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聂母拚命阻止她爹娘去求访那位名医,到了最后,甚至是拿出两家的婚约作 为要胁,在聂母的观念里,身为正道人士的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魔道的帮助;
为了爱女,爹娘没有听从聂母的要胁、一意孤行,最后事情不知怎地闹了出去,武 林同道再也容不下宫家,爹娘也就干脆带著他们离开,到北方定居,也好让姊姊可以长 期接受神医的治疗。
为了姊姊,她是失去了一桩良缘,但至今,她没有怪过任何人,也认为父母当年的 决定是对的,至少他们活得更加快意,不被正道人土的错误观念所束缚住。
“不管你如何巧辩,我还是不会认同。”聂宇双手背在身后,不愿将她的话深思。
“我不是巧辩,你们不是当事人,自然可以说得如此轻松,你可知当年我姊姊活在 他人异样的眼光下,过得有多痛苦?呵!高高在上如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虽然 众人不敢明著嘲笑姊姊的残疾,可那眼底的嘲笑她一一看见也都记下了,爹娘也是了然 于心,方会毅然决然地离开,选择了一个让姊姊不再会受到讪笑的地方定居下来。
“不可能!”聂宇想都没多想地直接否认,在他心底,身为正派人士的他们,是不 可能为一名小女子身上的残缺而恶意嘲笑。他所没想到的是,人有千百种,就算是正派 人土,每个人的心思也与他不同,带有恶意的人多得是,只是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罢了 。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不想浪费口舌跟你多扯。”想来他的观念已根深柢固,不是 三言两语就改变得了,她也不想再去了解他是如何看待他们官家,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他们之间的牵系已该彻底断绝。
她的不再抗辩令他感到有些失落,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向来最憎恶善于狡辩之人 吗?为何会独独对她有不舍之情?
聂宇厘不清自己的思绪,只为本身突来的转变又惊又骇,怕自己会突然间变成一个 自己所完全不熟识的人。
“还有,我最后警告你,别再跟著我,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她的耐性已达极限 ,再让他这么跟下去,她可是会发疯的。
她向来认定既然要断就要断得干净,不要这样似有若无地纠缠不清,那不是她的个 性,她亦不习惯如此。
“除非你告诉我徐天目前人在何方,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聂宇有他的坚持在, 宫朝阳或许固执,但他可以保证他比她更固执,在没有找到徐天、证实他俩有无勾结前 ,她都会是他所监视的对象。“你烦是不烦?”她恶狠狠地瞪著他。
小琉衣见两人的冲突愈来愈大,她是站在小姑姑这边的,当然也是学小姑姑恶狠狠 地瞪著他。哼!反正她们有两个人,有四只眼儿,不怕瞪输人。
被两双同样美丽的眼眸瞪著,聂宇有些恍惚地以为那两双眼眸是相似的。不!
不太可能!是他昏了头,她们两个怎么会是亲戚?况且天下如是广阔,她们的一点 点相似也不足为奇,切莫被她的一番话给影响。
见聂宇是无论如何都跟定她们,也不打算将她的狠话放在心底,她秀眉一竖,直接 掏出怀中的银针射向他,好教他知道她所言不假。
银光射来,聂宇轻松以衣袖接住,完全不让银针有伤著他或别人的机会,在盯著衣 袖上十来根银光闪闪的银针瞧时,他的眉峰锁得更紧了,她的心的确是歹毒,随随便便 一出手便是十来根染有毒液的银针,看来想要让她爱回天真善良的模样是难了。
眉峰尚未平整,抬头便不见她俩踪影,想必是趁著银针射出时,顺势逃开了,不过 他并不担心会找不到人,只要向北走,再以她带著小女孩的脚程来算,她跑不了多远, 不用半刻钟,他即可追上。
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收好,聂宇便轻轻松松施展轻功追人去也。
第三章
三番两次以言语、暗器都赶不走聂宇,宫朝阳气竭之余也就视他于无形,当做没他 这个人存在,继续赶她的路。
