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不以为然的一笑。“叫警察来啊,我还可以告诉他们你企图自杀!”
“这不干你的事!”她叫道。,
“你真的想自杀?”
这么一问叫邱心美彻底的崩溃,她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像个泪人儿,哭得惊天动地。她这一哭把她儿子也弄得嚎啕大哭,好像自己的妈咪被欺负似的,他甩开曾不凡的手,投向了母亲的怀抱,母子俩哭成了一团。
这画面叫曾不凡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找巧莉来,想找林佳敏来,随便什么人来都好,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不是他平日可能碰到的。
“小姐,拜托你不要哭了,我……”
“你不知道……”她哭得更惨烈。
“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帮不上忙……”哭得更厉害了,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没有人可以帮得上我的忙,你知不知道我好绝望,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什么都变了,和婚前都不一样了!”
“你丈夫——”
“不要提那个死人!”她激烈的反应。
曾不凡看着这个梨花带雨却依旧楚楚可怜的女人。
虽然已经有一个差不多五岁大的小男孩,但她的身材依旧维持得很好,皮肤、睑蛋也都保养得不差,丈夫应该不会变心才是,是因为丈夫变心了吗?
他没有头绪。
他根本不知该从何帮起。
邱心美眨着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看来忠厚、善良又热心的男人,现在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不像王定强,粗鲁、自私、眼中只有他的事业,哪有她和皓中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嫁这样子的男人?
牵着儿子,邱心美打算离去,这里买不到她要的东西,她可以到别家去买。
“你们要去哪里?”他着急的问.
“不用你管!”她一副要他别再多管闲事的样子。
“我可以送你们!”
“不必!”
“那我打电话请你的丈夫……或是你的家人来接你们!”他毫不松懈的说,两条人命耶。
“你这个人真烦!”她掉头走出店门,紧紧的牵着她的儿子。
曾不凡当机立断,抓了件外套和皮夹,也跟了出来。
按下了电动铁卷门,他绝不能让憾事发生,他要盯牢他们母子。
冒着被打、被人误会成色狼,被人当成是不法之徒的危险,他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母子走了一个多小时,终终于他们母子走累了,走进了一家速食店,曾不凡满怀感激的也走了进去,他终于知道了一件事。
他平时太缺乏运动了。 ·
他的两条腿快走断了。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她,她居然叫他过来和他们坐一桌。他立刻把自己的可乐、炸鸡、薯条全搬了过来,而最高兴的自然是这个小男生,因为他妈妈只给他叫了一怀奶昔。
“平常我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物的。”她有些不屑的看着他点的东西。
“我也不吃,只是进了速食店,不点这些要点什么?”
他有些期期艾艾的解释。
“邱心美。”她自我介绍,再指了指她儿子。“皓中。”
“我叫曾不凡。”
这是今晚上邱心美的第一个笑容,她不是存心要取笑,但是他的名字实在有意思,这个男人能令女人产生好感、安全感,至于“不凡”……他和那些香烟及洋酒广告里的男主角比起来,真是不同的气质。
“至少你笑了。”他自我解嘲。
“你父母很有幽默感。”
“谁叫我是长子,而他们希望我成龙、成才,算命的说——”
“你信那一套?”她的表情冷冷的。
“你不信?”他以为女人都信算命的,也都算过命,而且绝对不只一次。
“算命的说我会嫁给一个部长,可以住别墅、戴钻石、有成群的女佣可以使唤,丈夫一百八十公分,又高又帅,我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命,结果呢?”她愈说是愈火,简直想杀了所有会算命的人似的。
“不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准的。”他尽可能安抚的说,由于他和他家那两个女人相处的经验,他知道女人的情绪比天气变化还大。
她瞪了他一眼,兀自低头不语,
看到小男生正专注的吃着薯条,不可能去注意他们的交谈,所以他放大胆的问。
“你为什么要自杀?”
