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她马上就恢复了强悍、刁蛮的作风,这两百万没有白花。
“希望你的朋友没事。”他说。
“谢谢你!”这句话她说得好温柔、好动听。“我知道你在开会,不打扰你了。”
“随时欢迎你的打扰。”
“我会尽快还这笔钱!”她念念不忘。
他挥挥手,知道她急着把这笔钱送出去,他不敢奢望用这两百万就买到她的心,但至少她已经走向了他,知道有事情要找他。汪晶群知道自己很傻,但他真的毫无怨尤,一点都没有。
看着一百万的现金和一张两百万的现金支票,钟冠达笑得有些忘形。原来钱可以来得这么容易!
鲍绮霞看着他的那副嘴脸,只觉得恶心透了。钱没有人会不爱,但至少要取之有道;像这种靠勒索女人得来的钱,他真的能用得安心吗?这种像寄生虫的男人,自己活着不觉得惭愧吗?
钟冠达不放心的还把一百万数了一遍。“这里面不会有假钞吧?”
“钟冠达!不要把每个人想得和你一样的卑鄙、无耻!”
她面无表情的说。
看在钱的份上,他才不会和她计较。头一次只靠几句活就能赚到三百万,他怎么甘心就这么回纽约?留在台湾的话,他等于拥有了一座金矿,鲍绮霞就是他的银行,一可可以随时领到钱的银行。
“钱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回纽约?”
“你要到机场送行吗?”他故意这么一问。“不用了,我知道你要忙着订婚的事,没有这种闲工夫,我会自己回去的!”
“钟冠达!你最好不要和我玩花样!”
“不然你会怎样了”他思知道。
“说不定我会杀了你!”她淡然的说。
“杀人可是要坐牢、偿命的!”他哈哈大知。“这样你可当不成戴家的少奶奶啦!”
“钟冠达!做人不能太过份,你要三百万,我也给了你三百万;至少你拿钱就应该讲点道义,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我在纽约也有一些明友的!”
“现在轮到你来恐吓我吗?”他阴狠的表情。
“不!我只是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狗急了是会跳墙的,既然你要的钱到手了,就该知足。”
钟冠达现在真的不确定了,如果回纽约,他永远只能当一个皮条客,看那些有钱人和应召女郎的脸色。留在台湾,他可以有花不完的钱,他真的不想回纽约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让鲍绮霞知道。
“我会走的,不谈这些伤感情的事,你订婚的事弄得怎么样啊?”
她不以为他真的关心。他只是在没话找话说。“只要你不要再勒索我,一切都很顺利。”
“薇薇安!还是你聪明,早早的脱离那个污秽的圈子,找个好良人。你的际遇一定会让纽约的那些女人羡慕死,简直可以和‘麻雀变凤凰’的情节相比,你是再版的‘灰站娘’!”他极尽讨好之能事。
鲍绮霞却不吃这一套.她丢了一千元放在桌上,“你上飞机前给我一通电话。”
“还是不相信我?”
“你是一条毒蛇!”
“微薇安!有点风度,我只要了三百万,可不是三千万哦!”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福大家享,有钱大家花嘛!做人要量人才福大。”
“那你就做做好事.离开台湾!”
“而且永不再出现?”他说出她心中的渴望。
“你会这么做吗?”
他耸耸肩。
她知道除非他真的回纽约,否则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她离开这家咖啡屋。她会时刻的祈祷,祈祷他早点离开台湾。
戴修维果然得到“四人帮”的一致好评。他大方的请了她们上最豪华的饭店,吃了最贵、最精致的餐点,然后又请她们到KTV去唱歌。五个人疯到了快十二点,“四人帮”还是意犹未尽,最后她们决定到马佩珍租的套房聊个迩宵,说她们女人之间的悄悄话。
到了马佩珍的小套房。四个女人都没有闲着,有的泡咖啡,有的放唱片,有的切水果,有的准备零食,然后大家争先恐后的向马佩珍借最舒服的睡衣,四个人闹得就像青春时期的小女生。
这种时光真是难得又令人特别的珍惜。年轻时的青春和无忧是怎么都唤不回来的,而她们都只想抓住这一刻。朋友真是愈久的愈好!
等一切就绪后,她们坐在地毯上,什么姿势都有;现在的她们再也不是那时髦的都会女性,只是像离睡衣大会的小女生,又吃又喝,好缘真的忘了人间的所有烦恼。身处在世外桃源似的。
一会儿,陈玉娇突然觉得坐得不舒服,而半躺了下来。
“绮霞!我们大三时去算过命。我的命好像比你好,怎么到现在我的白马王子还没有出现?”
