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来那么多的浪漫情怀?你应该是个文学家,不该作生意的。\"她顾不得让他评为不解风情,急于浇熄他的幻想,如此这般的表明心迹,就算是白痴也明白了。
就在此刻,正好插拨进来。母亲由加拿大拨进来的,匆匆与牧风道了晚安,母亲充满苦恼的声音飘然而入。
\"默言,我明天早上十点三十分的飞机到台北,想到你那住几天,你不用来接机,默湘会来接我。\"
\"怎么那么突然?继父也要一块儿来吗?\"
\"他来做什么?我就是和他闹翻了,才想回台湾住一段时间,那个尼古拉根本不是好东西,把我的钱骗光了拿去养狐狸精,好了——现在不说了,回台湾后再告诉你,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来去如风的挂上了电话,留下另一端台北的默言一脸的错愕。
世间的事说变就变,记得母亲和尼古拉。斐济结婚时两人恩恩爱爱,恍如昨日之事,今天却快速的说分别就分别,而且这回又扯上了另一个狐狸精?
现代人的婚姻真是脆弱得可以,随便一个女人的出现就可以轻易的瓦解。她的三个姊姊、两个堂姊,都是败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拱手让出了婚姻的江山。
而她们都是各有千秋的美女,仍然不保婚姻幸福,可见美不一定是婚姻的必然要求,否则她的姊姊们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知道母亲要回台湾,沈默言买了一冰箱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几个姊姊想必也会成为她家的常客。
果然,母亲回台北后碰到的第一个礼拜天,就成了标准的母姊会。
\"妈,我早就和你提醒过了,尼古拉根本不是个可靠的家伙,年龄几乎和我一般大,怎么可能安于与你的婚姻嘛!不是我故意打击你的信心,这下可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真不划算。\"沉默由边吃香瓜片边评论。
\"大姊,你就别放马后炮啦!而且还说得这么难听,好像在指责咱们老妈老牛吃嫩草似的。\"二姊沉默诗翻了翻白眼。
\"我说的是实话啊!老妈当年根本不该再嫁给尼古拉的,他摆明了居心叵测嘛!\"沈大姊吃完了香瓜吃葡萄柚。
\"是啊,因为你也看上了尼古拉那小子,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啊!只可惜那小子看在我比你有钱的份上娶了我。\"沈母不甘示弱的还击。
沈大姊涨红了一张脸,口里的葡萄柚来不及下咽,急着辩解:\"妈,你怎么可以误会我呢?我只不过和尼古拉看过一场电影罢了,而且那一次吉儿还一块儿去了呢!不信你可以问问吉儿。\"
吉儿在一旁玩电视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才懒得理会外婆和母亲之间的战事。
\"你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老妈只是想套你的话罢了,你还往陷阱里掉,真是笨哦!难怪开店会赔钱。\"三姊沉默湘在一旁简直快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碍于姊妹一场,她可能会说出更毒的话。
默言冷眼旁观四个她最亲近的女人之间的一来一往,也唯有置身事外,她才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四张不同的表情里所蕴含的性情。
她终于比较理解她们的婚姻会失败的可能原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留下她们互相慰藉,或是互相攻击、互揭疮疤。
她回到房里,扭开了收音机频道。
流泄而入的是一首怀旧老歌\"翦翦风\"——
有人告诉我,这世界属于我,
在浩瀚的人海中,我却失落了我。
有人告诉我,欢笑属于我,
走遍了天涯海角,所有的笑痕里都没有我。
有人告诉我,阳光普照着我,
我寻找了又寻找,阳光下也没有我。
我在何处?何处有我?谁能告诉我?
