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上学,早点——”
“早点睡是不是?!”妮妮啷起嘴,以她所能表现最不满的态度给她妈咪看。“妈咪!你一定就是老师说的那种不诚实的人。”
“我答应会让你见爸爸的!”苏贞玲无奈的说。
“什么时候?”妮妮坐起来问。
苏贞玲知道自己平静的日子要结束了。
要不是关子仲非软硬兼施的逼她去参加他的接风宴,她也就不会和周杰仁重逢,现在周杰仁一定是养精蓄锐,集中火力的要找出她,而关子仲对她的兴趣她也感觉得出,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下,她要如何自保?
还有她的宝贝女儿。
妮妮已经开始在向她追讨一个父亲了。
她的日子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平静,她要如何接招就全凭她的智慧了,她不再是六年前那个怀着小孩,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何去何从的女孩了,她能靠自己站稳脚步,那今天她一定也能度过难关。
去他的周杰仁!
去他的关子仲!
“妈咪!你说星期几我可以见到爸爸?”小女孩企盼、无邪的神情。
“妈咪和爸爸连络好就告诉你。”
“我真的可以见到爸爸?”妮妮一副不敢相信,却又怀抱着美梦的娇态。“妈咪!如果你再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 .
“妮妮威胁妈咪?”苏贞玲捏了捏女儿的鼻子。
“我要见爸爸嘛!”
“妈咪会安排的!”
“那我现在就睡觉!”妮妮搂着苏贞玲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妈咪!我爱你!”说完她乖乖的躺回棉被里,并自动自发的拉上了被子,朝她眨了眨眼睛。
苏贞玲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或许她还该感谢周杰仁,感谢他给了她一个女儿,给了她奋斗、独立的动力,没有妮妮,她今天可能依然是个拿死薪水,等着周杰仁向她求婚,娶她回家的可怜、平凡小女人。
。
不!没什么好怕的!
她温柔但坚定的在妮妮的额头上吻了下,即使周杰仁今天的财富可以买下一个镇,一座城堡,他也休想买走她的女儿,而且再往好一点的地方想,有些男人只想要儿子,她现在最好别庸人自扰。
“船到桥头自然直”,绝对是句名言。
她就静观其变吧!
关子仲直接走进了苏贞玲的办公室。
正在听这一季销售状况和预期目标的苏贞玲抬起头,用一种不敢苟同的眼光看着他。
“你办公室的门没关。”
“你还是应该注意礼仪,或者法国人除了浪漫之外,生活小节、办公室的礼节也全部不拘?!”
“我不是法国人。” .
“你不否认你的法国作风吧?!”
来报告的新进男职员有些站立难安,第一次向难缠的苏主任报告已经令他有些手足无措,这会连经理级的人也来了,而且经理和主任之间好像充满了火药味,他到底是续留原地,或者退出去的好?
“苏主任!你一向这么犀利、尖锐吗?”
“我不认为自己犀利、尖锐。!”
“那问问站在你面前的男职员。”
苏贞玲立刻把视线放在这个还在试用期的男生身上,他刚退伍,有些生涩的样子。
“葛诚生!你说说看。”
“主任!我一一”这个叫葛诚生的什么话也不敢吭,他得罪经理也不是,站在主任这边也不妥,反正说什么都死路一条,干脆放聪明点装聋做哑,他们总不能因为他不回答这种个人主观问题而被开除吧?!
“苏贞玲!别为难他了!”
“你要我问的!”
“我不知道你会真的问。”
“那么你这个人有考验别人的习惯?!”她的语气更冷。“简报我下午在开会时做。”
“我不是和你谈这个。”说着,他示意葛诚生先行离开。“我和苏主任有一些公事要谈。”
葛诚生看看苏贞玲。
苏贞玲点点头,但是不疾不徐的交代:“告诉行销部门百分之二十的成长率不够,十分钟后叫邱昱来见我,带她那份广告企划来,而且在星期六之前必须确定那个大明星拍不拍,否则再重新做个案子,不能再拖了。”
葛诚生只有点头的份。
“顺便叫小李也来。”
“是。”葛诚生离开。
“真是个‘女强人’!”关子仲自语。
“说女人‘女强人’不是在赞美,是在侮辱女人,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公事关系,你不需要侮辱我吧?!我只是把我份内的事做好,毕竟拿人薪水,不是吗?”
