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虹没吭声。
“听她的话,准备重考!”
“你未免管太多了!”她软弱的反击。
“老大徒伤悲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有些情绪激昂。“对我说教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听这些没意义的废话。”
“你以后想听我说也听不到了。”
于向虹五秒钟前还大声大气,现在她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真的要走吗?你为什么不爱上我呢?如果你爱上我,什么问题就都没有了,是你把事情搞糟的,是你造成这一切的!”
他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姊姊答应了你什么是不是?你愿意告诉我吗?既然我都要走了。”
于向虹看看他,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的好。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要离开的决定,我只是不想走的不明不白,就这么简单。”
“她下了决心?是我逼我姊姊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
耿汉果然没有料错,也只有于向虹才能让于彩虹这么毅然决然的狠下心,丝毫不为自己着想,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妹妹,不是自己,现在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耿汉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女人,但得到的结果则是必须分开两地,说不定永不再见。
“谢谢你告诉我。”他保持常态的说。
“你不生气?”
“气你还是气你姊姊?”
“看你啊!”
耿汉摇摇头。“很多事不能勉强,不怕你知道,我现在走还能全身而退,再待下去我就不敢给自己打包票了。”他知道于向虹听得懂。“有情无份是一件很糟的事,我不喜欢给造化玩弄,宁愿是我主宰我自己,我回欧洲的决定是对的。”
“但是姊姊——”
“你可以安慰她的心,如果她的心需要安慰的话。”他把向虹当自己妹妹看的一笑。“你其实是个可造之材,不要自毁前程。”
她对他的夸奖显得有些受之有愧。
“我们能认识也是个缘,如果你愿意想想我的话,我相信你会体会出我的用心。”
她终于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你什么时候走?”
“还有一些事办完就走。”
“你会和姊姊道别吧!”
“会的!”
于向虹上前一步,她踮起脚尖,搂着耿汉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微笑的看着他。“你不会生气吧?给我自己留个纪念。”
“我被女孩子吃豆腐吃惯了。”他开玩笑的说,摸摸刚才被亲的脸颊。“今天晚上不洗脸了。”话说完,他的神色又正经起来。“别忘了我的话,你姊姊需要你和伟童,不要再让她为你们操心。”
“我尽量。”
“别光说不练。”
“你不能恨我。”她柔声的说。
“几年前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恨’这个字了,我的恨早就用完了,不管你再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我恨你,现在是我要求你,如果你曾经恨过我,那么我走后,这些恨就一笔勾消。”他说:“就当是为你姊姊。”
“你爱她?”
“你问倒我了。”耿汉老实的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如果有天你确定了呢?”
“那就交给命运了。”
于家最幸运的是于伟童。陈玲娟又叫了一次外送的汉堡和炸鸡,她一个人吃不下那些,交给了妈妈分送给各个邻居,这一次他们互相留下了对方的电话和姓名,一有假期,于伟童就会约陈玲娟出来,展开了他们之间纯纯的友谊和感情。
尽管于伟童自己是在速食店打工,他们最常见面的地方还是速食店,只不过不是伟童打工的那一间。通常他们会点可乐和薯条,一坐就是大半天,东聊西扯的,偶尔会聊到彼此的家庭或家人,但是最常谈到的还是彼此的志向和未来。
“你毕业之后要当兵对不对?”她明知道的。
“你已经问第N次了。”
“服完兵役以后呢?”
“工作。”
“工作以后呢?”
陈玲娟的问题通常是一个接一个,而且追根究底似的问法,非要问得你接不下去似的,而于伟童给她的回答又通常很简单,往往他们一问一答的乐此不疲。
“陈玲娟!那已经是三、四年以后的事了,谁能料到呢?”
“你没有一个计划吗?”
“你就有吗?”
“我爸爸要送我到日本念书。”
“难怪你现在勤学日文。”他有些讪然的说。
于伟童不是不知道他和陈玲娟之间的差距。她来自一个富有的家庭,父母又肯栽培,而她自己也是个可造之材,送她出国本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就算不出国念书,他和她之间也未必熬得过“兵变”,在他当兵期间,他们的感情能继续得下去吗?
