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雯。”学敏尽自己所能的挽留她的妹妹。“你迟早会嫁人,那时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不是现在,不是在你心里不严衡又自怨自怜的时候。”
“请你们不要再说了。”方学雯摇摇头。
“你别不知好歹!”
“好!五亿我们就四个人分!”方学伟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这样你满意了吧?不要再拿离家当手段了吧?!”
“太好了!”方学敏露出了笑容。“我赞成大哥的这个决定,二哥!你没话说吧!男女既然平等,财产就要公平的分,如果你有本事,大可以用你分到的钱开创事业,利上加利,不要落人口实,说你期负自己的妹妹;这样你的面子可以好看一点;”
“你休想!”
“大哥已经这样说了!”
“我反对!”
“你只有一票!”
“你们到底想怎样?”方学伟简直要发火了。“怎么分都不行、都有人不满意,干脆我们上法庭打官司,叫所有的人看笑话好了,说方威德夫妇尸骨未寒,我们做子女的却已经为了遗产而对簿公堂。”
“谁叫你分得不好!”
“那你想怎样?”
“我觉得应该——”
方学雯悄悄的走出书房,三个已经为钱吵红了眼睛的兄姊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去。这会他们的心里、跟中只有新台币,只有那些上了亿的遗产。她不能怪他们,她没资格怪他们,有些人可以当钱财是身外物,有些人却把钱当命看,而她只希望她亲爱的爸、妈能复活。钱能使人起死回生吗?
能吗?
如果不能,即使她有上千亿的钱又如何?她花得完吗?她能用这些钱再买到和她爸、妈相处的那些美好时光和亲情的照拂吗?
她不需要钱。
她真正需要的是如何靠自己的能力过日子。
柴世刚一向都不喜欢听训,更不喜欢父母亲拿他的终身大事作文章,他知道他自己是台北社交圈里的黄金单身汉,他不只是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年少多金,更重要的是他有迷得死女人的长相和体格,他有资格站上国际舞台当男模特儿,或是到好莱坞去发展,连李察基尔说不定都要靠边站,他比李察基尔更适合去演《麻雀变凤凰》里的那个大亨,因为现实生活中他真的如此,而李察基尔只是诠释那个角色的演员而已。
他不喜欢父母逼婚,原因无它,因为他还碰不到一个够格的女人。
他受不了那些每天傻笑、花枝招展又没什么大脑的千金小姐,也受不了过度成熟又太有心机的女人,因为她们只有一个目的——相同的目的。
当柴世刚的太太。
偏偏他的标准订得相当的高,他宁愿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随便和,一个女人拴在一起,任何男人都不该对不起自己去娶个不适合自己的女人,人生苦短,浪费在不值得的女人身上,实在太虐待自己了。
“世刚!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听到了。妈!”
“我是说你听进去了没?”柴夫人再问一遍.“听到和听进去是有差别的。”
“世刚!你黄伯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她是学音乐的,曾经留学过英国,你到底嫌她那一点?”柴诚强搞不清儿子的品味。“你哥哥结婚了,你妹妹也嫁了,你就不能让你妈了掉最后一桩心事吗?”
“我早晚会娶的!”
“什么时候?”柴夫人追问。
“适当的时候!”他打马虎眼的说。
“你这句老词我听多了。”
“那你就别再逼我!”
“林伯伯的女儿怎么样?”做父亲的再想了下。“林伯伯的小女儿今年毕业,念外文系的,活泼大方,外向,你见过她,也夸过她漂亮、活跃——”
“花蝴蝶。”柴世刚摇头。“她可以当情人,不能娶进门当老婆。”
“你喜欢文静、内向的?”
“那陈叔叔的二女儿,念家政的,贤妻良母型,和咱们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门当户对,而且一旦结合,两家的财力,那真是如虎添翼。”
“爸!婚姻不是买卖。”
“那张妈妈的大女儿呢!”柴夫人抱着百折不挠的精神。“能静能动,你还请她出去吃过饭、看过电影,张妈妈一直夸你,说她女儿对你的印象好极了,你为什么不再继续约呢?”
“因为她言语乏味。”
“她总不能表现得太露骨啊!”