我在何处?何处寻觅?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她轻轻地跟着哼着,泪水不禁地落下,这么好的歌儿,写中了她的心事,她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也那么的需要欢笑。
齐漾苹一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放了盒\"丹比\"的喜饼在她桌上,脸上堆满了千层的笑。
\"这么快日子都订好了?\"沈默言笑着问道。
\"不算快呢!我是恨不得立刻结婚,最好是此时此刻。\"
\"真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们。\"
\"有啊!我们想要赶快喝你的喜酒。\"
\"这恐怕蛮难的,再想想还想要什么礼物?\"
漾苹摇摇头后说:\"除了想喝你的喜酒之外,我什么也不想要,你已经把最好的启冬送给了我,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谢你咧!\"
\"你怎么又提这件事呢?我说过了,启冬不是我的,何来赠送之说?\"
\"起码是你牵的红线。\"
\"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如果不是你们两情相悦,任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也是白费心机啊!\"
\"你真是好心,不居功。\"
\"我说的是实话,与居不居功一点关系也没有。对了!何时订婚?\"
\"本来不打算订婚的,结果我妈有意见,说若不订婚的话像是和人私奔似的,所以还是简单的弄个仪式。\"
\"默言,何先生找你,在会客室。\"梁晓韵进办公室通知。
\"哪一个何先生?\"不论是牧雷或是牧风,都令她头痛。
\"何牧风先生,德茂的老板。\"
进入会客室后,默言立刻戴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具。
\"好香。是莲娜丽姿的“绝色”吗?\"牧风问。
\"你的鼻子很灵敏,没错,是莲娜丽姿的“绝色”,这种香味可以给我力量,让我有勇气些。\"
\"什么事烦恼了你,需要力量和勇气排解。\"
\"私人问题,不足以与外人道。\"
\"我不是外人,我可以帮助你。\"他试图以柔性诉求,拉进彼此的距离。
\"哼!\"她冷哼一声。\"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如何再管我的事呢?\"
\"我的烦恼事?我会有什么烦恼事?除了你带给我的烦恼之外。\"
\"你太客气了,今天报纸的工商版皆大幅的报导你与古海晴的韵事——除非这是你所乐见的,才不把它当作烦恼。\"可是这件事却着实地成了她的烦恼。
\"虽然这则新闻算不得是好事,但我却不把它看作是烦恼,记者爱怎么写是他们的自由,只要我们不要把它当一回事就成了。\"
\"你是个大忙人,不会只专程来和我讨论古海晴的事吧?有何指教?\"
\"你非得这么冷淡说话不成吗?\"他已经快要受不了被冷空气笼罩的谈话环境了。
见她不答话,他接着问:\"罗说虹霓这个星期以来,一连接了三封黑函,你曾经得罪过谁吗?\"
说到黑函的事,默言才放下了伪装的坚强。\"这也是我想不透的事,我自认为这三年以来虽然虹霓的业绩让同业羡慕,但还不至于发黑函来恫吓我。\"
\"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同品牌的代理商?\"
她摇摇头,\"更不可能,虹霓所代理的东西都是亚洲独家总代理,不会有第二家与我们竞争的。\"
\"那在私人恩怨方面呢?你可有得罪过谁?\"
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接触之外,我很少与人有私下的交情,更谈不上得罪谁啰!\"
牧风见由默言处得不到线索,只得由其他的方式请人调查清楚,为了不让她担心害怕,他说了些安她心的话。\"也许只是巧合吧!放黑函的人终究会发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佷快就会没事的。——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何牧风喝完杯里的咖啡,放下杯子,站起身来,走到沈默言身前托起她的下颚。\"这个味道十分适合你,就像你一样——绝色。\"他走出去后带上了门,留下无限迷惘的默言。
在沈母尚未从加拿大回台北之前,沈默言顶爱下班的时光,可以享受全然的隐私与自主的快乐,现在则不同。
就像今天吧!她已经尽可能的待在办公室到晚上十点,回到家时沈母不但尚未入睡,还精神饱满,见她回家,匆匆挂上电话,跟着她进房间。
\"默言,妈有话要问你。\"一副兴致勃勃的口吻。
\"什么事这么急?\"她心里直嚷着不妙。
\"我听默湘说你最近交了个非常有钱的男朋友是吧?\"
\"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有钱的男朋友?\"她故意避重就轻地说。
\"唉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平常的事嘛!不用害羞,是德茂的何牧风吧?他父亲我认识耶!要不是当年你爸爸向我求婚求得快,很有可能现在我也会是何太太呢!不过你能嫁给他我也很高兴啦!起码将来万一离了婚,你也比较有保障,可以分到多一点的赡养费,这一辈子你同样可以不愁吃穿。\"沈母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