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永远也听不到这个好消息。”向虹真心的表情。“以后我就不会再良心不安,觉得是我自己害了你们两个,你得到了我的祝福。”
“不过你姊姊很难缠哦?”
“我赌你会赢。”
“我一定要赢。”
于彩虹还是推了美心到公园来散步,她没有理由因为耿汉的出现而改变计划,事实上就因为他的出现,她才更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推着推着,没想到推车的扶手上多了一双手,于彩虹用鼻子想也知道是阴魂不散的耿汉,只有他才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气势。
“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对幸福的夫妻?这画面是不是一个美满家庭的典范?”耿汉自吹自擂。
于彩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立刻本能的松开手去揉受到重创的脚,她则把推车推到大树荫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专心的看着正在推车里酣睡的美心,她轻摇着车子,而在睡梦中的美心则不时的露出甜美的笑,似乎做了好梦似的。
一会,耿汉也坐在另一块石头上,和于彩虹面对面的注视着彼此。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这句话不是该由我来问的吗?”
“我只能说我回来了,原本我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打算,所以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耿汉!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知道,那个姓曾的回来了。”
“向虹说的?”于彩虹并不意外。“她总是大嘴巴的很,你和曾文光好像约好了似的,一前一后的回来,都以为我会无怨无悔、死心塌地的等你们回来,很抱歉!你们都错了!我只是看破情关,并不是因为我在等你们。”
“你既然看破情关,干嘛不出家去当尼姑?”耿汉不客气的说。
“谁说看破情关就要去当尼姑?”
“你分明还存着希望。”
“不!我根本没料到你回来。”
“你明知道我会回来?”
“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爱你。”
整个气氛刹时的明朗起来,耿汉终于说出了他一年前就该说的话,这一年他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空虚的心灵,分公司一家家的开,生意愈接愈多,但是银行的存款数字和欧洲浪漫的生活都治不了他的相思病,他最后还是得回来面对她,面对自己的感情。
“你以为这三个字就能令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吗?”她淡然的表情,质问着他。“你以为我就是等着要听这句话的吗?”
“我不信你的心真的死了。”
“我的心当然没有死,因为我有了美心。”她骄傲的看着推车里的小宝贝。
她的小宝贝。
“美心不是你的护身符,不是你逃避一切的法宝,她会长大,有天她会不需要你,那时,你还有什么?”耿汉直言,“你现在可以把你所有心血灌注在她的身上,但未来呢?你能不能想远一点?”
她别开头。
“我会和你一样的爱这个小孩,如果你真的离不开她,我们可以一起带着她回欧洲。”
“回欧洲?”
“向虹和伟童都长大了,他们应该可以独立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或者是留一笔钱给他们,你和美心则跟我走。”
“这代表什么?”她平静的问他。
“我的求婚。”他露出一口白牙。
“你不是求婚,你只是在安排我的生活。”
“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当然有!”她故作甜蜜的笑容状。“譬如拒绝你的求婚!”
“你拒绝?”他大吃一惊。
“难不成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在等你的求婚?期待你的恩赐似的!”她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嘲弄。“耿汉!我于彩虹不是嫁不出去,我只是不想嫁而已,也许我识人不深,见人不多,但是我还不会一听到有人跟我求婚就乐昏头,很抱歉!我必须拒绝你。”
耿汉错愕过后,很有风度的一笑。“看来我是过于自信了。”
“对!你知道就好。”
“是不是我们要重头来一遍?”
“来一遍什么?”
“看你想要什么,看你想怎么样,我照你的方式和规则玩。”他似乎在做最大的让步似的。
“不必这么复杂。”她其实早将曾文光三振出局,但这时必须拿他出来当挡箭牌。“不必照我的规则或方式,曾文光是个好选择。”
“你居然会想要他?”耿汉的男性自尊受不了。
“他并不比你差,堂堂他也是一个博士。”于彩虹轻描淡写。“他补偿的心比你强上十倍,你可能比他有钱,但是嫁给他我就是博士夫人,你知道我是老师,我要的不是钱。”
“博士夫人又怎样?”
