想到的答案。
“不用考虑了,需要考虑的爱情多半不是真爱,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就当我没说。”贝儿轻轻叹了口气后说。
“啊……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文笙被弄得一头雾水。
“哇……今天的南风吹得好舒服哦,仲惜。”贝儿朝刚进Office的仲惜说,好象压根忘了刚刚的那段对话,和仲惜谈笑风生,一点也不受影响。
倒是文笙,情绪的波动一直到下班为止都没能恢复。他连声诅咒,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宣示她的爱意,后一刻立刻否定她的宣示,就有李贝儿这等故意撩拨人心弦的怪胎女人,一点也不正经。
文笙有所不知的一面是,贝儿因为文笙的狠心拒绝,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以泪洗面,引来房东的注意。
“李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哦--没什么啦,我刚正在看八点档肥皂剧,女主角实在太可怜了,我忍不住为她的遭遇哭泣。”贝儿胡乱扯谎,她实在不想在房东面前丢人现眼。
“哎呀,电视剧都是假的啦,你不要太认真,而且到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是好的。以后你只要看到可怜的地方,想哭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反正结局一定都是好的嘛,没什么好哭的。”
“谢谢你,吴太太。”
唉……如果现实的生活也这么完美该有多好?每一个大结局都是完美的。
李贝儿,你要坚强,可不能让男人给看扁了,方文笙算什么东西嘛,不过是个色鬼罢了,贝儿在心里自我安慰。
可悲的是文笙,他运气不好的是生了一张风流面孔,却连一次真正的恋爱也没谈过。念大学时曾经暗恋过系里的系花,连鼓起勇气约她看一场电影也不曾,还被喻为全系最风流的采花大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今晚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失眠,可以用辗转反侧来形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那个平常爱找他斗嘴的李贝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她又是什么感觉?毫无感觉吗?也不是,她长得挺甜美的,心地也很善良,上星期他还发现她是仁爱之家的义工。她虽然嘴巴毒了些,不过好象只是针对他,若是这算爱的话,也真是一种太呛的爱了。
凌晨三点过一刻,瞌睡虫好不容易才来拜访,结束了文笙的苦恼之夜。
*
第二天一早,仲惜踏着夏日的阳光到了医院,愉悦的心情令她忍不住在心里哼着歌儿,可能是自己的心情太好了,很容易就发现了周围两人的反常。出奇的沉默,只剩下敲击计算机的声音和振笔疾书的沙沙声,以及两张各怀心事的脸。
没有了文笙和贝儿的一来一往斗闹的声音,办公室还真寂寞,连电风扇转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有谁愿意告诉我,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仲惜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开口寻求答案。“文笙,你说吧?”
“没事,我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痛,没情绪说话。”这是文笙的回答,连头都没抬。
“贝儿,你呢?”
“我昨晚也没睡好,太阳穴抽动的痛,懒得说话。”贝儿索性拿了瓶薄荷油往太阳穴擦擦抹抹。
“真巧,你们昨晚都没睡好,怎么这么有默契?”仲惜大概看出了端倪,但不敢直接拆穿,只好趁文笙十点用治疗室时问贝儿真相。她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贝儿。
“不愧是心理科医师,你猜对了。”贝儿承认一切,顺便把发生在昨天的事件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仲惜边听边笑。
“你还笑呢,我都快烦死了。”贝儿嘟着嘴说。
“放心好了,心烦意乱的人,不止是你,文笙也说了昨晚没睡好,可见他也是够受的了,这足以证明他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可能你昨天让他措手不及。”仲惜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