“你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你居然还会想死?”他知道女人天生自然的母性,更知道女人的弱点。
这么一说,又叫她的眼泪像坏掉的水笼头般,怎么都关不住。要不是现在身处公共场所,她真的会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考虑到皓中,她早就跳楼或一头撞死,不需要去买什么安眠药或是清洁剂了。
“邱小姐……”他递出了手帕。
她接过手帕,胡乱的抹着睑上的泪,好像心中有好多的恨,好多的怨。
“妈……”皓中眼中噙着泪,好像又想跟着哭。
“没事!妈没有事……”邱心美吸了吸鼻子,一副很坚强的样子。“有沙子跑到了妈妈的眼睛里,妈妈眼睛不舒服,才会掉眼泪。”
“那我帮你吹吹!”皓中天真无邪的说。
“不用了,已经好了,谢谢你。”她柔声的对着儿子说,非常的有爱心。
皓中放心的拿起炸鸡,开始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好像很饿的样子。
“什么事让你想不开?”他锲而不舍的低声追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我怕你真的自杀!”
“不会了!”她突然一个很坚强、很有希望的表情。
“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我不需要赔上自己的宝贵生命,还让我的儿子没有妈。放心,那种念头不会再有了,我会奋战下去!”
“太好了。”他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我不能便宜那个死人,更不会让他弄个后母来虐待我的儿子。”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我可以离婚,我可以带着儿子离开他,我可以当世上没有他这个人,我干嘛去死?为什么不是他去死!”
女人的爱与憎往往都同样的强烈,同样的令男人无法消受。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叫男人真是苦也不是,喜也不是。
“你丈夫到底做了什么?”曾不凡想顶多是外遇,外遇是所有已婚妇女都无法忍受的。
“他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什么?”曾不凡嘴巴张得大大的,她这么寻死寻活的居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不只是结婚纪念日,他还忘了我的生日,儿子的生口,一些有意义的日子,每天加班、每天晚归 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而且脾气暴躁又没有耐心,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不是外遇?”他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女人.你不了解有些事的杀伤力比外遇还来得大!例如丈夫的漠不关心、无法沟通、冷淡、不理不睬、不懂得温柔、体贴、生活情趣,这些照样可以毁掉一个婚姻的!”她非常自我而且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模样。
“你或许要求太多了。”曾不凡站在男人的立场来说,女人同样不知道男人在打拚的艰辛。
“你当然会替男人说话!”
“我——”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这——”他无奈地双手一摊。
第二章
话虽那么说,但在那一次的速食店见面之后,曾不凡却常和邱心美及皓中见面。他们三个人反倒成了一家人似的,一起吃饭,一起去美术馆、一起去儿童乐园、一起逛“反斗城”。
而在邱心美那边,曾不凡陪着她看电影,逛街、听音乐会、看美术展,只要有空,他总是尽可能的陪着她,听她诉苦,听她发牢骚。
就曾不凡的了解和发现,他觉得邱心美的丈夫王定强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只是他冷落了自己的太太、不了解自己太太的想法。而曾不凡自己呢?他不知道自己扮演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有时邱心美和她老公一吵嘴,负气的要回南部的娘家时,皓中就成了他的责任。他必须负责接送皓中上幼稚园,必须喂皓中吃饭、帮他洗澡、说故事给他听,俨然就是他父亲似的。
这情形曾母不是看不见,她也和儿子抱怨过,但是皓中那张小嘴一直曾奶奶长、曾奶奶短的叫,叫得她心头又痒又甜,干脆也由着儿子去了,反正就儿子的说法,他只是在帮朋友的忙而已,叫她这个做妈的怎么拦!
能拦吗?
儿子不由娘啊!生儿子有什么好?这年头生儿子只
不过是在替别的女人养丈夫!
她既然不方便出马,只好找她那个“鬼计多端”的女儿,由巧莉来刺探不凡,她这个做娘的最好置身事外,免得遭儿子的埋怨。
曾巧莉其实早听到了风声,只是在给自己的哥哥一些时间.看他自己会不会及时醒悟,及时“回头”。但是——情况不太妙,她哥哥好像走上了“第三者”的“不归路”,而且还乐此不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