“那嫁给你又怎样?”
“于彩虹!我知道你只是想报复我,你明知道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火花从来就没有熄灭过,你不要骗自己。”耿汉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你对曾什么的家伙还有情,你们早就在筹备你们的婚礼了,既然你还在拖拖拉拉的考虑,那十成根本就是没有情了。”
她不语,目光看着远方。
“我并不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你真的也喜欢美心?”她忽然问。
“没有人可抗拒得了这么可爱、迷人的小家伙,问题是向虹舍得让给你吗?”
“你不能留在台湾?”
“除了你,我的一切都在欧洲。”
她矛盾的看着耿汉,一时无法接受如此戏剧化的转变;昨天她还只有美心,今天只要她点头,她似乎就能拥有全世界,包括她心所爱的男人。
这不是梦吧?
“彩虹!你想想吧!”
她点头,她是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低头看着已经缓缓睁开惺松小眼睛的美心,她立刻趋前要抱起美心,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她的怀中只要有美心就够了。
利用军中的休假日,于伟童回台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玲娟,总是在先见了她之后,确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变之后,他才会安心的回家见他的姊妹和侄女。
经过一年的交往,他们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朋友感情,他们在乎对方、承认对方,陈玲娟一再的拖延赴日本求学的计划,只为了于伟童,只为了多争取一些和他在一起的机会。陈玲娟见过于彩虹,也深为彩虹所喜爱,他们是受到祝福的一对。
不过——
于伟童也注意到陈玲娟不对劲的地方,以往他放假回来,她总会吱吱喳喳的向他报告她的日常生活点滴及她有多想他,莫非他最担心的“兵变”终于发生了?
“玲娟!”
她哀伤地看了他一眼,连她平日最爱喝的可乐,此时仍原封不动的放在她的面前。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命令她。
“我——”她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计划有变。”
“怎么个变法?”他稍微的放心些,只要不是有其他的对手出现,一切就好办。
“我不能等你了。”
“你的家庭给你施加压力了?”
陈玲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还有一年半才退伍,本来我们是说好等你退伍再一起去日本,但是退伍之后你真的能排除万难和我一起去吗?我这一年半就这样的混下去吗?”
“你不是在学日文?”
“再怎么学也不可能花我一整天的时间。”
于伟童尽量不让自己的焦虑表现出来,陈玲娟考虑并没有错,只是她这一去日本,不啻是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休止符。他的确不一定去的成日本,而她在日本一待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伟童!你生气了吗?”
“不!你没有错,我干嘛要生气!”
“没有人逼我做决定。”她迎上他的视线。“你也知道我父母并不讨厌你,只是我想快点开始上课,积极一些。”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
“这么快?”他哑然低语,落寞涌上心头。
“我家在日本有一些关系和亲戚。”
“照这么说已经是大致都办妥了?”
“只等学校开学。”
“上次见面时你为什么没有提?”他哑声的问道。“你已经进行一阵子了,是不是在等确定之后才透露给我知道?”
“我不想影响你当兵的心情。”
“那你现在告诉我就不会影响我当兵的心情?”
陈玲娟也进退维谷,一年半的漫长等待是可以考验出很多事,她不是移情别恋,她只是想早点去看看另外的世界;但是无可否认,一年半之中可能发生很多事,她或者是于伟童都不能给彼此保证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你怕我会逃兵?”他笑着问她,不把心中的不平和悲伤表现出来。
“你不会,你是理智型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
“除了逃兵,还有很多其他不好的事。”她关怀的说:“你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受到长官的器重,我不希望你变得消沉不振。”
“我不会!”他笃定的说。
“那么我的去留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你知道有意义!”他恼火的说:“你的存在使我的军中生涯有所期待,有所指望,使枯燥的当兵日子不会那么的难熬,我可以数着日子,等着和你见面,你一走,我的期待和指望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