“那个周武忠呢?”马佩珍马上顶陈玉娇。“他好歹也是家保险公司的经理!”
“经理有个屁用?一个月的薪水不到八万。”陈玉矫抱怨。“现在台北的生活水准,直追东京、伦敦那些大城市,八万台币又不是八万美金,总不能叫我结了婚还在外面上班、看人脸色吧?”
“玉娇!知足常乐!”曼莲说:“那一个月只有两、三万薪水的男人怎么办?”
“那种男人应该去死!”
“玉娇!”
“你太刻薄了!”
“你这种恐怖门女人!”
三个女人轮流的攻击陈玉娇,但是陈玉娇还是那调调。
“结婚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不是要吃苦受罪,否则干嘛结婚?自己养自己就好了!叫你们嫁一个小职员,你们肯不肯啊?”
“有爱我就会嫁。”马佩珍说。
“那你还不成熟!”陈玉娇评论道:“曼莲你呢?”
“我也一样。”
“你也没长大。”陈玉娇转向鲍绮霞:“不用问你了,你已经没有这个问题,我们还在钓大鱼,可是你已经‘上岸’了。”
鲍绮霞是不是真的上岸要以后才知道,现在她心中的苦和提心吊胆,只有叶曼莲可以体会,她看了叶曼莲一下,叶曼莲也正望着她。
“绮霞!以后你可别忘了这些老同学,要拉我们一把哟!”陈玉娇半真半假的说。
“是啊!”马佩珍也打趣道:“叫你老公弄个什么慈善基金会给你主持,你当董事长,我们当个小小的经理就好!四个人又可以回到从前啦!”
“喂!你们两个当戴修维是什么啊?”叶曼莲塞了颗樱桃到嘴里。
“他有这个能力的!”
“是啊!他又那么爱绮霞!”
“但是再怎么说,他上头还有父母,你们以为绮霞嫁过去就一定当皇后吗?”叶曼莲笑笑。“还不一定呢!我们最好等到绮霞生下皇子,‘母以子贵’时再靠她,现在最好靠咱们自己!”
“绮霞!你有了吗?”马佩珍马上看着绮霞的肚子。
“佩珍!要死了啊!”绮霞笑着捏了马佩珍的大腿一把。
“活得越老,人变得愈邪恶!”
“什么时代了!”
“是嘛!”玉娇也敲边鼓:“反正你们就要订婚,订了婚之后就是结婚,现在就算有了也没什么关系,你忘了戴修维是独子吗?”
“我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朋友?”绮霞大叹。
“不要把我算进去!”曼莲喊冤的叫。“女人不是生孩子的机器,而且靠生儿子来提高地拉,我才不屑干这种事!”
“曼莲!你又不成熟了!”玉娇故作一副道貌岸然状,好像她得好好的教教曼莲似的。
“去你的!”
“而且粗野。”玉娇说完举起椅垫,躲过曼莲的一拳。
马佩珍看看她的三个好朋友,“绮霞要订婚了,玉娇有个保险公司经理,我是抱独身主义的。曼莲!就剩你了,我知道有些大老板都在打你的主意,你就不会精明点去挑一个吗?当老板娘、董事长夫人!”
曼莲一下子成了其他三个人的焦点,她也只是很麻木的耸耸肩、摊摊手,不打算说出她和汪品群的事。这是她一辈子的秘密,而且她相信和汪品群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拿来宣传的!她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曼莲!你真要当台北最老的处女?”玉矫高呼。
“你才是吧!”佩珍很有兴趣知道。
“你是吗?”连绮霞也很热衷这个问题,现在真的还有二十七岁的处女?
“我上辈子追做错了什么事?”曼莲一副心碎的样子,“居然交了你们这些朋友!”
“我们也都有同感!”好像是陈玉娇说的,她学着曼莲的表情。“我也是做错了很多事,否则我看我也不会认识你们!”她的话才说完,又是椅垫,又是枕头,又是报纸的,全打在她身上。“喂!不公平!”
“曼莲说错了,我们应该纠正她才对,你们怎么和她一鼻孔出气啊?”佩珍好像法官般的评论。
“我要宣战!”玉娇站了起来,以前她们四人常分成两组打枕头战。“谁要和我一国?曼莲?”
“好啊!”曼莲豪气的说:“既然你和我一个论调,我当然要站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