只是教她不能不去留意到的是,聂宇的脸色似乎愈来愈难看,好像她做了天地不容 的错事般,也许在聂宇眼底她早已是万恶不赦的罪人,差就差在聂宇手中没有掌握她的 罪证,否则的话,以他那嫉恶如仇的个性,早就将她大卸八块,岂容得了她还在他眼前 晃。
唉!他那顽石的脑袋,不论她如何解释就是听不进去,为何要将她想成是大恶人呢 ?莫非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抑或她真做过啥错事?使他非得紧咬不放不可。
其实让他一路上跟著,她气归气,可心底也是有丝窃喜,至少,她可以多看看他, 悄悄幻想他是为保护她而来,稍微弥补心中的缺憾,不去想他即将和别的女人订亲、成 亲。
往后,他就不是她所能想的人了,就不知那个要和他订亲的女人是啥模样,他对那 女人又存有怎样的感觉,她十分好奇,极端渴望了解他究竟是喜欢那女人的哪一点。
相较于宫朝阳的阴郁,宫琉衣倒是与平时无两样,快乐且自在,不过她也常常偷看 一眼她那无缘的小姑丈就是了,想著他为何镇日敛著一张脸,有时甚至还会露出不悦的 表情来。
大人的想法真的是很难懂,她观察了这么多天,还是不晓得他们两个在想些什么。
“琉衣,你在想什么?快些吃饭。”宫朝阳挟了块肉到小琉衣碗中,是晓得小琉衣 在偷看聂宇,所以故意打断。“好。”小琉衣赶忙回过神扒饭。
聂宇则在她们隔壁桌吃著清淡小菜,他同样是一直留意著宫朝阳的举止行为,一路 跟下来,只觉她对小女孩疼爱有加,似乎没有图谋不轨的情形,可是,或许这只是她的 表面功夫,他不能完全尽信,毕竟她已经变了,不再良善无害。
只是有一点,最令聂宇自己想不通的是,为何要一路跟著她?虽然是明著说要藉由 她来抓徐天,可他明白,要抓徐天的方法多得是,并不一定要死命跟著她,而且是跟得 如此明目张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了,而可能拥有的更深层意义更是他 所不敢去碰触的。两方心思各自流转,沉默用膳。
一会儿工夫,小小的客栈挤进一群人,每个人身上皆悬佩著长剑。
“聂大侠!你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一名年轻男子认出聂宇来,高兴惊呼。
“聂大侠,好久不见了!”接著一连串的招呼声响起,可见聂宇受人欢迎的程度。 “凝霜!凝霜师妹,你快来啊!”有人高呼,深怕对方没有发现聂宇在场。
万凝霜落落大方地步过师兄弟们身旁,向聂宇问好:“聂大哥。”
“万姑娘。”聂宇有礼地向她回礼。
他们之间的往来,宫朝阳一一看在眼底,也发现到那名叫凝霜的姑娘是欢喜见到聂 宇的,她又叫聂宇为聂大哥;再者,她又觉得那位姑娘的名字耳熟得很,但就是不知究 竟在何处听闻过。微皱著眉头,她仔细地想。
“哈!哈!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万剑门大师兄的一席话点醒了宫朝 阳。
是了!那位姑娘叫万凝霜,是万剑门的千金,也是即将与聂宇订亲的女子,刚刚才 想要看看能与聂宇订亲的女子长啥模样,没想到她马上就出现了,宫朝阳心底不是滋味 地看著他们热络的情景。
她气忿聂宇在面对万凝霜时的和颜悦色,好像很快乐见到对方,可是当他面对她时 ,除了厌恶外还是厌恶,好像她是最惹人厌的人物。哼!他的差别待遇未免也太明显了 吧!
宫朝阳愈想愈生气,一张俏脸也就绷得愈紧了。论认识先后,也是她抢先,为何聂 宇就独独对她苛刻?!
有了万家大师兄居中牵线,大伙儿很快就笑成一团,聊著近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事, 而万凝霜也很自然地与聂宇坐在同一桌。
听著他们快乐的谈笑声夹著几声万凝霜的崇拜声,宫朝阳的火气又上来了,明知道 她不该生气,聂宇的事与她无关,可她仍旧会忍不住生起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在乎?!
蠢事做过一次就已经够多了,无需再增添一桩,当务之急,就是要彻底把聂宇给抛 诸脑后,不要去想,不要去听他究竟同万凝霜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沉着脸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吃饱饭好上路。
相较于她的快速,小琉衣的速度就减缓不少,她不时回头看著聂宇那热闹的一桌, 并且侧耳聆听她所听不懂的内容。
“聂大侠,关于捉拿徐天一事,你可有对策?”话题好不容易兜到重点上。