他常常想放弃,想忘掉陈玲娟这个人和她家的电话,但是一到假日,他的心就会催促他的手拨电话给她,约她出去,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现在又知道她出国的计划,他根本就毫无希望。
“你怎么了?”她说了半天的话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拍了他一下。“在想别的女孩是不是?”
“我有这么差劲吗?”他问她。“约了你出来,脑子里想的却是别人?”
“我怎么知道?”她仰着头的一笑。
“如果我是这种人,你怎么不掉头就走?”
“你挡到我去路了!”她有理的说,她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要出来的确必须经过他。
于伟童忽然站起身,离开了他的座位。“我现在没有挡住你的去路,你走不走啊?”
陈玲娟没料到他把她玩笑的话当真,而且真的站起来,一副要走要留由她的意思,害她也不能赖着不走,她不知道他这么的认真,有些委屈的站起身,她也爱面子,天底下不是只有于伟童这一个男孩!
她刚要动,于伟童又把她给按回座位。
“你当真啊?”
如释重负之后,她有一股哭的行动,眼睛慢慢的红了,她吸了吸鼻子。
“喂!”于伟童慌了,他抓着她的手。“别哭!我没有带手帕,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做,拜托你,我最怕女人的眼泪,只是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她瞪着他。
“你不是一向都分得出真话和玩笑话的吗?”
“还说!”她捶了他一拳,把眼泪逼了回去。“老是一副沉思状,一点都不专心听我说话,你当女孩的话都是一些不中听的废话是不是?”
“我在听!”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于伟童给她问住了,他搔了搔头,他还真的没去留意她说了些什么话,但如果承认他刚刚根本没有细心的在听,显然是自打耳光,对她说不过去,真是进退两难。
“于伟童!你说啊!”她逮到了他的小辫子。
“好!那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她自己也忘了。
这下轮到他趾高气昂了。“你自己也忘了对不对?”
“谁说的?”她顽固的不承认。
“那你说了什么?”
“我刚刚说现在是服装换季大减价、大拍卖的时候。”她胡扯,反正他也不会知道,既然他没有听进心里的话。“我想去逛街。”
“你什么时候需要买大拍卖的衣服了?”他糗她,不让她顺利过关。
“买不买是一回事,我只是拿它当一个话题。”
“好吧!反正你非要争赢不可。”
“哼!”
他笑她的霸气和单纯,她和那些东区的时髦少女不同,她有书卷气和一股恬静的气质,喜欢看书,看有深度的电影,不会追求潮流,有自己的目标,他实在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当兵或她出国念书之后就结束。
“一百块买你现在正在想的事!”
“换一个吻如何?”
“于伟童!”她嘟着嘴的警告他。“你不怕我给你的是一巴掌,而不是一个吻?”
“试探性的问问嘛!”
“不行!”
“那我道歉!”他是真正的道歉,而且行了个童军礼。
“原谅你!”她笑眯眯的说:“快点说!有一百块可以赚哦。”
“我在想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陈玲娟低下头喝着她的可乐,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很喜欢于伟童,也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以他的背景,他不变坏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他还是这么的上进、实在,而且不好高骛远,但是以后的事真的不是他们现在就能预测得到的。
“你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们不要现在就想这些嘛?”
“是啊!”他故作轻快的一笑。“电影要开演了,一会看完电影我请你吃鱿鱼羹!”
“排骨饭!”
“好!就排骨饭。”
“两份!”
“你不怕把你自己撑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饿了几天是不是?就是等今天让我请是不是?”
“下次我请嘛!”她有来有往的说:“我请你吃三份,免得你说我占你的便宜,在让我请之前,你最好饿上个三天三夜,如果三份不够,我随你加,这样够不够意思?撑死你!”
于伟童开怀畅笑,为未发生的事而担忧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他只要好好的把握现在、珍惜现在,不要浪费和陈玲娟在一起的时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