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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懂得感恩,不管怎样,橙儿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这场病因大少爷的改变而起,多少与她有关连。这趟,她专程来叫橙儿放心。

  "少奶奶。"莫愁在她身旁坐下。"莫愁有话,想同你说。"

  不想听,橙儿连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女人搭上关系,背过身,她把棉被拉高,将头脸整个蒙住。

  叹口气,莫愁能理解她心中妒恨,对阿山哥的新婚妻子她不也是这种心态。"少奶奶,你放心,莫愁不是过分女子,你为我做的事情,我点点滴滴记在胸中,没一日或忘。"

  一把掀下棉被,橙儿恶狠狠坐起身。

  "你的报恩方式就是诬陷我?我几时强迫你去提满一缸水,我又几时叫你去爬树摘花,你处处制造我的恶人形象,目的是什幺?凸显你的娇弱无助,对比我们两人天差地远的性格?你用这种方式报恩,还真特殊。"这叫报恩?那她宁可她对自己报仇。

  "我没有,我不知道二少爷怎幺传话,我真的没有说你强迫我。"

  "这种事不用把话挑明说,你只要弱不胜衣地半掉泪半演可怜,一句'少夫人说'然后摇头拼命解释是你自己爱做,人家不拿我当恶面罗剎看待才有鬼。"橙儿一语刺出她心中真相,低头,莫愁是满眶泪。

  "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可怜,你真有报恩心,就离我远远,免得所有人都来赖我欺侮你。"

  不想对她说话,有个常哭的二姐,她对眼泪无能为力。

  "少奶奶,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绝不会抢你的位置,我只想当妾,就算没名分也没关系,只求你让我留在大少爷身边,我愿意终生服侍你们。"

  他们已经谈到终生了?果然,不是她太敏感,是继善太迟钝,迟钝到不晓得专心的对象也有了想专心的人。

  "你想和我丈夫相依相随吗?对不起,我做不到,大少爷一定没跟你提起过,我是多幺强势霸道的妒妇,如果你的爱情能带给你足够勇气面对我的话,你尽管人门,否则,我劝你千万别轻易尝试。"

  "少奶奶,感情的事……没人能阻止啊!"

  "你在跟我下战帖?对不起,我不是随意投降的女人,这场战争我才刚开打,鹿死谁手尚且不知。"比起下巴、收起自怜,孟予橙不会轻易认输。

  '你不能生气我,是你教我勇敢为自己争取。"她振振有辞。

  "我并没有教你去抢夺别人的丈夫!我做买卖营生,我把银子从别人口袋赚进自己手中,所以我是商人;如果,我为自己衣食无虞,骑上响马掠夺别人的财产,我就成了强盗。这两者差别那幺大,你不会说你分辨不出吧!"

  "我说过了,我没要抢,我只想为妾,这是世情容许的呀!"

  莫愁的观念世人皆有,没人说得通,橙儿不要和她多谈。

  "我的婚姻不容许爱情分享,对不起,你的建议我不采用。"

  "你真的很自私。"莫愁手指上她,恨攀在脸庞。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啊!

  "没错,我的爱情非常非常自私,自私到你无法想象。"盖上棉被,没错,她是她,她就是对爱情自私的孟予橙。

  "我不会放弃,我要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莫愁亦对她宣誓。

  一辈子?她肯定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尤其是对个不爱她的男人而言,一天都是漫漫……

  第九章

  橙儿相当认真地打起这场女人间的战争。

  继祯返家,拜见过双亲,她便拉着他回房,主动低头和好,她企图用闺房情乐让他忘却两人之中的不愉快。

  自然,她的目的很容易就达成,继祯忘记她脱口而出的"成全",他看见自己在她心中一天天重要;这情况让他很愉快,并觉得春风得意。

  她时时刻刻黏着他,进进出出半晌不离,她同他谈工作、谈家事、谈观念,他们有无数话题可聊,表面上,两人仿佛回到那段演戏抓凶手的同心协力同袍情。

  但橙儿心底不安和怀疑逐步扩大,她不晓得这场战争要打到哪一年才能结束,她兢兢业业、如履薄冰,随时随地盯着继祯和莫愁的举动,拼了命想从中寻得一丝暖昧,却没想过寻出暧昧后她要如何自处,可是寻不出蛛丝马迹让她很安心。

  弹指间一年半过去,继祯的船运事业蒸蒸日上,他收购青柳镇上所有船家,浩浩荡荡一百七十几艘船队,除了替青柳镇的商家载运货物之外,一年中有两次,他的船队远征海外带囫大量国外货品,利润早远远超过橙儿手下的商铺。

  他在长江南北设下三十几家长孙商铺,专卖自己带回来的洋货,生意好的不得了。最近,他又研拟购置三十艘大船,好替换下之前的九十艘旧船,让那九十艘专跑国内路线,分供南北地货物交流。

  继祯铆足全力在事业上冲刺,就如当初所言,他的确做生意做出兴趣,扣除赚钱之外,自己能让几千个人生活无虞,尽情发展所长,让他感觉很有成就,之前他想在朝为官的目的,不就是为民助民吗?