“你很会曲解别人的话。”
“请你只谈公事就好。”
“昨晚你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他依然故我的问道:“你让大家都替你操心。”
“操心我被绑架?!”
“你应该交代一声。”
“我不在大家会玩得更愉快。”她自认有理的往—卜说:“而且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不谈这些私人的事,别再搬出‘来者是客’的大道理,你应该进入状况了,在台湾,化妆品竞争得很厉害,关税降低,出国旅游的能力提高,很多人都不在台湾买化妆品,我想你远从法国来,应该操心的是咱们公司化妆品的销售和未来发展,不是我!”
他居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我想你这经理的职位也不是骗来的,所以应该有你的一套办法对不对?”
“这点你放心。”他自信的看着她。
“那我们就开始,还等什么!?”她拿起桌—亡的一份商品广告。“这种香水三个月之前在台湾还没有什么知名度,现在经过市场调查,女性上班族都能叫得出这个香水的名字了。”
“广告做得好。”
“价钱也合理。”她说:“而我们公司的香水就贵了他们的近一倍,份量不见得多,味道也不见得能令一般女性接受,太浓郁了。”
“习惯问题,这是可以改变的,不同的香水,适合不同的场合,香水可以不再是奢侈品,每个女人都可以拥有很多瓶不同的香水,这就要看我们怎么去促销,怎么让消费者掏出荷包了。”他侃侃而谈。
“很好。”她简单的说。
“我的经理职衔不是‘骗’来的。”他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我只是想先把人和搞好,以免事倍功半,像你这样我行我素是不行的。”
“我不在乎别人的批评。”
“我不是说有人批评你,而是你和你的工作伙伴似乎距离太远了。”
她沉默。
“你有能力,每个人都同意这一点,但是你似乎存心孤立自己似的,为什么?工作不只是为了赚钱,从工作中可以得到乐趣的,和人相处也可以是温馨、彼此关怀,互相激励——”
他的长篇大论令她有些反感。
“关先生!你是来拓展生意,不是来改造我的!”
“你不能接受善意的建议?”
“我只想谈公事。”她一副公事公办状。
关子仲很少发脾气,他也很少碰到这种食古不化,明明在社会中做事,却又像活在象牙塔里的女人,他不再让步了,顽石很难点头的。
“好!只谈公事,带着你的简报到我的办公室报到,马上就开会!”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掉头走出她敞开着的办公室。
苏贞玲学女儿,在关子仲的背后做了个鬼脸。
天啊!她好想笑!她居然会有做鬼脸的这种反应,显然关子仲也不是省油的灯,日后可有得瞧了,她不想想太多,只希望公司的生意能更上层楼,她多领点薪水,买架钢琴让妮妮学琴。
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想了。
黎美珍怒气冲冲的由顶楼下来。
在“洛可可”没有员工不认识她,除了她开朗、率真的个性之外,大家都知道她是老板拜把的妹妹,说不定有一天更会成为“洛可可”的老板娘,所以大家对她都很客气,很礼遇。
但是这会黎美珍看起来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她直冲到齐中孝的面前。
齐中孝已经有心理准备,所以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他知道除非无计可施,否则她不会主动来找他,况且看她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知道一场战争是免不了。
今晚黎美珍穿了件黑色丝绒的交迭前幅上衣,配上一条同样颜色和质料的贴身短裙,黑色长统靴,既性感又撩人,把她的好身材全勾勒了出来,叫男人看得心痒痒的,她自己也乐在其中。
齐中孝一点也不喜欢她这样穿,他巴不得拿条床单将她从头裹到脚,偏偏她是那种美式作风,不介意适度的露,展现自己的身材,叫他真是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瞎子,除了他例外。
“祸水”这名词是专为黎美珍而设的。
“发生了什么事?”她瞪着齐中孝问。
齐中孝没有甩她,继续昭着酒。
“我在问你!齐中孝!”
“那就注意你问话的态度!”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知道周杰仁在顶楼。”
“那你就敲门。”
“他不开。”
“那我也没办法,可能他需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