“我还不喜欢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
“张玛丽。”柴世刚并不是刻薄的人,但是他无法想像什么样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女儿叫玛丽的,给条母狗取名叫玛丽还好些。“而她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通俗又没有什么内涵、气质,跟她父母一样,财大气粗,十足暴发户的德性。”
“你未免太会挑了!”
“世刚。”柴诚强不免一叹。“你到底想娶什么洋的女人?你现在是条件好,但再这么眼高于顶的挑下去,那些好女孩可不会等你——辈子。”
“爸!你和妈就享享清福,别,为我的事操心。”
“我要抱孙子。”
“这点你应该对大嫂说。”
“我要抱你的!”
“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世刚!妈一向最疼你,你哥哥和妹妹也老说我偏心,什么事都向着你,什么事都是先想到你,你忍心让妈失望,一等再等吗?”
柴世刚对这种苦肉计已经习以为常,他那张梭脸上不见丝毫的困惑。他曾经苦恼过,但与其匆忙的娶个女人,然后婚姻不幸福,反叫他父母更加的烦躁,他宁可对这苦肉计“麻木不仁”。
“世刚!”
“妈!我的缘份未到。”
“相亲好不好?”
“我没空。”
“那我和你爸先去替你相,如果我们都觉得不满意,那你就根本不必去看,这样很节省时间,你也应该信得过我们的眼光。”
“你妈说得对,有些好女人的确不会抛头露面,你不要相信这一套;现在讲自由恋爱,但是离婚率却高得吓人,而以前的人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很少听人家说要离婚,物极必反,现在是开放过了头,迟早会回到从前的老路子。”
“我相信。”
“那你愿意去相亲?”柴夫人乐坏了。
“我相信以前的人比较知足,比较认命。”
柴家夫妇束手无策的叹了口气,不约而同的。
“爸、妈!你们早点睡,我出去走走。”
“约会?”
“只是开车逛逛。”
“你为什么不早点睡?每天的工作量那么大,又不是约会,开车乱逛就能逛出个老婆吗?”
“可以让我放松情绪。”
“太太!由他吧!”柴诚强安抚着自己的老婆。“有些事是我们急不来的,说不定顺其自然反而会好一点,给咱们儿子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不会在婚姻这门课上交白卷,欲速则不达。”
“谢了!爸爸。”柴世刚晃着手中的车锁匙。“这招也够高明,‘以退为进’。”
“小子!扯你爸爸后腿!”
柴世刚潇洒的笑笑走出家门,他不愁没有女伴,但是男人偶尔都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有时候一个人反而好些,聪明的女人必须想通这一点,否则不但拴不住自己的男人,甚至适得其反。
这会他希望伴着他的,是孤独和宁静。
“宋家小吃”
方学雯看着玻璃门上贴着的红色征人字条:征缺服人员和洗碗的工人。她这会才发现混了四年拿到的文凭、没有用。她没有专业的知识,而且满街的大学生,现在经济又不景气,找工作不是一件易事。
她原本的自信已经被沮丧所取代。
她是可以当花瓶,可以靠自己的外貌、天赋赚钱,她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美得可以去选中国小姐,那又如何?与其赚那种钱,她倒不如接受她大哥分给她的遗产。
她要凭实力和劳力赚钱。
走进“宋家小吃”,她直接来到柜台。
“请问这里还缺不缺人?”
唐芸琪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这个美得会令其他女人无时无刻都要提心吊胆的女孩真的是来找工作的?没有搞错吧?她非常本能的采取戒备的态度。
“你要找工作?”
“是的。”
“有没有经验?”
“没有!但是我会学得很快。”
“你念什么毕业的?”唐芸琪没话找话,故意逗她也好。“我们的薪水不多,而且一忙起来就是天昏地暗,连个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我不怕。”
“你是大学生吧?”唐芸琪不客气的问。
“学历和我的录用与否有关吗?”方学雯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而且以往她过的又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的表情渐渐的不耐。“难道当个服务生或是洗碗工也要讲究学历程度吗?”
“你的口气不太好。”
“你们这里到底缺不缺人!”
“不缺。”唐芸琪恶意的一笑。
方学雯有被戏弄的感觉,这个女人为什么对她存着敌意?她说错了什么吗?她不想再逗留的转身,没想到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