  现在长孙商铺不只在青柳镇济贫,每季的开头,长江南北三十几家商铺同时开大门赈孤救贫,几千几万个穷户得到温饱。

  继祯相当忙碌,一个月当中留在家的日子不超过十天。

  这十天,橙儿采取紧迫盯人战术,不让他有机会和莫愁单独相处,她防人防成惊弓鸟,过分的占有欲引起全家人注意,妒妇之名不径而走。

  在大部分时候,继祯并不介意她的紧迫盯人,至少,那代表她在意他,代表他的价值超过她眼中最看重的商铺。

  只不过偶尔,橙儿的质问会让他觉得不胜厌烦,他像有前科的罪犯,不时被怀疑上几回合。尤其橙儿怀孕之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怀孕的不适、工作的劳顿,让她体会到心力交瘁。她急着找人发泄,继祯成为最佳对象。

  于是,继祯背过身走出门,他不同她吵,留下空间让她自己想清楚。

  然而,他远离的背影给了她另一层想法,她关起房门闷坐在镜前,眼泪一颗颗滴汽自己,怨自己,她讨厌好强争胜的孟予橙,更生气娇弱无助的莫愁,从不哭的橙儿因心理上的不平衡,成了爱哭女人。

  不过,掉完泪,发泄去心情,她会净脸、涂上细粉;再走出房门,她又是个强悍精干的女强人。她的眼泪不示人,她的无助不须要倚靠,因为她是发号施舍、镇压场面的人物。

  这种夫妻间交战,周而复始,同样地以莫愁开头、以眼泪结尾,然后在他下一次出现,几个句子言好,恢复平时。

  很多时候,橙儿会心惊胆颤,她惶恐哪一天继祯厌倦这种争吵模式,再不肯回来,到时,她怎幺办?她经常自我反省、经常要求自己改变,但,她的努力总在恐惧中结束,当莫愁出现,她又成为刺猬。

  结束一天工作,橙儿回到自己房里,松下肩膀,她觉得好累,揉揉双鬓,对着铜镜,她想问一声,辛苦到底为什幺?

  叹口气,一抹笑容却悄悄爬升,她想起来了,她的辛苦全为他,她不认输、她要打赢这场战争,将丈夫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明天、明天继祯将要回来,她又将拥有他十天……不!说错了,她要拥有他一辈子。

  ☆☆☆

  入秋,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尚未仔细,寒风悄悄入侵,长孙夫人和莫愁同时生病,夫人那边有橙儿和长孙老爷忙着,莫愁这边只有继善守在床边,殷勤照料。

  夜里,床榻边,望着心爱女子的脸,继善轻轻抚过她细白肌肤,爱她……已经很久很久,他将全副耐心用在她身上,要到何时,她才能回馈他的感情?

  对他,她总是若即若离,说无好感,她经常在他身边出现,莺声燕语,巧笑倩然,他们有很多心情可以分享。

  说她对他有好感,她又客气得让人摸不透心底意思,对她,他有隔上一层纱的朦胧感。

  俯身,继善在她唇上窃得一吻,淡淡的馨香触动了他的欲念,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他用尽生命追求……

  他的吻加深,他的情欲一发不可收拾……月温柔而美丽,皎洁月晕透过窗棂投射在在这对男女身上……

  ☆☆☆

  这次继祯回来,他们连一次架都没有吵,也许是莫愁生病,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他们眼前,橙儿松下心房,言谈之间净是轻松;也许是因为橙儿不断告诉自己,她都不用担心莫愁,丈夫是她的,只要她不放手,谁都抢不走。

  总之,他们相处得非常好,不争不闹,他们谈家事、谈工作。谈未出生的小宝宝,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争执,仿佛那夜的"成全"约定不曾存在。

  为继祺扣上盘扣,橙儿靠人他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倾听他的心跳,一声声、一下下,稳定笃实的心跳声,安稳了她惶惶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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